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終結扭曲的辦法

這個生活在寒冷時代，萬物滅絕期間的種族，終於找到了井。

即便在此前，他們有著高緯度感知，能使用各種源力量，但也只是最初級的運用。

除了異化系，基本沒有人可以挺過這場嚴寒。

所有人開始轟轟烈烈的研究起井。

在接下來的記載里，白霧得知了上一個文明的短暫歷史。

井就在離這座城市不遠的地方。

確切來說，井不是一個具體的地方，而是一個入口。

它無法琢磨，瞬息萬變。

明明受它的影響，周圍已經開始變得扭曲，空間開始不規則的拼合，但就是無法看到井。

好在依靠著阿爾法，上個文明，第一批人，大概一萬四千人……進入了井世界。

白霧原本以為接下來會看到很多歷史。

但後面的內容其實很晦澀，而且這些歷史全部被略去了。

只是簡短的提了一句——「讓井運作的東西，最開始不再最下層，而在最上層。這是那個時候我們所慶幸的，瘋狂的，但也是後來的我們，所畏懼的，絕望的。」

這段話白霧只是隱約猜到了讓井運作的東西，是井水。

接下來高塔之主並沒有描述他的族人是如何在井中研究的。

而是展現了一段非常魔幻的發展過程。

「我們的力量變得強大。各個派系的力量，都達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我們自信，得到了這股力量的我們，其實已經足以橫掃一切。」

「最可怕的天災，也無法致我們於死地。甚至無法傷我們分毫。我們不再被規則束縛，甚至可蹂躪規則。」

「我們徹底放棄了對科學的探索。扭曲帶來的力量，讓我們迷失了自我。」

「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可以拒絕了，我們可以跨越時空，

可以看穿因果，可以扭轉生死，可以萬壽無疆，可以讓這個世界，變得唯心起來。」

「曾經那些遙不可及，只有在先祖的傳聞里才能展現的強大力量，已然被我們唾棄，因為我們超越了先祖中的那些傳奇。」

「我們發現，當那口井被人打開后，似乎只要在外面存活著，就能夠得到力量。」

「甚至在我們的腦海里，能夠選擇提升對應的力量。」

伴生之力？

看到這裡，白霧幾乎確信了，這就是伴生之力的最初形態。

「一切都在向著好的地方發展，但所有的崩壞，也都埋下了種子。」

「外來者，我想你很明白一件事，我們每個人生下來的初始能力都是不同的，但秩序，讓我們就算參差不齊，也始終處在一個範圍里。」

「就好像我所看到的，你們的文明裡，有人力氣很大，有人可以跑的很快，也有人可以跳的很高，但……沒有人可以一拳摧毀一座城市，沒有人可以靠自己的速度去驗證相對論，人類也始終不可能僅靠雙腿，衝出大氣層。」

