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1個名叫黑桃10的孤獨之人

（這一章其實算是回收一些坑，字數雖然不算特別多，但信息量其實不少，可能會有點繞。）

霍德是個窮老實人。

窮和老實不可分割，雖然是個莽撞人，但霍德也不敢做違法的事情。

所以那些不老實的生活，與貧窮的他無關。

五萬塊，對於霍德來說不是小數目。

聽那小子吹個牛，就能拿五萬塊，這好事兒能放過？

霍德繼續往下看。

「接下來的故事，是一個看似很虛幻卻無比真實的故事。」

「你有沒有想過，你生活的地方，其實一直很扭曲？垃圾場外的那座小鎮，就是一個扭曲的地方。」

「這整個世界都是正常的，但唯獨那座小鎮，不正常。陣眼所在的位置，看似一切普普通通，實際上卻藏著最為扭曲的東西。」

「就讓我們跳過解釋扭曲為何物的過程吧。作為外來者，我和我的合作夥伴白遠，也就是白霧的父親，從進入這個世界起，就感覺到力量在不斷流失。」

「或者也不是流失，而是不斷被封印住。但無論是哪一種，我們都在不可避免的變弱。」

「只有靠近那座小鎮的時候，這種封印才會減緩速度。所以可以確定的是，規則封印，在削弱我們的力量，規則本身，則在驅逐我們。」

「我做過不少實驗，但也只是能夠延緩死亡的腳步，卻無法阻止它的到來。」

「而白遠呢，他並不是很在意，為了找到一個讓魚能夠活下來的世界，他被老k送到了這裡。」

「這個地方的確不錯，魚身上的恐怖精神力被壓制了一部分，讓她免於因為精神力過於強大，而自我毀滅的悲劇。」

「但我和白遠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我們要活下來，已然是不可能。」

「白遠那個傢伙，似乎對這個世界頗為感興趣，也完全不在意自己能夠活多久。」

「在白遠看來，死亡就是下一段旅途的開始，他甚至期待死亡之後的世界。」

「我們都會死。我還記得白遠對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是瞪大眼睛，盯著我說的，似乎想要看到我內心的恐懼，想要看看，我是不是後悔跟了進來。」

