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可以叫我顧子夜
籃球訓練結束，班裡的男生叫嚷著喊熱，於是老舊的三片子風扇又開始嗡嗡地轉了起來。
枯燥英語課，伴隨著風扇的聲音，路微涼的思緒早已飄遠，腦海里想著的都是該怎麼把借書卡還給顧子夜。
那天KTV通宵結束從包廂里出來，李朵一聽服務員說掃碼有大獎瞬間來勁跟打了雞血一樣，無奈她只能跟著到前台，恰好聽到前台正值班的幾個美女在討論著什麼很開心的樣子，她就瞥了一眼，然後就看見了其中一位美女對著顧子夜的借書卡犯花痴，然後現在到了她手裡。
照片上的顧子夜還帶著些許的青澀，而現在的他被時光眷顧，褪下了青澀染上了溫潤卻又遺世獨立不可褻玩，眸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淺淺，但與照片中的他對視，她仍舊可以感覺到距離。
有一種人，他看上去讓人覺得親近，但你不敢真的去親近，他也不會讓你有可以親近的錯覺，顧子夜便是。否則，長著一張天生就惹桃花的臉，怎麼無桃花敢去染指。
或許，溫潤如玉是假，與這個世界始終保持距離是真。
這樣發獃的情況路微涼一直持續到下課，然後上午的時光結束了。
抱著書走在路上，她正琢磨著怎麼打發下午的時間。
原本兼職的咖啡館，老闆家裡有事，賣場今天不是她的班，李朵要上課，忙碌的日子突然中斷了，一時間無所適從。
「走路最好還是不要走神，碰巧被救的概率還是很小的。」
顧子夜伸手攬住路微涼，微微抬腳，原本應該砸向路微涼的球原路返回了球場。幾個奔跑到圍欄跟前的男生朝顧子夜比劃了抱歉的手勢，繼續未完的比賽。
風，將一股檸檬香帶到路微涼的鼻尖，她忘記了掙扎和顫抖，此刻腦子裡想的竟是抱著她的人應該才沐浴不久。
淡淡而又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嚴肅聲從耳邊傳來，路微涼抬頭，視線所及之處是他的下巴和好看的側臉，光暈醉人。
待反應過來被顧子夜單手護在懷中，路微涼只覺臉頰有些發熱，快速拉開倆人的距離，恭恭敬敬地站著，腰彎下一點弧度，雖不是鞠躬但也差不多，「謝謝學長。」
「顧子夜。」
「什麼？」路微涼還未從剛才的情境中緩過神來，遲鈍地抬頭看著他。
「我的名字。」
路微涼輕輕點頭，表示記下了。不過在關係不熟而人又多的情況下，堂而皇之的直接喊他名字，她不敢，更怕招來圍攻之禍。
周邊人的駐足，似感覺到她的顧慮，顧子夜單手插在兜里，「去哪？」
今天的顧子夜穿著休閑服，白色的T恤搭配著牛仔。這樣的穿著多了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春陽光氣息，莫名地少了嚴謹和距離感。
路微涼將散落的頭髮撩到耳後，同時也在思索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心裡點兵點將挑了幾個地點之後，就近選擇了一個地方，「圖書館。」
「恰好，同路。」
隨便也能這麼巧合，要不去等會買個刮刮樂試試？路微涼緊了緊手裡的書，如此光天化日之下與全校女生的男神站在一起，還看起來聊得很嗨的樣子，她瞄了瞄來來往往眼裡滿是探究的同學，沒法再假裝淡定。
不著痕迹地腳下踩好油門，路微涼再次發揮胡謅的本領，「那個……學長，我突然想起來我有本書到時間還了，好像今天是最後一天，出門急放忘了拿，你先去圖書館，我回寢室拿去。」
學長？顧子夜的視線一直停在路微涼身上，神色不明，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收了回來。
