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飯局還在繼續，短短這麼一會兒的時間，石硯莫名的在劉淑英的各種明說暗就下，成功成為了這場飯局的新寵。

不算寬大的單人沙發上，左邊是曹珍珍緊緊相依，右邊是曹太太近近相靠。無奈渺小的石硯被擠在中間，整個英俊帥氣的臉都變了形。可偏偏在劉淑英的注視下，不敢有絲毫動作。

劉淑英坐在對面小口的品嘗著服務員剛剛送上桌的甜品，看著石硯難得的左擁右抱，露出一抹難得的姨母笑。

看著一直靜靜躺在劉淑英左手邊的手機，石硯心中萬馬奔騰。

果然兄弟什麼的，最靠不住了。

蒼天啊!大地啊！救命啊！

「親家母，我跟你說，不是我說假話，就我們曹家這基因，我們家珍珍絕對能為你們石家生上兩個大胖小子。」

曹太太舉著一把叉子，直接在眾人面前誇下海口。

左邊的曹珍珍聽到這句話，嬌嗔的輕推了石硯一把。

石硯抬手捂臉，欲哭無淚。

短短這麼一會兒的時間，老媽已經在無視石硯的多次懇求下，成功和曹太太敲定了兩人的婚事，日子，以及各種的婚禮細節，現在直接一股腦的直接一口氣說到了第二代上。

我說顧遠思大爺啊！您老快來行嗎？救人如救火啊！

照著這個事態發展下去，自己真的會被生吞活剝的。

鄭潔突兀出現在餐廳的時候正好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也因為她的一身紅衣長裙的打扮，高挑的身材，成功贏得了餐廳所有人矚目的目光。

因為位置顯眼，不用找尋，鄭潔便一眼就看到了被擠在兩人中間的石硯，當然還有他今天的相親對象。

曹珍珍。

石硯是最後一個才發現門口的鄭潔的。先是一怔，隨即不著痕迹的將臉往裡面深埋了幾分。

說實話，幾天不見，這丫頭身上的戾氣，又加重了幾分。

「怎麼？這姑娘你認識啊？」

劉淑英發現了石硯的異樣，十分八卦的問了一句。頓時整個桌上的三個目光全部投入到他身上。

「呵呵······」石硯回復她一記皮笑肉不笑。

「如果我說我和她很熟，熟到前幾天差點被她強吻，你信嗎？」

「切！要真有這麼好的機會，你現在還坐在這裡幹嘛？」

石硯咬牙切齒。「我為什麼坐在這兒，您老不是很清楚嗎？」

劉淑英頓時抬頭看天花板。

「唉~你說這家餐廳請的是哪裡的設計師啊！這地板裝的可真好看。」

「這位小姐，請問幾位？」服務員照著鄭潔探了過來。

鄭潔搖了搖頭，目光緊緊的鎖定在石硯身上。「麻煩先給我來一杯酒，越烈越好。」

有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大膽做一件什麼事情，需要壯膽。

「客人，這是您要的酒。」

鄭潔機械接過，就這一股勇氣，仰頭便一股腦的喝了個精光。頓時，一股灼熱，像是一坨烙鐵，由鄭潔的喉嚨，滑過食道，進入肺腑，然後燒便全身，最後這團火由眼神迸發出，全部一一投注到石硯身上。

抬腳，照著那個全場正在左擁右抱的男人，一步一步挪動了步伐。

寧願逃跑也不接受自己是吧？寧願和別人相親也不接受自己是吧？

「噠噠噠·····」她走的不快，目光注視著石硯，一點一點，以一種磨人的速度，慢慢朝著他進發。

「咯噔！」天要亡人，眼前的麻煩還沒解決好，現在鄭潔又找自己報仇來了。

蒼天大地，玉帝王母，外加萬能的全國同胞們，這樣的場面該如何解決？加急！特急！

鄭潔每走一步，石硯的臉就下垂一分，因為這個畫面，還真的想偷情被抓包的趕腳。

最後終於在石硯的腦袋幾乎低到沙髮腳，鄭潔才在這張桌子前面停住了腳步，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就是這麼靜靜的看著他，臉上看不出絲毫悲喜。

