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明煜接過,不再大意,來的路上幾乎已經把考官所有的刁鑽搪塞考慮好了,擊成粉末不行,時間太慢不行,不夠碎裂亦不行,因此只要讓他們沒有理由即可。
明煜托起石頭,小心翼翼的施展內力,只聽得『砰砰』的聲音,沒過多久,石頭便碎成小塊,大小平均的很,毫無半分瑕疵。
此刻,明煜抬了抬眼,晴鳶也緊繃了神情,這下倒要看看,他們還有什麼話可說。
考官們啞口無言,以眼神交流著,他們自然不想這無父無母,在外流浪的明煜混進來,對他們可以說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見三人默不作聲,明煜直接開口道「我過了吧。」
「這……」
看他們那難堪的神色,還帶有幾分慌張,想必是找不到由頭了,如此明煜便火上澆油一番「我可沒犯昨日的錯誤,若這都過不了,我有理由懷疑,通過的人內有隱情。」
說話間,明煜將音色壓低許多,氣氛頓時更加緊張了,此言一出,就像是觸碰到了三人內心藏著的內幕,果然他們不敢與明煜僵持,其中一人拿筆記了起來,又說道「好了,下月初一來吧。」
聞言,明煜松意一笑,晴鳶也為他高興,既然如此,兩人便徑直離開,肆意在街道上閑逛,不在趕路的日子,還真有幾分無聊。
明煜伸個懶腰,面色笑顏,說道「離初一還有四五日,這城裡也沒什麼好逛的。」
「凌鴻閣是什麼樣子的?」晴鳶隨口問道,但卻還真有些好奇。
明煜想了片刻,答道「我也不太清楚,總之裡面能學不少東西,拳腳、內功、術式、劍法、暗器甚至兵法,都能學到,每人在內五年,出來后可參軍,也可加入門派,總之普通人家的孩子想要出人頭地,這裡可是不二之選。」
「哦。」晴鳶淡淡應了一聲。
而明煜卻像提起了興緻,問道「鳶兒,你們……」說著,明煜看了看四周,確認隔牆無耳後,這才謹慎的低聲道「你們妖族,又是什麼樣的?」
提到妖族,晴鳶的神情顯然有些暗淡,那裡是自己痛心疾首之地,如果可以,她寧願將那地方忘掉。
不過既然明煜問了,那便回答「妖族兩派,分別在夷洲邊緣與夷洲深處,雖然少有來往,卻都歸妖皇統領,妖又分兩類,先天為妖與後天成妖。」
「這個我知道。」明煜打斷道「先天的妖是兩妖的後代,後天成的妖是自己修鍊而成,不過無論是何種,都修練至極,羽化成仙。」
「不錯。」晴鳶淡淡說道「無論妖的實力多強,只要主和,妖皇便允,無論多弱,想要征戰,妖皇也會令他入軍。」
明煜的眼神愈發明亮,聽得是興緻勃勃「這麼說來,妖皇還是個大好人吶,我就說人妖沒有分別,善惡皆在於心。」
晴鳶接著說道「聽聞十八年前人妖神有一場大戰,妖皇重傷,至今還沒有恢復功力,雖然意識清醒,但身軀卻動不得了。」
這時,明煜卻忽然嘆息著搖了搖頭「唉,可惜人妖兩族,一直爭鬥,若天下人畜無害,和睦相處,那該多好啊。」
「不可能的。」晴鳶決絕的否定道,她很清楚的明白,妖族主戰派想要的是什麼,而且人對妖的成見,亦是不可磨滅的。
「怎麼不可能。」明煜一臉認真的握住晴鳶的手,說道「你看,我們都成了這麼好的朋友,在這之前誰曾想過,誰都能想得到。」
晴鳶怔了一怔,這話卻還真是如此,但她更想得到,明煜於自己,無法代表整個人妖兩族,可為了不掃了明煜的興,晴鳶便沒有說太多風涼話。
輕風微拂,捲起些許飛沙與飄零的樹葉,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霎時間人煙稀少,警覺的明煜晴鳶瞬間感覺到了事情不大對勁。
連忙環視望去,只見有幾個身穿制服的人驅走了街道上的百姓,看樣子應該不是官兵,湊近一看才見得玉虎閣的圖案。
還未等明煜反應,便見得從遠處駛來個轎子,八人拖著,轎身紅木打造,頂子卧著白虎,好生氣派。
待距離兩人十步遠的地方,轎子停了下來,只見有一少年從裡面走出,不猜便知,自是顏琦松。
一見他明煜不由得的犯噁心,沒好氣的道「喂,啥事?」
