第59章

最近笙瑟的業務越來越多，招了不少新員工。眼瞅著辦公室也擠得滿滿當當的，陸笙也忙得昏天黑地。

郁涼拿著方案去給陸笙看，秦瑟走了以後陸笙也捨不得招別人來做策劃總監，一直自己頂著。

陸笙也不容易，郁涼進辦公室前給陸笙泡了一杯秦瑟留下來的咖啡。然後敲了陸笙辦公室的門，「咚咚。」

「進來。」

「笙總，這是我剛改的方案，您瞧瞧？」郁涼把方案放在了陸笙面前的一堆文件夾里。陸笙疲倦的點點頭。

「還有這個。」郁涼把咖啡端了上來。

「喲嚯，什麼時候這麼懂事兒啊？」陸笙疲倦的笑了笑。

郁涼嘆了口氣，搖搖頭說「慘！」

「嘿，慘？說誰慘呢？你是房子住的比哥大？還是開的車比哥好？」陸笙給急的。

郁涼被他逗樂了，自個兒出去了。

「郁涼！你給我回來！滾回來！」

郁涼關上門沒有搭理他。

「嘿，人事發的新公告你們看了嗎？」郁涼一出去，整個公司都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郁涼對面的陳夢摔完滑鼠就沖廁所去了。

「恭喜，郁涼！」

「恭喜，郁涼啊！」

郁涼坐到位子上，才看到人事的公告。晉陞名單上第一個就是郁涼，她從組長晉陞了策劃經理。

「恭喜，郁姐！」琦琦過來高興的說「我也漲工資啦！」

「謝謝你，咱們以後一起加油！」郁涼說到。

「笙總，對我們可真好！」琦琦紅著臉，高興的說。

「他算是個好老闆吧。」郁涼想到剛剛氣他的情形，有點不好意思。

郁涼又敲了陸笙的辦公室，對陸笙商業假笑著叫了一聲「笙總……」

「郁涼姐，這次又來打發我什麼啊？看在小的這麼慘的份兒上！」陸笙說。

「老居朋友圈，發了他開酒箱的視頻。晚上走華年，請你喝一個！」郁涼大方的說。

陸笙翻了一個白眼「怎麼最近沒看你和齊旺廝混啊？你們之前不是天天鬼鬼祟祟的搞事情嗎？」

郁涼看了陸笙一眼，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晚上華年見！」

郁涼出去了訂了個外賣，請辦公室的同事們吃了一個下午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還是工作最好！她熱愛工作！

當晚的「華年」，酒過三巡，陸笙瘋了！

「秦瑟啊！秦瑟啊！你快回來啊！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秦瑟啊！秦瑟啊！！！」陸笙在台上抱著麥克風的夾子，和著鼻涕眼淚的鬼叫。

老居從后廚里出來，問正在嗑瓜子的郁涼「這孫子今天怎麼了？」

「他可能……在模仿小嶽嶽呢吧。」郁涼吐著瓜子皮說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也有今天！老夫此生無憾了！」是那個喜歡秦瑟的張平川。

「行了，你就會幸災樂禍！」老居說。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了！我終於等到今天啦！哈哈哈哈哈！」

張平川高興的沖陸笙跑過去，抱著陸笙的肩膀說「兄弟！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親兄弟了！來！哥陪你一起嚎！」平時感受還沒這麼深，今天把陸笙往發福的張平川身邊一放，陸笙真好看啊！

陸笙一腳踹到張平川屁股上，吼到「滾吧你！誰是哥！我才是你哥！」

「行行行！陸哥！笙哥！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讓著你！」張平川站起來拍拍屁股說到。「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在座的各位見證者都是有緣人！今天我請客！大家隨便喝！」