「這就是秩序，無法獲得超凡的力量，削弱了個體的強大，讓我們不得不學會團結，學會探索。」

「可現在不一樣了，進入了扭曲時代后，一些強大的個體開始變異……一切秩序蕩然無存。所有的規則崩壞，任何事情，沒有規律可言。」

「的確，我們每個人都在扭曲下變得更強大，但這種強大，很不規則。」

「因為這之中總有一些個體，會異常強大，這種異常強大，體現在就算所有人加在一起，也遠遠無法與他抗衡。」

「我的那位族人，扭曲之主便是這樣的人，這之中還誕生了好幾個類似的存在。」

「而由於每一個個體之間的差異實在是太大，團結……已經

沒有了意義。」

「面對一個強過你萬倍有餘的人，你也不會選擇去找一個強你千倍的人做盟友，就算找，對方也不會考慮你。」

「一個完整的勢力，因為太多扭曲的個體，也變得扭曲起來。我的族人們，因為獲得了過於強大的力量，而喪失了對秩序的敬畏，這種敬畏，也體現在倫理綱常之上。」

「世界的規則壞掉了，人內心的規則也開始崩壞。」

「我看到了無數強大到如同神一樣的族人，卻也看到了他們的滅亡。」

「井水賦予了我強大的能力，我意識到，我必須要做些什麼。」

隱去了探索井的過程，跳過了不少內容，直接展示了族人們的變化。

白霧猜測，大概當時的經歷不可複製，所以對自己提及也沒有意義。

而且，這個世界曾經恢復過正常，人類文明發展幾千年，都是正常發展。

說明高塔之主，的確做到了一些事情。

白霧翻開新一頁：

「只不過短短几十年年，徹底開啟也被不斷開發的井，讓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許在你們文明的歷史記載里，會以各種神話來解釋一些東西。一些曾經扭曲遺留的痕迹。」

「族人之間開始內戰，他們越來越狂妄，越來越膨脹。」

「可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世界的規則也越來越殘酷扭曲。」

「不少族人已經開始變異，也就是你們文明，後來所說的惡墮化。」

「真正保持清明的族人越來越少，而那些變異的族人，成為了徹徹底底的怪物。」

「他們的負面情緒越來越重，越來越濃。井對世界的扭曲和腐蝕也越來越誇張。」

「只有極少數不規則進化的強大個體，能夠在越發殘酷的規則下生存。」

「比嚴寒凜冬恐怖無數倍，堪比毀滅的浩劫降臨，這樣的浩劫遍地都是……」

「狂妄膨脹的族人們，終於意識到了一個事實——他們蔑視秩序，卻是在秩序中誕生。他們以為自己可以抗衡規則，但規則的扭曲，遠比他們自身的扭曲要更加恐怖。」

「我的族人們終於要迎來滅絕了，在無比艱難的生存環境里，再次感受到了規則的強大，自身的渺小。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救贖。」

