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舊二十三 黑暗精靈聖殿

為桃花源般黑暗精靈居所群落所覆蓋的視野打開了一道裂縫的，貫穿漫長林蔭道的，巨大到仰望也只能窺得冰山一角的樹木，一直是這個小鎮子的特別地標。

所處的大屋子的頂層陽台，洛爾蓋正給格里芬和多明尼卡指著那個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標誌性景色。

「從樹根處蔓延而上裝了一道大門，當時莎洛姆就是從那裡把我帶進來的，」洛爾蓋解釋著，「是把大樹內部掏空做的門。」

「真美啊，能在這裡生活很幸福呢。」多明尼卡由衷感嘆道。

「我以為你會說這很殘忍呢……」洛爾蓋撓了撓頭。

格里芬不悅地咳了咳嗽，「至少那是一個出口，只是不知道從那裡跑出去需不需要證明，但目前也沒有太多能確定的。」

「應該……不止那一個出路。」洛爾蓋又四處望了望，舉起手指向另一個稍微有些不同的建築物，「昨天晚上我和護送我的門徒在那裡看到的夏普，就是這裡的鎮長兼族長。」

這麼小的地方不會專門設個政府辦公樓，或許是……「那裡是夏普族長的家吧？」洛爾蓋試著解釋。

格里芬皺了皺眉，「家？莎洛姆領著你到她哥哥的家去等另一個門徒？」

「啊啊，似乎猜錯了呢洛哥。」多明尼卡提醒道。

「額……」洛爾蓋訕笑了幾聲，「反正……去那裡就能找到夏普族長了吧……」

「應該可以，畢竟這裡的族長出現在那裡也該有原因的，」格里芬摸了摸下巴——

——是的，目前要找的便是圖書館，問了問街上零零散散走過的友善鎮民，口徑一致——都說現在藏書室位置與鑰匙僅由族長知道和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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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一個人出去也就夠了，但現在洛爾蓋和格里芬兩人都疑神疑鬼得不行，便是三人一同外出。

這裡的黑暗精靈們過著淳樸的農耕生活，據鎮民們說，曾經本來是以農耕和游牧混合的方式過日子的，但幾十年前發生了一件很大的變故，從此就取消了游牧方式，鎮民們也再不外出，但每隔些日子都有隱秘的行商隊伍小心翼翼地前來遞送物資，據說是魔族那邊在暗中支持。

三人來到森林的中央廣場，這裡有一口水井，大家日常都要在這裡打水，若是這些天洛爾蓋要在這裡生活的話，也要常常來這裡打水，不然就會渴死的，畢竟夏普給洛爾蓋的侍女都讓自己請回去了。

「真是完全像普通精靈一樣生活了啊。」

「但古精靈是打獵為生吧？」

廣場是由乾淨的類似大理石材質打造的鎮民集會中心，晚上會發出淡淡的光，給夜晚趕路的鎮民們指引道路。外側的一圈都像是公園的小跑道，此時上面有許多吃得撐撐的林間鳥兒像雞一樣踱著步晃來晃去，也都不怕生，沒擔心過洛爾蓋三人會踩著它們。

「嗚嗚——來這裡散步的都是小鳥嗎？」多明尼卡已經完全被這幅景象融化了，格里芬倒是綳著臉給旁邊蹲下來正樂呵呵摸鳥的洛爾蓋來了一腳，

「聽說過安樂死嗎？你這傢伙以後不會當個昏君吧？」格里芬陰沉著臉，很嚇人的樣子。

「我沒忘正事，我領你們去，」洛爾蓋指了指身後，揉了揉被踢的地方，有點吃力地站起來，「多明尼卡，走吧！」

「多明尼卡，要走了。」格里芬也轉過頭提醒多明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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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白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著片片斷斷柔和的光芒，因為斑斕的光影撒在周遭，陽光正是這樣從上方疏疏落落的巨大葉片間過濾進來的。

「應該是個聖殿吧，在這裡進行祭祀活動之類的。」洛爾蓋現在在充沛的陽光下，更容易喚起他先前的回憶，作為曾經氏族的見習祭司長，他對聖殿相關的建築有自己的熟悉感。

「進去看看、」

向著聖殿深處走去，洛爾蓋感覺自己被什麼所引導般前進著。沒有驚慌也沒有疑惑，像是身體的一半跨出了世界，恍恍惚惚般便到達了聖殿的中央。

「正是……」

大廳的內部並沒有什麼神像，只是中央圍著一顆巨大的灰色的樹木。這個聖殿的上方是直接連通天空的，因此陽光充足，但卻並沒有讓這顆樹木生機盎然起來。

「感覺灰乎乎的啊，」多明尼卡踮起腳尖便可以摸到一片葉子，並沒有灰塵，似乎灰色便是這顆巨樹樹榦與葉子的本色，「很乾凈，」

「哪裡乾淨了？這玩意兒在發黑光，」格里芬把手揣到精靈們給他們準備的白袍子里，縮著脖子，很嫌棄的走向門口，「走吧，我們要找的人不在這裡。」

這顆巨樹相較於外面那顆當大門的巨樹而言，矮矮的，胖胖的，灰灰的，無論怎樣都不擁有能討好愛美的精靈們的外表，雖說是黑暗精靈吧。樹榦也延伸出許多細細長長的枝幹，張牙舞爪的樣子，不知道的以為是個成精的樹妖。

但那灰黑的外表卻給著洛爾蓋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洛爾蓋恍恍惚惚地走上前去，跋涉過泥濘且難下腳的外圍枝幹，走到主枝幹的面前，伸出手，手掌緊緊地貼上樹榦壁。

「洛哥……」

「喂喂，你——唔……」

那淡淡的灰光逐漸濃烈，隨後發生巨大的變化，

貼附著樹木的灰光逐漸變成純白色，整顆樹木，或者說，整個大殿，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曾經的灰黑再難見蹤影，重新浮現的是徹底的純白。這顆樹木，從樹葉到樹根，都變得純白，像是一場雪景。

而洛爾蓋所在的地方，正被濃烈的黑霧籠罩著，

「洛哥！」

「洛爾蓋！」

兩人迅速衝上前去，但等到時，黑霧已經皆盡湧進洛爾蓋的身體，滿臉通紅的洛爾蓋倒在地上，似乎是暈厥了。

「這傢伙真的是一路亂摸啊！」

格里芬咬著牙把洛爾蓋背起來，多明尼卡則踮起腳檢查洛爾蓋的鼻息。

「兩位，是第一次見面吧？」修著長長的三條結在一起的銀白辮子，顯見和日晒無緣的蒼白皮膚，連身上的衣袍也是一塵不染的純白，給人以連他種顏色都不能干涉的病態感，一個純白的青年，此時正站在聖殿的門口，用莊重的語氣問道。

黑暗精靈族族長，純白青年，夏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