整個酒吧的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拚命的鼓掌。

郁涼看著陸笙的樣子，嘆了口氣。給秦瑟打了一個視頻電話，秦瑟接了。

「瑟姐！瑟姐，你好嗎？」郁涼沖她揮著手！

「秦瑟，秦瑟！我老居啊！」老居也湊了過來。

「哇，又喝酒呢。我挺好的，剛起床。給你們看看LA的陽光！」屏幕里的秦瑟笑容燦爛，她把手機轉向了窗外，窗外一片明亮。海水像鑽石一樣，閃著光芒。

「哇，好漂亮啊！」郁涼羨慕的說「以後我也要去那裡玩。」

「來啊！來找我玩！」秦瑟開心的笑著。

「瑟姐，我給你看個有意思的事兒。」郁涼把手機轉向了鬼哭狼嚎的陸笙。

「秦瑟啊！秦瑟啊！你快回來啊！回來吧！沒有你我怎麼活啊？我可怎麼活啊？啊啊啊啊！」

「瑟姐，像不像小嶽嶽？哈哈哈哈哈。」郁涼開心的說。

「哈哈哈，他哪兒有小嶽嶽可愛啊！弄得跟我死了似的。」秦瑟笑著說「我約了男朋友游泳，不跟你說了哦！有空來找我玩兒！拜拜！」

秦瑟掛斷了電話，郁涼有些失落。

老居嘆了口氣說「臨了，臨了。咱們的好姑娘，都跟了外國兄弟！」

「他們這是何必呢？」郁涼問老居。

「有些坎兒，說不清哪裡好。但就是誰都，過去不了啊！」

郁涼看著瘋瘋癲癲的陸笙，不知道現在的陸笙有沒有後悔？他又會從什麼時候開始後悔。

這個時候齊旺從華年的大門進來了，他徑直走到郁涼的身邊。埋怨著「你怎麼都不回我信息啊？我發了那麼多計劃，你看了沒？」

郁涼趴在吧台上，無精打採的說「沒有，我最近忙。」

「你忙什麼呢？」齊旺話裡有話的問著郁涼，意思是你男人都要跟別人跑啦，還有心情忙別的事情！

郁涼指了指鬼哭狼嚎的陸笙說「看見沒，我老闆都瘋了！你說我肩上的擔子得多重啊！」

「哎喲，他怎麼又喝成這樣兒啊！」齊旺順利的被郁涼轉移了注意力，往陸笙的方向走去了。

郁涼嘆了一口氣，望著杯子里的酒液發獃。老居站在吧台里，一邊擦杯子一邊笑著問郁涼「怎麼啦？失戀啦？」

郁涼又嘆了一口大氣說「我比失戀更慘的是……我連我現在算不算失戀，都不清楚啊！」

「哈哈哈哈哈！」老居爽朗的笑著，沒有再追問郁涼。起了個大勢，給郁涼調了一杯酒，端到了她的面前「這是我經營酒吧多年的獨門秘方，專治各種情殤！我給它取名叫『失戀不苦』！嘗嘗！」

「取的什麼名字啊！」郁涼嫌棄的說了一句，端過酒杯嘗了一大口后，愁眉苦臉的說「我的媽呀！這叫不苦？我舌頭都麻了！」

「酒苦的話，失戀不就不苦了嗎？」老居得意的看著郁涼，兩人都苦笑了出來。

酒吧打烊以後，郁涼、齊旺和老居準備送陸笙回家。

「郁涼，我送笙子。你要一起嗎？」老居扛著迷迷糊糊的陸笙，和他倆一起出了「華年」。

「老居，你把他外套穿上。別被弄感冒了。」郁涼對老居說。

「哎喲，我這輩子都在伺候這小子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啊！」老居心不甘情不願的給陸笙穿衣服，穿完以後他和齊旺一起架著陸笙的手臂往馬路走。

郁涼發現好像不遠處有火光。用手肘撞了撞老居問「那是幹什麼呢？大晚上的。」

老居捯飭著不聽話的陸笙，瞥了一眼說「咳……每年她都來。以前是這兒的最牛釘子戶！」

「釘子戶？」郁涼問到。

老居扛好陸笙以後，邊走邊說「這阿姨年輕的時候，孩子被人販子拐跑了，再也沒找回來。她就每天坐在家門口等她兒子回來。她既不要錢也不要命，身世又可憐，還上過報紙呢。以前那些開發商都拿她沒轍。」

「那晟遠怎麼搞定的呢？」郁涼好奇的問，齊旺也看著老居。

「你們不是在給晟遠幹活嗎？晟遠的手段還不知道？齊火那孫子，能掙錢什麼事兒不幹……喲喲喲，陸笙你這王八蛋掐我幹嘛！你沒醉啊！」老居一把撩開喝得七葷八素的陸笙，委屈的揉著自己被陸笙掐的地方。