顏琦松瞪了明煜一眼,盛氣凌人的道「昨日,你還真是不給我顏某人這個面子啊。」
明煜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你是何人?需要小爺我給你面子。」
讓一朝殿下給個平民面子,說出來確實好笑,若明煜公開了身份,別說是他了,就是他祖宗也得下跪磕頭。
顏琦松被如此不屑,氣的不打一處來,攥緊拳頭,叫道「你這小斯,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明煜嘴角一揚,自是沒有被他的氣勢所壓倒,語氣卻又平淡許多「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還敢當街行兇不成?如此目無王法,就不怕被抓入官府嗎?」
從小到大,誰敢與這顏少爺這般說話,他自然更加氣憤「你……」
說著,顏琦松陰笑著走了過來,伏在明煜耳畔,微聲道「我就是真的行兇了又能如何?你的來歷我早已調查清楚,一個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的鼠輩,被殺了官府都不會在意。」
顏琦松將目光緩緩移到晴鳶身上,繼續說道「等殺了你后,這女人便是我的了,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負隅頑抗,結果便是被我殺了,你的女人被我收入囊中,二是對我俯首稱臣,這樣你會平安無事,我還是建議你選後者,因為……殺你只會髒了我的手。」
面對這威逼利誘,明煜的內心毫無波瀾,待話音一落,明煜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出一拳,正中打在顏琦松的眼眶,晴鳶趁此機會,一腳踢出,力道著實不小,顏琦松哪裡抵擋得住,直接飛了出去。
見少主倒地,玉虎閣的家臣們皆圍了過來,拿著棍棒刀槍,凶神惡煞的個個透露著殺意。
見這架勢,總不能卑躬屈膝,晴鳶拔出劍來,下意識的護在明煜跟前,被如此貼心照顧,明煜一時尷尬的很,畢竟在這種情況下,都是男人護著女人,現在竟反過來了。
於是明煜也走出兩步,與晴鳶齊平,被打的顏琦松站了起來,奪過身旁之人的砍刀,指著明煜,怒喝道「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看著這削鐵如泥,似透著寒光的刀,明煜淡淡一笑,氣勢絲毫不減,說道「看看你這倒霉模樣,敢對我的女人有想法,信不信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小子,你別太囂張了。」旁邊一人指著明煜,大叫道「在這久曜城,誰不認識我們玉虎閣,誰不服我們的顏少主,就是官府見了都得退避三舍,看上了你的娘們兒那是給你面子,別給臉不要臉。」
若是這麼但罵明煜一人,這也就罷了,可他出言不遜,真真正正的激怒了明煜,只見他將目光轉過那人,帶著冰冷而又凌厲的眼神看著他,冷言道「斷脊之犬也配跟我說話?今日若不教訓教訓你,難解我心頭之恨。」
話音剛落,明煜箭步出手,撥開了顏琦松,一腳將那說話之人踢得老遠,滾了二三十步這才停下,卻站不起身,連連吐著鮮血。
明煜仍想出手,再給他些教訓,可晴鳶卻相對冷靜許多,抓住了他的手腕,並搖了搖頭,明煜這才不再那麼衝動。
畢竟這裡是久曜城,玉虎閣在這裡勢力極大,即便身為皇子,卻無人能證明其身份,因此與普通百姓並無區別,更何況將來還要在這居住許久,沒必要弄得你死我亡。
顏琦松更憤怒了些,叫道「打狗也得看看主人。」
明煜不再那麼風輕雲淡,也厲聲道「上樑不正下樑歪,你們都是一個貨色,他是斷脊之犬,而你連狗屎都算不上。」
這般侮辱,即便是常人都忍受不了,更何況這心高氣傲,自幼衣食無憂、百人呵護的顏琦松,他已然是怒火中燒,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著砍刀直接劈了過來。
