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和江遠聊了一會兒，辛蘊其實還是對他之前的一些行為心有芥蒂，但不好多說。

以自己還要去朋友家為由，匆匆和江遠告別，結束了話題。江遠倒是也沒有說什麼，微微點了下頭，「嗯」了一聲，往後退了幾步，靠在自己家門口，眼神示意辛蘊，自己已經讓開了路。

辛蘊提著剛剛做好的烏骨雞湯，還在保溫盒裡悶著，笑笑告別。

「以後有機會，也讓我嘗一下你的手藝吧」辛蘊正經過江遠身邊，這個穿著一身藏青色家居服，慵懶靠在門上，頭髮柔順的，還並不能算熟悉的陌生男人突然的一句話，讓辛蘊像被嚇到了一樣猛然回頭看他。

江遠看著她驚訝的樣子，心情反而更好了，「逗你呢，快走吧，注意安全。」說完，轉身回到家裡，關上了門。

好像是故意把門拍給辛蘊看，讓她看到自己對她並沒有什麼念想，並沒有什麼不舍。

但是他剛關上門，便趴在貓眼處偷偷觀察外面，他看到辛蘊也轉過了身離開。

江遠從貓眼裡目送她上了電梯，又神經質地趕忙走到陽台，躲在半掩的窗帘後面，靜靜等待著，屏息凝神。

這還是那個江遠嗎？就連他自己也會懷疑。可事實就是如此，因為當年的那場事故，那一眼，那善意的舉動，導致現在這個溫柔，沉靜，良善的他只在面對她時才會出現，且，只屬於她。

早晨的陽光照進屋子，江遠一半掩在窗帘后，一半站在陽光里。就像他的現狀，可以堂堂正正走在陽光里，可陰冷晦澀也充滿著他一半的生活。

他默默等著辛蘊出現在視線里，默默注視著她。

初春暖白色的薄毛衣罩在她身上，淺藍色的牛仔褲貼合著她優美順暢的腿部曲線，白色的運動鞋穿在腳上，踏著歡快輕巧的步子。

這麼多年她一點沒變，和那年一樣，渾身散發著溫暖和順和，讓他忍不住想靠近。像他這樣的人想奢望溫暖，只能以這種方式索取。

辛蘊離了家，乘著公交車去到秋皖家。一路她都匆匆忙忙，生怕耽誤久了，特意熬制的烏骨雞湯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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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延喬的事情也掀起了滿城風雨，牆倒眾人推的真理再一次體現。

因為警方證據不足，一天後陸延喬最終被釋放，但被限制出境。

不過吃瓜群眾可不會停。接下來的幾天，越來越多的負面新聞被爆出來。有一些是他公司的競爭對手，有一些是曾被他的手段擺過一道的人，還有些純屬是仇富心理作祟的人。

有人戲言之「每天熱搜預訂」總之，輿論不太平。一張真假未知的朋友圈截圖，在一眾吃瓜群眾口中，竟然也成了證明他罪狀的「鐵證」，一個一個傳的煞有介事，呼喊著無期死刑，質疑著公安司法。一片亂象。