「我已經拿到了老k身上的東西，所以我能夠進入這個世界，但進入這個世界后，我卻無法離開這個世界……」

如果讀這封信的人，不是霍德，而是某個調查軍團標配人員，就能夠感受到黑桃十的焦慮。

他與白遠一道進入這個世界，也許目的是在於奪取白遠的能力。

也許是看中了白遠身上藏著的那條「魚」。

總之，黑桃十來到了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里，他和白遠就像是忽然降臨的超人。

因為這裡一切無比正常。彷彿某個死掉的高維文明，忽然出現在了繁盛的低維文明世界。

但很遺憾，爽文模板並沒有載入在二人身上。

有些地方，就像公園的椅子縫一樣，你的頭可以鑽進縫隙里去，卻無法縮回來。

又或者吞燈泡，你可以吞進去，但你沒辦法吐出來。

黑桃十顯然被這個世界「卡住了」。

他得到了初代的時空力，能夠進入這個地方。卻因為規則壓制，力量被削弱，導致無法離開這個地方。

而規則本身，還在慢性的剝奪他和白遠的生命。

可關於死亡的態度，二人的想法截然不同。

「我一度陷入了沮喪，我很希望我那個從容的合作夥伴能夠給出解決辦法。」

「我希望他的從容，是因為一切盡在掌握。」

「我希望離開這裡，我只想回家，我熱愛那個扭曲的世界，那裡存在著許多有價值的，可以被我欺騙的目標。我相信憑藉著我的優勢，我有一天可以和那幾個怪物同台競技。」

「但是我回不去了。我雖然找到了小鎮，找到了緩解死亡的辦法，但當時的我，真的會死。」

霍德看的一頭霧水。

什麼回不去？這小子是以為自己穿越了嗎？

為了五萬塊錢，霍德還是繼續看了下去：

「沒有人可以拯救我們，白遠很殘酷的告訴了我一個真相。」

「就連我也以為是這樣，我們來到了一個排斥我們的世界，我們的身體開始出現各種病變徵兆，我們會逐漸死去。」

「可白遠很從容，我喜歡他身上的優雅，但我真希望能夠在這個傢伙的臉上看到一絲恐懼和慌亂，可是沒有。」

「這意味著他對死亡的態度，真的如同他所說的那樣——只是下一場旅途的開端。」

這句話其實是有很多人說過的，或者表達過類似的意思。

老k，白霧，黑桃十，他們都說過或者體會過這句話。

但這句話最早，卻是白遠所說。

「所以他真的死亡的時候，我問他，還會有下段旅途嗎？」

「他的表情很值得回味，白遠只是看著我，一個生，一個死，但其實相隔並不遙遠，甚至……生者死去，亡者歸來，也只是需要一個契機。」

「我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黑桃十其實很少在別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困惑。