到底是富家子弟,就是比別人厲害許多,這等速度,明煜險些沒反應過來,好在晴鳶的修為更高,飛速拔劍相抵,明煜這才相安無事。
顏琦松愈加用力,雖然整體相比明煜要差些,但不得不說在同齡人他是個厲害的角色,說不定在凌鴻閣,也是一招便擊碎石頭的選手。
但是這點微末道行,哪能在晴鳶面前現世,任憑他再加大力度,晴鳶不過輕輕一震,顏琦松立馬退出幾步,只覺胸口陣痛,手臂發麻,這下還真不敢輕視他們了。
明煜望了望路口,心中暗想『打了這麼久,沒有一個百姓報官也就罷了,官府竟不派人,不管不問,呵,看來這玉虎閣和顏琦松,可是沒少使銀子。』
顏琦松揮了揮手,叫道「把這小子剁了,女的給我綁起來,我就不信,這口仙桃我還真就吃不著了。」
二三十個家臣一擁而上,只見明煜不慌不忙,走出前來兩步,繼而爆發內力,火紅色的氣浪於明煜周圍散開,將圍來的人皆震飛了出去。
畢竟他們是玉虎閣的家臣,不像青脈寨的人都是草莽,雖然將他們擊退,可許多人都未有損傷。
此時,正當顏琦松想要親自動手的時候,半空中竟忽然飛出一把匕首,於顏琦松跟前,深深的插入地面。
若慢一步,顏琦松可是一命嗚呼了,他看著飛刀,咽了下口水,繼而順著痕迹望去,煜鳶二人也是如此。
他們想不到是何人仗義出手,畢竟在久曜城中毫無舊識,在這個人人都想權貴低頭的時代,誰又敢仗義出手呢。
只見一翩翩少年站在屋頂,長發飄逸,這身影很是熟悉,明煜當即認了出來,竟是在裳合見過的展軼。
「是你。」顏琦松皺了皺眉,似乎是見到剋星似的,不在放肆了。
展軼從屋頂上躍下,站在雙方中央,像是個和事佬一般,說道「在下可否一問,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這與你展公子,好像沒多大關係吧。」顏琦松語言謙卑,可語氣卻仍舊咄咄逼人。
而展軼哪裡會像他那麼不禮貌,看了看明煜,又對顏琦松溫聲說道「不瞞你說,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方才看你們兵刃相向,這才想要出手制止。」
「朋友?呵,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顏琦松冷然笑道,展軼與他自己一樣,是個富家子弟,而明煜不過是個窮小子,兩人怎麼可能是朋友。
展軼不慌不亂,依舊那般冷靜「既非友,那我又為何出面?」
顏琦松頓時啞口無言,不錯,展軼向來不喜歡多管閑事,而且為了個陌生人與玉虎閣結下樑子,更不像常人所為,畢竟展軼還是要比普通人聰明許多。
展軼接著說道「請顏公子給我展某這個面子,若我朋友有什麼做的不妥的地方,在下給你被個不是便是。」
說著,展軼深鞠一躬,卻是風度翩翩,就連明煜也沒想到,他還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顏琦松哪裡會就此放手,晴鳶那百年難得一遇的面容,真乃絕世罕見,怎能讓送到嘴邊的鴨子飛了。
於是顏琦松說道「這小子可沒少得罪我,僅憑你三言兩語,便化干戈為玉帛,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吧。」
見顏琦松的態度如此堅決,展軼卻是有些不解,問道「那你想怎麼辦?」
顏琦松嘴角上揚,將目光移向明煜,帶著幾分傲氣的神色,說道「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解決,就請顏公子,迴避吧。」
「若是我不呢。」驀然間,展軼的神情沒有了剛才的恭敬,這般冷意便與顏琦松相同,只需一絲火星,便可讓他們這兩團火藥瞬間燃起,甚至無法覆滅。
「這麼說,你是非要管這樁閑事嘍。」顏琦松握緊了刀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