石硯認命的在等著鄭潔劈頭蓋臉的謾罵，在等著她花樣百出的讓自己出醜，卻是等了許久，也沒等到自己想象中的畫面出現。微愣著抬頭偷瞄了一眼。

還未看清鄭潔的面容，便只覺得手臂一緊，接而一個跌咧，一直困在曹家母女中間的自己才得以解脫，還未穩住身形，便聽到鄭潔口中傳出了句。

「抱歉，這個男人，是我先看上的！」

曹太太、曹珍珍：「啥？？？」

「哦~~~美女霸氣！！」

曹家母女的驚訝聲成功被餐廳里其他起鬨的驚呼聲給蓋住。

劉淑英壓不住心中竊喜，扯了扯石硯的衣角。

「你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石硯搔了搔腦袋，灰暗的眸子里儘是茫然。

劉淑英對自己兒子的無知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隨後一把將石硯推出自己視線。

曹太太起身，看了一眼一直委屈著靜坐在自己身邊的女兒，又掃了一眼那邊的鄭潔和石硯。最終把不滿的目光放到了劉淑英身上。

「劉太太，我覺得你該欠我一個解釋。」

明明剛剛什麼都說好了，怎麼一轉眼什麼都變了。

被點了名，劉淑英也不好再坐著不動，賠笑著起身，盡量讓自己的笑聲變得十分有感染力。

「呵呵呵……我說曹太太，我這也還在雲里呢？你看這樣吧！這兒人多也不方便，你和珍珍就先回去休息，等我把事情都弄明白了之後，一定第一時間。就給您一個交代，可以吧？」

說著一個勁的朝著石硯使眼色，看石硯始終沒什麼反應后，氣急敗壞的在他手臂上擰了一把，咬牙切齒，卻偏偏要維護一貫的慈母形象。

「還愣著幹嘛，趕緊去幫珍珍她們叫車啊！」

石硯後知後覺，這才大腿先眾人一步邁了出去。

劉淑英回眸看著曹太太，繼續保持一貫的微笑。

有了一個台階，曹家母女自然氣焰越發囂張，起身拿起手包，瞥了一眼鄭潔，冷哼一聲。

「石太太，送你一句忠告，任何事情信譽為主，別忘了我們剛剛的約定。」

聽到曹太太的這句話，那頭已經走到門口的石硯步伐一頓，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但奈何當著眾人的面，有些拒絕的話，實在不好說出口。

瞄到該離開的人已經離開，劉淑英中終於壓不住心中的欣喜，親切拉著鄭潔緊挨著自己坐下來。

「閨女！剛剛你說的話都是什麼意思，來來來…跟阿姨好好說說！有阿姨在，阿姨給你做主。」

。。。。。。。。。。。

望著那輛揚長而去的計程車，石硯揮揚的手越發來勁，俗話說請佛容易送佛難，如今這好不容易送出兩尊大佛，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那輛計程車很快便融入車流，不久便消失在石硯的眼線，他這才轉身，回身便看到劉淑英和鄭潔一路歡聲笑語相攜著出來，那場面，活活就像一對失散多年的母女。

直看得石硯是一愣一愣的，還未來得及出聲，那邊劉淑英先朝自己揚了揚手，語氣甚是親切。

「小硯，趕緊去把車開過來！」

小硯，算是自己的乳名，自從自己上初中以來，這十多年的時間，還是頭一回聽劉淑英這樣叫過自己了，咋一聽雖然有些不習慣，但還是十分讓自己懷念的，畢竟那時候的媽，才是真正的親媽，不坑人。

無端的，看著一直默默跟在劉淑英身邊的鄭潔，石硯的眼神變了幾分。

車子開過來，一路在路上疾馳，石硯好奇注視了車後座一直默不吭聲的兩個人，好奇的問了一句。

「媽！才吃完飯這會兒回家做什麼？」

其實他有好多問題想單獨找鄭潔問一下。比如今天為什麼會來這個餐廳？比如為什麼會說一句那樣的話？

但顯然劉淑英沒有給他這個求證的機會，撫了撫鄭潔軟若無骨的手掌，瞄了一眼駕駛室的石硯，語不驚人死不休來了句。

「回家，拿你的戶口簿，然後去民政局，給你和小潔領證。」

「什麼？？？」

嘶。。。

那輛黑色的紅旗越野，用了石硯近半年的積蓄才買的新車，這才上路沒幾天，就受了這麼大的驚嚇，一路左搖右擺了幾下，才勉強在路邊停穩。

。。。。。。。。。。。

越往家走，李祠的心緒就越發緊張幾分，看著那個越發熟悉的街景，不知怎麼的，始終提不起邁下車的勇氣。

在這段感情中，自己付出了什麼？得到了什麼？失去過什麼？也知道自己才最明白。

「叔叔阿姨他們出來了。」

車子還在路上輕晃，顧黎瑾的一句話簡單拉回了李祠的沉思，後知後覺抬頭，果然看到父母兩人雙雙站在小區門口，臉上的深淺不一的皺紋伴上滿是期許的眼，僅是一眼，李祠便心頭一酸，頓時熱淚眼眶。