他更像是一個和白遠旗鼓相當，始終能夠玩弄他人於鼓掌間的人。

但黑桃十，真的很困惑。

因為白遠最終死了。

真真正正的死了。

這讓黑桃十感受到了無限的恐懼。哪怕黑桃十因為特殊的機緣。

哪怕在白遠還活著的時候，白遠和黑桃十都想到了辦法。

白遠的死亡，卻還是讓他忽然感到害怕。

「他最終還是死了。」

「我騙了很多人，但卻很少被人欺騙，我疑心白遠的死亡是一場騙局，他怎麼能死呢？他怎麼可以這麼普通的死去？他這樣的人，怎麼能夠死在病床上？」

「為了解開謎題，為了尋找生機，我們算是被上天眷顧了兩次。」

「第一次，是白霧的誕生，這個孩子的誕生，作為混血……他讓我們看到了希望。他不會死去，不會被世界排斥。甚至在白遠的折磨下，能夠承受魚那恐怖的精神力。」

「她的母親是這個無比正常的世界里，最大的扭曲源頭之一。」

「他屬於外來者，也屬於這個世界。」

「也許我們會死，但也許我們能夠換一種方式，在他的身上永遠的活下去。」

「第二次被眷顧，其實也與白霧有關，那個看起來呆傻無比的店員，是另外一個扭曲源頭。」

「他恐怖的力量引發了時空的感應，與另一個世界的因果糾纏，讓未來的白霧，那個已經具備了不少強大能力的白霧，得以穿越時空。」

「在那個時候，我驚喜不已，因為我和白遠合作的騙局……騙過了未來的白霧！我能夠從他身上，得到強大的力量。」

「如果沒有未來的白霧，我和白遠也許會執行一個危險的計劃，也許我們會將一切告訴白霧，然後想辦法利用白霧的特殊性，逃離這個世界。相當於將一切押注在白霧身上。」

「我與白遠，還有白霧的母親，以及魚……我們會以特殊的方式——寄生在白霧的意識里。」

「可現在不用這麼麻煩，未來白霧的到來，是一個我們都無法計算到的意外！一個帶著巨大好處的意外！」

霍德覺得有點繞。

他沒有看懂。

這小子不是殺了白霧嗎？

白霧在這個故事裡，是白遠的孩子，而白遠似乎是這小子的朋友……

未來的白霧穿越到了這個世界？

所以是未來的白遠，穿越時空，來到了這小子所在的世界，並且似乎給這小子帶來了某種助力？

但最後這小子殺死了白霧？殺的是哪個白霧？

見鬼，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好怪哦，再看一眼。」

霍德在今天之前，絕對不相信這個和自己處理垃圾的小子，居然是一個有妄想症的精神病人。

「我的五萬塊不會是假的吧？」

他有些擔心，但還是繼續閱讀起來。

「時空的連貫性沒有打破，但不得不說，未來的白霧，簡直是一個寶藏！」

「他的能力遠不如我多，卻有著最為特殊的力量——扭曲。」

「這種至高的，超越規則的力量，讓我後來所有的計劃都被改變。簡而言之，因為白霧的存在，我可以免於死亡。」

「那個時候我甚至在想，老白這個傢伙，果然永遠都是有後手的，或許培育白霧，就是為了能夠讓白霧在未來，拯救我們。」

「但我似乎……高估了他。」

霍德無法感受到黑桃十的遺憾。

黑桃十留下這封信，寫到這裡的時候，仍舊帶著困惑。

白霧的到來只是偶然。這件事不在白遠的策劃中。

儘管一切變得順利起來，可當白遠徹底死去的時候，黑桃十才發現——

自己高估了白遠。

誠然，白遠培育了白霧，白遠也發現了小鎮的秘密。

但白霧能夠穿越時空，以未來身，來到自己兒時的小鎮，一切都與白遠無關。

「死亡只是下一場旅途的開始，可他沒有旅途了。兩次眷顧，沒有阻止他的死亡。」

「在他臨死之前，已然成年的白霧去探望過他。」

「在他臨死之前，我也去探望過他。」

「一個生，一個死，但其實相隔並不遙遠，甚至生者死去，亡者歸來，也只是需要一個契機。」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說了那些我以為會有深意，其實只是故弄玄虛的話語。」

「我希望白遠是藏著後手的，可他真的死了！這個混蛋，竟然就這麼乾淨利落的死了！」

向來看不懂這一切的霍德，卻忽然感受到了這小子的一種憤恨。

彷彿一個人將另一個人當做對手，當做唯一的朋友。

始終相信，某條道路上，自己不會是獨行者，一定有同樣資質的人，可以跟上自己的腳步。

但最終發現，報以期望的那個人……死掉了。

你以為他是你人生最重要的配角，你們有無數的對手戲要去演，可對方卻在一個頗為奇怪的地方，忽然領了盒飯，永遠散場，生死不見。

回憶著這一切的黑桃十，當時是咬牙切齒。

畢竟此時的黑桃十，是不知道另一個世界七百年後——白遠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活了下來。

但那也只是巧合，所以白遠的確是真正的死去了。

許久之後，黑桃十又笑了出來，所以信的最後，黑桃十寫道：

「我用了很久時間，具體十七分鐘零二十四秒，去緬懷他，去接受他的死亡。」

「這個人真是充滿了魅力，我討厭他，但我還想與他繼續合作繼續爭鬥。」

「好在我的人生早已翻開新的篇章，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別看這一句話很短，但我很忙的。一邊要與白霧玩貓和老鼠的破案遊戲，算是磨他的性子，一邊要前往另一個世界，做各種準備工作。」

「是的，在未來的白霧穿越時空，來到了我面前後，我就已經……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