韓斌沒事拿起手機隨便翻看，邊看邊感嘆，「卧槽他們都拿聽說來的啊，要是罪有那麼多證據有那麼好找，老子用得著這麼多天不睡覺不回家？」

「還有不見女朋友」，張子奇接著他的話補充道。

女朋友……聽到這個詞，尋風的動作不可避免地頓了一下，他也幾天沒有見秋皖了。

拿起手機，點開那個依舊置頂的對話框，猶豫半天，字打了又刪，刪了又打，猶豫半天，只發了個「身體怎麼樣了？」

發完便放下手機，一邊一群人攢在了一起，看著網上關於陸延喬或真或假的爆料，尋風閉眼修整一下，大聲地說，「別老看那些東西了，可信度能有多高？」

那邊依舊看得熱鬧，沒人理會尋風的話。

桌上手機振動，秋皖也只有短短一句話，「在醫院，手術快開始了」。看到了這幾個字的瞬間，尋風便皺起了眉頭。

好多話想和她說，可又不知怎麼說，害怕自己自作多情又怕自己太過無情。

「糾纏」一詞被古人造出來，形容他們的關係真的太過貼切。像蛛絲相互聯結，像藕絲只拉不斷，像千年古樹的深根難以分解，有欲斷不斷的不舍留戀，也有反受其亂的糾結哀婉。

他和秋皖就是這樣吧。彼此糾纏，彼此牽絆，狠不下心完全結束，那就時時刻刻都有鑽心的疼痛。

尋風放下手機，抬頭髮現一群人已散開，在他抬頭的瞬間收回了對他的注視。

他敏感，讀出了那一雙雙眼睛里的擔憂……甚至是同情。結合此時秋皖在醫院的事，也就是一瞬間，他反應過來了。

立刻打開手機，點開並不常用的微博，點開實時熱搜榜。

果然，秋皖的名字赫赫然掛在第一位，連著一個變態的深紅色的「爆」的標誌跟在後面。

他痛恨這個軟體，痛恨這種變態的機制，也痛恨現在這個信息高速化的時代。

這種狀況下，每一個被稱為「公眾人物」的人，隱私都被毫無憐憫地抖落出來。好像他們都站在一個四方都有鎂光燈和觀眾照射的舞台上，被迫著扒掉遮羞的衣服，來滿足觀眾的好奇心，窺私慾，填充他們飯後談資的內容。

明星，現在讓所有人聽起來都眼紅的職業，向著越來越畸形的方向發展。連同引導著大眾思想，漸漸扭曲。

……

讓無數網民集體喧囂熱搜內容，除了今天秋皖去醫院這件事，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有關陸延喬。而且這一次，尋風也被完全拉進了這場畸形瘋狂的搏鬥場。

不知是誰最開始傳，說，秋皖打掉的孩子是陸延喬的，也不知是誰泄露了信息，總之，尋風的大名也被特來越多的人提及。

綠帽子，三角戀……各種揣測，或真或假都被羅列到了互聯網上。

尋風安靜地翻看，此時辦公室里沒有半點聲音。所有人都在裝著做自己的事，但也都餘光注意著尋風。他們也心疼，只是不知道這種事要如何安慰。

尋風突然的起身帶起了整個辦公室，尋風看著這群匆匆忙忙一起站起來的人，面無表情，語氣平和地交代了下任務，只說，「我去趟醫院」，拿起外套就走。

韓斌想著估計這時候醫院記者會多，他一人也應付不來，急忙跟著去了。

剩下的一屋子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滿滿嘆息。

現在正是午高峰時期，開車的不如走著的快。眼看半小時過去了，一條街還沒有走完，照這速度，平時二十分鐘的路程估計要一小時。

韓斌怕尋風太著急，開車出什麼事，強制他去副駕駛，自己開車。

尋風只好在副駕，邊走邊低聲咒罵。

不時地撈出手機聯繫秋皖，可那邊始終沒有回應，更讓他著急。

「你試一下聯繫辛蘊」一邊的韓斌突然想到，早上辛蘊和他說了要去陪秋皖，現在應該也在醫院。

尋風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

一陣「嘟……嘟……」的聲音也讓他無比煩躁。

尋風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支撐在車窗上，手扶著下巴，看著車外蠕動的車流。

那邊終於接通了……

可辛蘊根本也不在秋皖身邊，她不知道秋皖今天會去醫院做手術，所以秋皖借口支開她她也沒有多想，恰好有個會要開，所以就沒陪著秋皖。

這一打電話，尋風更是急不可耐，好幾次打開了鎖著的車門就要下車，被韓斌攔下了。

韓斌知道尋風的理智已經被消磨盡了，如果再不見到秋皖，會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

韓斌只能不斷地安慰，勸說著。

「她現在肯定在做手術，她……」

「我知道，可如果手術完了呢？」韓斌一句話就被尋風吼回去了，不再出生，只是專心開車，不管自己的強行加塞讓多少人咬著牙狠狠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