「難得啊，向來存在感極高的顧子夜，竟也有被人無視的時候。」
說話的是顏智，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帶著眼鏡、白皙清瘦的男生，帶著一股書卷氣息，正是上次在麥子KTV出現過的孔宣。
「聽顏智說你最近在追求人家，看樣子不是很順利。」孔宣用手頂了一下鏡框，視線投向走遠的路微涼。
「說話十次有九次不靠譜的人，你覺得可信嗎？」顧子夜雙手插在兜里，邁著步子向籃球場走去。
這什麼話，顏智不樂意了，他說話是沒什麼譜，不過對於他顧子夜的八卦，向來都很靠譜，百發百中，現在被人懷疑，他不得不爆料，「孔宣，他這是故意轉移話題將矛頭指向我，哪有一面之緣就那麼關心人家，買完衣服不急著走人就算了，吃飯的時候還特地找服務員要冰塊給人家敷手。」
睨了一眼場上的顧子夜，孔宣將外套遞給顏智，卷了卷衣袖，「我不知道老二是不是騙我，但是你說話十次有九次假這是事實。還有，下次想要證明鐵樹開花，記得把人證物證都收齊全了。」
說完，孔宣也加入了比賽。
「你個書獃子，小爺來可不是給你拿衣服的。」
顏智並不認為「一面之緣」這樣的詞能將打發他，他更相信顧子夜和那個叫路微涼的姑娘是一見鍾情，所以為了更加深入了解未來的「二嫂」，他決定充分發揮秦濤的價值。
秦濤，一個明明學的是金融，熱衷的卻是計算機的男生，外號：遊戲小天才。凡是最新款的遊戲，不管網游還是手游，他必將研究透徹，不搞明白絕不罷休。編程代碼神馬，在他眼裡那都是浮雲。
然，就是這樣一個天才，卻栽倒在了金融這個坑裡，成績可以用一塌糊塗來形容。
「秦濤，為了老二的幸福將來，我需要你進學校檔案庫什麼的都好，給我查一下路微涼這號人，資料越詳細越好。」
頂著雞窩頭，秦濤拿一對熊貓眼看著顏智，齜牙一笑，然後拋了兩個字，「沒空。」
忍住想要打人的衝動，顏智繼續拋餌，「你幫我查一下，我就告訴你老二女朋友是誰。」
「沒興趣。」
顏智不死心，繼續引誘，「你就不想知道老二為什麼最近在學校活躍次數越來越頻繁嗎？」
秦濤扒拉了一下頭髮，腦中回憶遊戲測試階段搜集的玩家反饋表，卻發現用腦過度所帶來的頭疼已經毀壞了所有神經，根本沒法深入思考，再加上身邊還站著這麼一個不達目的不放棄的奇才，決定還是先休息一下再說。
「說吧，查什麼？」
「什麼都查，越仔細越好。」
按了按發脹的額頭，秦濤的視線繼續回到了電腦屏幕，只是相對剛才全神貫注，這會倒是很隨意，身體懶散地交付在椅子上，一手敲打鍵盤，一手翻滾著滑鼠，數秒之後停了下來，最後給出一個結論：「整體數據顯示，她的IQ是你再加上你的那些前女友們都趕不上的。」
「哪裡，我看看。」
顏智扔掉了手裡的零食，一腳將坐在滾輪椅上的秦濤踢偏離電腦位置，整個臉都恨不得貼在電腦屏幕上，大致掃了一遍之後，嘴裡不由地連連嘖嘖，「簡直絕配。」
聽這話，秦濤手撐著頭上下打量了顏智一個來回，然後與他目光對上，眼裡的意思很明顯，掰了掰手指，「我數數，你的幾個前女友，花痴、白痴、錢痴反正與痴掛鉤不好的詞全佔了，就是沒有高智商的，當然你的智商也有待測試。」
「測你頭，」顏智勒緊秦濤的脖子，恨不得直接給他掛了，「都跟你說了，這是老二的菜。況且我再怎麼差，也比你這個掛科大王來得強。」
說他平日里沉默遲鈍吧，一開口就是戳心窩的大實話。
「路微涼？」
「對。」
顏智拉過一個凳子，坐在了秦濤的旁邊又開始把故事從頭到尾添油加醋包裝了一遍，「我跟你說，老二和妹子勾搭上是在……」
絮絮叨叨，沒完沒了，以訛傳訛這個詞，估摸著很久很久有人預感到會有顏智這麼一個人存在才誕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