「所有人蔑視規則，鄙夷秩序，遵從扭曲，但面對無法預測的扭曲，他們的生死也同樣無法預測……」

「我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我認為這個時候，可以試著將井關閉……」

「在這場扭曲里，我帶著七十一名族人，我的追隨者，決定前往井的最深處，尋找關閉井的辦法。」

「這自然與扭曲之主的觀念相違背。」

「我和我的追隨者們不斷尋找真相，我認為我們在打破平衡，但扭曲之主認為平衡這種概念，就是扭曲的世界所不容的。」

「後來的時間裡，我和他展開了漫長的對決。」

筆記里隱去了一部分，不過白霧能夠推測出來。

在扭曲之主打開井后，這個文明的很多個體都變得異常強大。

儘管高塔之主說，有些個體過於強大，讓人畏懼，甚至強過其他族群實力的總和。

但高塔之主能夠打敗阿爾法，可見在這場野蠻的進化中，高塔之主才是成長最為恐怖的那一個。

甚至和第一個接觸井的阿爾法，有了分庭抗禮的實力。

也由此，才會在那樣一個混亂扭曲的時代里，重新擁有一批追隨者。

天才和瘋子，曾經在扭曲降臨之初，逆轉了地位。

如今天才證明了他天才的頭銜，又一次和扭曲之主，回到了平等的位置。

不過白霧注意到了一個數字——七十一。

高塔之主帶著他的七十一名信徒，開始深入井，尋找井的最深層？

白霧很難不想到另外一個地方。

在高塔的第五層里，起初有七十二個統治者。

他忽然搖了搖頭，嘲弄的笑出了聲。

「你算到了那麼多因果，卻忽略了一個關鍵的地方……」

這一下一切都可以解釋通了。

白霧原本以為，井世界第四層，這座逆向高塔的第五層……這裡出現這麼多球體建築，是因為這裡居住著很多爭奪井水的競爭者。

但現在看來，一切都錯了。

這些人不是競爭者，這些人全部是一個目的，高塔之主帶著他的信徒們，試圖在這裡參悟規則。

試圖在這裡一起找到破解扭曲時代的辦法。

找到讓一切恢復正軌的辦法。

而在高塔之主創造高塔，鎮壓阿爾法后，高塔之主看到了人類將來也會面臨扭曲。

雖然那是數千年之後，可他依舊於心不忍。

於是在他回憶起了曾經在井中，這座逆向高塔里經歷的一切。

曾經高塔之主就是在這裡，帶著他的族人們，一起思考，一起協力合作，慢慢讓世界恢復了秩序。

讓那些破碎的規則，重新開始運作。

他看到了那個扭曲的未來，便想著自己也留給人類這樣的機會。

高塔的第五層里，起初有七十二名統治者，各自有各自的住所。

但人性……有時候不需要扭曲。

因為人性有時候本身就很扭曲。

所以高塔是沒有統治者的。

高塔之主是希望能夠有七十二個「先行者」，能夠共同想辦法對付扭曲。

但七十二個先行者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或許也源於高塔守護者，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先行者們互相廝殺，最終變成了八個高塔統治者。

而在八個高塔統治者統治高塔后，他們一方面需要出塔尋找生存資源，一方面害怕人類出塔，因為出塔會變強，變得強大的人類就會失去控制。

所以才有了顧海林，才有了聶重山這些悲壯的調查軍團英雄，才有了一次次「清洗」。

這本筆記沒有講述他們探索第一層凈井世界，第二層井市，第三層資源爭奪區域的種種情況。

因為外來者既然來到了第四層，前面也就沒有贅述的價值。

而高塔之主，在後面開始講述的，也就是最為重要的東西：

「外來者，我們族群的歷史，你大概已經清楚了。」

「這裡面如果真要去說，我可以填滿整個圖書館。但我猜你，更想知道的是如何徹底關閉井。」

「很可惜，井沒有辦法徹底關閉，當時我和我的信徒們，想到了很多方法，但最終都在模擬中發現……不可行。」

「井無法被封閉，但可以沉睡，當扭曲降臨，其實就是它蘇醒了，那個時候，就算你持有天啟碎片，也無法關閉井。」

「而想要阻止扭曲，只有讓井再次沉睡，然後將它藏起來，並且選出一個看守者。讓任何試圖接近井，喚醒井的人，都當被消滅。」

歷史白霧大概是明白了。

他在腦海里簡單梳理了一下。

天啟碎片，是井二曾經的末日拼圖碎片，能夠讓井短暫的開啟，也能夠讓井陷入沉睡。

但是使用天啟碎片，本身就有很大的風險。

因為井很有可能不是一枚碎片能左右的，很可能一旦被天啟碎片喚醒，就無法陷入沉睡。

當然，喚醒井的方法，不是只有這一個。

井也有可能自然蘇醒。

七百年前，井就是自然蘇醒，也是在那個時候，盛國被黑霧籠罩，與全世界失去聯繫。

井一原本以為，當時可以一口氣救下扭曲之主的。

但那個時候，也有太多的不可測因素。

井四發瘋，實力強橫到其餘幾個井加在一起也無法抗衡。

老三被洗去了記憶，自囚於輪迴之中。

井六心懷鬼胎，難以預測。

農場里出現的幾個人，似乎都得到了高塔之主的啟示。

最關鍵的是，那個精神力強大到足以扭曲現實的「武器」，被白遠偷走了。

一切因素一併爆發，盛國內扭曲濃度上升很快，高塔出現了，人類得到了救贖，但直到高塔消失——

井一也始終沒有絕對把握。

那個時候，阿爾法的軀體也還不足以被喚醒。

此後的七百年裡，井一開始慢慢布局，在霧外埋下各個棋子。

為的就是有一天……井再次蘇醒，扭曲從盛國擴展到全世界時，能夠不再被各種東西限制。

因為黑霧擴散，會導致扭曲濃度暫時降低，以至於符合高塔再次出現的標準。

七百年後的如今，井一確實把握住了機會。

白霧繼續看筆記上的內容，也只剩下最後幾段了。

「井的沉睡也分為階段，一種階段，扭曲不會消融，只是以極其緩慢的腳步擴散，這也是高塔出現后，你們所經歷的階段。」

「第二種階段，是絕對沉睡，扭曲會徹底消失，井雖然存在，卻不再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影響，所造成的任何影響，也會慢慢逆化。」