「外公！外婆！」

身後座傳來顧君惜的歡呼聲，李祠回頭看了一眼，小丫頭的身影已經一陣風似的跑出了車門，幾步便直接撞到二老懷裡。

五年來，曾幾何時，每次回家的時候，李祠都想悲痛欲絕的這麼深情滿滿的喊上他們一句，然後再重重跌進他們久違的溫暖懷抱里。或則是直接雙膝一彎重重的跪在他們面前，放肆大哭一番。

但或許是隨著年紀大了，人的臉皮變得薄了，這樣矯情的瓊瑤劇劇情，現在實在是沒辦法表現得這麼行雲流水了。

「叔叔！阿姨！」

顧黎瑾停好車子過來，站在李祠身邊，李家二老面前，身姿挺拔。

李母一見到顧黎瑾，頓時兩眼放光，嘴裡的笑意綳都綳不住，動了動腳步，指尖都跟著在發抖。

李祠先是一愣，隨即跟著偷偷捂嘴偷笑。

想當年為了跟上新時代學生們的步伐，整整一年的假期，老媽都用在了惡補電視劇上個明星八卦上，現在已經算是成功擠進花痴的行列里來了。

而顧黎瑾外觀樣貌樣樣出眾，在她眼裡，自然是不可多得的男神級別。

「咳咳！流芳，在孩子面前，注意點形象。」

在李抒林的提醒下，蘇流芳這才愣愣的回神，略顯不好意思的收回自己那接近貪婪的目光，露出了自己的招牌笑容。

「黎瑾，來了兩個多小時車也累壞了吧！趕緊進屋，飯都做好了。」

「應該的，不累。」

說著顧黎瑾上前一步，帶著李祠跟到二老身後。

顧君惜由李抒林和蘇流芳牽在中間，一路蹦蹦跳跳的跟著二老的步伐。

幾個月沒回來，家裡還為自己保留著以前的拖鞋和衣物，外加顧黎瑾和顧君惜的洗漱用品都還是一應俱全。

放好給二老買的禮品，李祠一路跟著把帶過來的兩件顧君惜的換洗衣物放到自己原本的的房間。

摸著那輕紗粉色的拖地蚊帳，聞著房間里一如既往的淡香，看著窗外景色依舊的街景，李祠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阿姨讓我過來叫你去吃飯。」

顧黎瑾突兀的出現在房間門口，看著她輕應了句之後，依舊站在原地無為所動，便直接抬腳走了過來。

「怎麼了？」他問。

李祠回頭，環顧房間里的四角，開口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

「你說……這個房間漂不漂亮。」

顧黎瑾先是一愣，隨即才順著李祠的思緒仔細的打打量著這個房間，而後，點頭附和道。

「的確很漂亮，很用心的裝修。」

李祠嘆笑，揚手輕扯著床紗，眼中儘是難掩的悔恨。

「這麼多年了，這些東西都還一直完好無損的被我媽保留著，不用問都能猜得到，從小到大，他們在我身上究竟花了多少心思，然而我回報給他們的卻是……」

「別難過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應該開心才是。」

李祠回頭一記苦笑，勉強算是勒住了自己即將噴發的情緒。

顧黎瑾眼中儘是疼惜，右手緩緩揚起，想為她拭去眼中的淚，卻被一聲門鈴聲而打亂了步驟。

「惜惜來開門！惜惜來開門！」

門外是顧君惜的歡鬧聲伴隨著一陣匆忙的小跑聲。

「惜惜小寶貝，外面是誰來了呀？」

接而是蘇流芳的追問聲。

而後，安靜了許久，便傳開了一句讓所有人心提到嗓子眼的低性桑音。

「岳父！岳母！你們好，我是顧遠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