「你……你你這王八蛋才醉了！」陸笙和老居吵了起來。愛哥狂魔齊旺，平時聽不得別人說他哥一句不是，現在倒是一聲不吭了。齊旺乖巧的揀起了趟在地上的陸笙。

齊火什麼都幹得出來？他會幹什麼呢？他幹了什麼呢？郁涼問著自己……她真的了解他嗎？

郁涼不自覺的走到了這個阿姨的身邊，她的側臉看起來跟郁媽媽年紀差不多，卻已經白髮蒼蒼。

郁涼拿出紙巾，輕輕的蹲在她旁邊溫柔的說。「阿姨，很晚了，早點回家吧。」

郁涼看著她慢慢抬起頭，與她對視時，心中一驚。慌神兒的時候，被老居給拉走了「你們能不能讓我省點心！那什麼地方你就敢跑過去。」

郁涼獃滯著沒有說話，老居慌了「咋了？還中邪了不成。」

郁涼喃喃自語道「原來一個人……會有這麼痛苦的表情。」

「完了，完了。真中邪了。」老居著急的說。

「齊旺，你送郁涼回去吧。我送笙子回家。」老居扛著陸笙，上了計程車。

郁涼回頭看了那個阿姨一眼，馬上要到中元節了，大家都在祭祀已經離開的親人。人們說世上最痛苦的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今日郁涼才明白，不是白髮人送黑髮人……遭遇這樣的剜心之痛，誰能不白頭？

郁涼轉身對齊旺說「不用送我了，我有個案子星期一就得用，我去趟公司把它改完再回家睡覺。拜拜！」

「郁涼……」沒等齊旺把話說完，郁涼就迅速躥上了過來的計程車。她不想跟齊旺談齊火的事。她更不想去討論，到底是要接受，還是拒絕那個荒唐的提議。

郁涼在公司樓下的夜宵攤，打包了一碗熱湯麵。

郁涼刷開公司的大門，發現設計部泛著微弱的光。郁涼走過去瞄了一眼，是蘿蔔妹在加班。

郁涼把熱湯麵輕輕發在蘿蔔妹的旁邊，笑著對她說「吃吧！」

蘿蔔回頭對郁涼疲倦的笑了笑說「謝謝！」

郁涼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打開電腦認真的改著方案……把眼睛里的血絲，一條一條熬了出來。

凌晨的天空泛著青白色的光，她滿足的按下保存鍵。走到設計部看了一眼蘿蔔妹，蘿蔔妹趴在桌上睡著了。郁涼從行政室的柜子里拿出一條小毯子，給蘿蔔蓋上。慢慢走到窗邊，享受著這個城市安靜的氛圍……

一個溫暖的杯子，碰了郁涼的手臂一下。郁涼轉頭一看，蘿蔔正端著郁涼的杯子，裡面是淡黃色的液體「溫水沖的蜂蜜，喝吧！」

郁涼接過杯子說了一聲「謝謝。」

蘿蔔披著毯子陪郁涼一起看著城市裡零零星星的燈光，問她「怎麼這麼晚來加班啊？聞著你還一身酒味兒。」

「你呢？」郁涼看了一眼蘿蔔「我聽說設計部最近也不算很忙啊？怎麼也加班。」

兩個熬紅了眼的姑娘，低著頭心照不宣的笑了……是的！她們都熱愛工作！

「郁涼，為什麼我總感覺，我喜歡的人都跟我不在一個次元呢？是不是很悲哀？」她倆看著窗外，聊起了天。

「也未必，努力一下。次元壁說不定也能破啊！」郁涼安慰著蘿蔔。

「那你遇到了什麼事兒啊？你努力了沒？有沒有用啊？」蘿蔔追問著郁涼。

「哎……」郁涼嘆了一口氣說「感情可以是拋開名分地位，只求真心的東西嗎？」

「郁涼。」蘿蔔妹真摯的叫了她一聲「我怎麼感覺你這話像……小三的說詞啊！就是電視里那種破壞別人家庭，還給自己找借口的壞女人！」

郁涼緊張的看了一眼蘿蔔妹，咽了咽口水。她還真是一針見血的說出了郁涼這麼多天的心結啊！

「對不起啊，我是不是說錯話了！」蘿蔔妹解釋著「我是說你表達出來的意思聽著像電視里的小三說詞，不是說你就是小三！哎喲，我嘴笨……反正我不是那個意思。」

郁涼苦澀一笑說「沒事兒。你說的對！哪兒有能拋開名分和社會地位的感情啊？是我說錯了！」

蘿蔔妹正義凜然的說「對嘛！我媽跟我說過，男人娶你，不一定愛你！但不娶你的話，一定不愛你！人家都結婚了，至少能確定他不會娶你啊！那些舔著臉說是因為愛情的小三兒們！都是壞人！」

是啊，郁涼和媽媽吃這些年的苦。也是因為當初他爸婚外出軌，她現在居然還在猶豫要不要做別人的小三！她大概是瘋了吧！不管有多少理由，多少借口……不管齊火為了什麼目的娶別人，在他的身份變成已婚的時候，那個「兩年後離婚娶她」的承諾，是多麼齷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