「哪怕曾經的好友變成了怪物，也會在井陷入絕對沉睡之後，慢慢變回人類。」

白霧已經清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一共兩件——

第一，封印阿爾法。第二，讓井沉睡，且陷入絕對沉睡，並讓人永遠不要去觸碰井。

阿爾法現在還沒有徹底的喚醒井，是因為阿爾法還忌憚一些東西。

比如井四。他害怕在絕對扭曲時代下，井四展現出更可怕的成長，害怕井四是又一個高塔之主。

井四的實力，其實是超越了被封印之前的阿爾法的。

但在這漫長的封印過程里，阿爾法也參悟了很多東西。

他製造出了曾經打敗過自己的七罪仿製品。

也參悟了另外一種力量——序列。

儘管阿爾法的參悟，還缺兩個引子——序列10萬相法身，序列12時回。

可就算沒有這兩樣，也許阿爾法對扭曲和秩序兩種力量的駕馭，都已經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如果真的集齊所有軀體，阿爾法實力必然遠遠超越了他與高塔之主對戰時的實力。

最後的關鍵點到來，筆記還剩下最後一頁。

筆記里為白霧講述了要做的事情，同時在最後，也提示了白霧，要如何做到這些事情。

阿爾法為何如此強大，以及如何打敗阿爾法。

這便是筆記最後的內容，最後幾段是這麼記載的：

「經過我們的努力，以及我們抵達第四層后發現這裡本來就有的東西，得出結論，末日拼圖碎片，還有七罪武器，這是讓井沉睡的關鍵。」

「讓井再次沉睡，扭曲也會慢慢消融。」

「不過前提是還得有人打敗覬覦井的人。也就是我的那個族人……扭曲之主。」

「我無法徹底殺死他。他走的是另外一條路線。但卻得到了一個連我也無法徹底打敗的秩序路線的力量——序列3：不朽。」

「他無法被殺死，但可以被鎮壓，可以去封印他。」

「不過這不是你需要去做的事情。」

「封印他的辦法，我已經將啟示，傳達給了某個被選中的人。很遺憾，那個孩子的因果很曲折，而且最後的結局，我無法看透，但正因如此，我相信他能夠完成任務。」

「至於你外來者，你要做的是讓井陷入沉睡。絕對的沉睡。」

「七罪武器，末日拼圖碎片，其材質，都是一樣的，都來自於你在上面的層級，所看到的東西。」

「只是七宗罪，是可以被製造的，而末日拼圖碎片，一旦有惡墮佔據了某個區域，便可能自動生成。」

「你需要做兩件事，打造出七罪，並且找到末日碎片。然後在最下層……你會得到讓井陷入沉睡的辦法。」

事實上到了這裡，筆記就結束了。

可接下來，白霧看到了一張夾雜在裡面的小紙片。

這個小紙片是用序列文字寫的，不再是盛國話。

白霧讓暴君過來翻譯后，發現這不是寫給自己的，更像是一個牢騷，更像是高塔之主在決戰之前的自我遺憾：

「井無法被毀滅，怪物無法被殺死，這樣的結局我很不滿意。我找到了方法，讓井陷入沉睡，我找到了方法，讓扭曲之主被封印。」

「可這個世界……真的沒有辦法讓井徹底消失，讓扭曲之主徹底死去的答案嗎？」

「那兩個最究極的序列……我們只是在深層的序列石板上，看到了它們的名字，但它們是否真的存在，是否真如我們所想，一切都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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