「通過欺騙未來的白霧，我得到了扭曲特性。這讓我在井世界，足以與扭曲呼應。」

「通過欺騙老k，我得到了時空力。這沒什麼好說的，我早就得到了。」

「通過欺騙未來白霧身邊的那個偽裝成意識體的女人，我得到了因果力。不過這也帶給了我不少煩惱。」

「不過無所謂，這個能力至少可以讓我規避掉很多錯誤的行為和選項。」

「再加上我此前所欺詐的那些人，霍德，雖然我的敵人很強大，我依舊沒有把握能夠戰勝他，但現在的我，同樣前所未有的強大。」

因果電話亭里，那通足以讓白霧穿越的對話，改變了一切。

原本的計劃里，黑桃十和白遠計劃通過「魚」的精神力，以意識體的方式，在白霧的意識深處得以永生。

他們相信，白霧是可以逃離這個地方的。

但後來因果電話亭的那通電話，引發了井世界白霧的穿越。

黑桃十提前遇到了未來的白霧，欺詐者得到了難以想象的豐厚報酬。

扭曲之力。

只有井四，阿爾法，白霧才領悟到的至高力量，如今黑桃十也擁有了。

再加上欺騙白霧時連帶欺騙的井六，以及早在進入原世界之前，就被欺騙過的老k，一個如高塔之主一般，集合了多種強大力量的超級人類誕生。

他當然無法與高塔之主媲美，但此時的黑桃十，已然將「k」的高度，拔到了新的高度。

也是這之後，黑桃十已經可以獨自離開源世界。

但因為因果之力，他看到的事物也更多。

這些事物給他造成了困擾。

因為這個世界原本的因果里……他是不存在的，他和白遠都該死在源世界。

因為在白霧的冒險里——黑桃十是個死人。

甚至在井六第一次見到白霧，給白霧的啟示里，井六也認為黑桃十死了。

所以如果過早暴露自己，因果線就會發生巨大的變動。

這就是因果力的弊端，看到了卻不能改變。提前被劇透了，卻還得照著「已經變成了歷史的未來」演下去。

看清了這一切的黑桃十，試圖看到更深遠的因果，想要做出最正確的舉動。

可他……看不到，在窮極因果力之後，他只看到了一片金光。

因為高塔時代七百年後，他看到所有的因果線……都在一片刺目的金光里被斬斷。

他當然不會知道——未來的高塔守衛戰里，一個光頭的出現，將一切未來的因果截斷。

讓原本註定失敗的未來，有了新的變數。

所以對於黑桃十來說，無窮無盡的因果，有了窮盡。

盡頭便是高塔守衛戰，錢一心登場之時。

信箋到了這裡，也到了尾聲。

黑桃十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讓他與初代有了近乎相同的命運：

「我發現我必須以一個死人的方式活著，蟄伏著。如此才能不擾亂因果。沒辦法，當你接受了來自未來之人的饋贈時，你就得明白，從時間那裡得到的因果，往往需要用時間還回去。」

「所以這七百年，我得處在一種死亡的狀態里，我得避開一切因果。」

在錢一心發現了林銳的悲劇后，也是用類似的方法拯救了初代。

黃金一代的k，似乎都有相似命運。

黑桃十也選擇了這樣的做法。

只不過黑桃十不是被錢一心強制封印，所以相比起來——黑桃十的做法更有個人風格。

他當然不會安安心心的待上個七百年不動。

「我得死……但又不能完全死，這很麻煩霍德，我得讓我的死亡，成為一件別人口中的事實，尤其是白霧認定的事實。」

「甚至將來白霧能夠從某些地方確認我的死亡。」

「好在盛國的土地上，的確有這麼一個地方，可以讓人通過亡靈——見證我的死亡。」

「那個地方，叫黃泉島。」

時空力，因果力，生死力……

三種最為強大的本源力量，只有生死力黑桃十沒有得到。

所以黑桃十……對最後一種力量也動了心思。

生死之力雖然在周澤水身上，但黃泉島本身也有生死之力分支的擁有者。

白霧曾經兩次遇到了黑桃十的亡靈。

而亡靈也親口說過，他不是黑桃十的亡靈，他只是在模仿黑桃十的亡靈。

其中不乏提到了遺願之類的詞，目的就是讓人相信，他真的死了。

而能夠操控亡靈這一點來看……

黑桃十或許沒有？，取得完整的生死之力，但至少已經掌控了一部分。

至此，最後一項力量補齊。

「更後面的事情還來不及發生，畢竟，現在的我，還是一個剛剛一槍崩了白霧的罪犯~好了，我的朋友，五萬塊藏在上次你送我的中秋月餅盒子里，這個節日對我這樣的孤兒來說，其實很不友好。」

「但我很喜歡你送的禮物，所以這五萬塊，當作是一點心意。」

信的最後一句話，有些孤獨——

「我想送白遠禮物的，但是他的旅途，我沒有找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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