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杜明(上)
王煒說完,只覺身後一陣寒氣,他一轉頭卻發現,現在在他的身後正有一雙血淋淋的手向他伸過來,而這雙手的主人,正是我們剛才在樓上遇見的李梅憐!
「啊!」王煒驚叫了一聲,連退數步至樓道的角落,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順手摸起了地上的一根鋼管,舉起來對著她大吼道:「你…你別過來!」
在他的面前,正站著一個身材姣好女人。
但這一切,在我們看來並沒有覺得有多香艷。
她的身體像是被縫合的,在介面處正不斷地往外冒著血液,她的一隻手撫.摸著自己那滿是血漬的臉,一臉陶醉地把玩著另一隻手上提著的頭顱。
我們看著眼前的兩個李梅憐,驚得說不出話來,就連我握著黑色桃木劍的手,也有些顫抖。
「你們想知道那個沒有腦袋的女人為什麼要找你們嗎?」在樓道中央,李梅憐擺弄著自己身上的紅衣服,沙啞著聲音說道。
我顫抖著聲音問道:「為…為什麼?」現在的我們除了拖延時間等楊桐醒過來然後一起逃跑,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畢竟一直背著一個人,是跑不了多遠的。
「因為在你們剛剛進去的房間里……有她的頭啊!」她大笑著指著自己的身體。
「不僅如此哦~」她怪異的說道,「在每個房間的牆壁里,至少都有一個頭呢~」說完,在王煒身邊的李梅憐就把她手裡那顆搖曳著的頭顱丟向了關瞳。
關瞳像一隻受驚的貓,驚恐地尖叫了一聲撲向了我的懷中。
那顆頭朝著我的腳邊滾來,停下后那張滿是邪笑的臉,便對我咧開了一張大嘴!對著我笑!
而此時的我,卻站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王煒對我大叫道:「阿黎!小心你背後!」
現在在我的背後,李梅憐正用她的大嘴對著我的脖子!那張嘴一直從嘴角裂到耳根!像極了日本傳說中的裂口女!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便咬了下來,準備一口咬斷我的後頸!
「我若是不來,你怕是會像我說的那樣慘死在這裡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三樓傳出。
只見一道銀色的光從一席血衣的李梅憐嘴邊閃過!隨後,她便直接向自己的身體飛射而去,直接被彈飛在地上!
這時,樓上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一個穿著我們學校的校服,背著背包,手中提著一盞油燈的人從樓上走了下來;他面容俊美,身材高挑,眼神中不含一絲情感,從他身上的任何一點來看,他都是女生門所追求的男神形象。
「杜明!你為什麼要妨礙我!」李梅憐坐在地上吼道,現在的她的雙眼已經變得完全漆黑,身上也冒著血氣,好似一層薄薄的血紗。
「因為你動了我的人」杜明面容平靜地說,完全不顧我周圍人投來的的目光。
「我殺了你!」李梅憐從地上一躍而起,直接伸出她那鋒利的手爪向杜明刺來。
「找死。」他講出了這兩個字以後,我們只覺得他氣場一變,一柄銀色的長劍便從我的身後飛出
這是一把通體呈現銀白色,而柄端用木頭包住的長劍。但奇怪的是,在這把長劍上,並沒有劍萼,而是十分筆直的一把劍。
只見他右手輕輕一揮,那劍刃上好似有電光一般,隨著劍身直接上挑而去。
李梅憐只是睜大了眼睛,根本來不及反應,直接就被砍下了左手手臂,但她似乎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而是繼續向杜明的左側衝去。
杜明也不慌張,只是舉起了左手提著的油燈,嘴裡輕輕念動了一個音符:「焚!」
一道明艷的火光泵射而出,直接將即將靠近的李梅憐擊落在地。
「呃啊…!!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東西!」她痛苦地嘶吼著,起身果斷地將樓道旁的窗戶撞碎一躍至窗戶而下。而我當即放下.身上的楊桐,從窗戶往下望去。
窗外,從五樓看下去,地面在天空的光的照射下顯得昏黃,但在下面,除了掉落的玻璃,並沒有李梅憐的蹤跡。
我轉頭對著杜明喊到:「她跑了啊!」我現在明白,杜明絕對不是一般人,因為就在剛才,他可是給我完美演繹了一次只有在漫畫里才可以看見的場景。
「現在的她,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若是我想,隨時都可以把她絞殺為齏粉。」在他看來,殺這些鬼怪就像是一件十分不起眼的小事,而不像我,只是用劍傷到了無頭屍,就蹦噠得像一個考試拿了雙百分的小孩子一樣。
「先別在這裡說話,就先回你們剛才下來的房間吧。」杜明說道。
王煒剛想說話,卻被我搶過說道:「好,就聽你的。」我知道王煒想要說什麼,無非就是那房間里有鬼啊什麼的話,但在我看了杜明剛才的戰鬥之後,我便清楚只要跟著他,說不定就能回去了。雖然我很不喜歡他,但是為了活下去,我只得倚仗他。
「那就立刻動身吧,你們這裡不是還有一個傷員嗎?」他指了指我身後背的楊桐,我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劍不見了。而我卻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背著楊桐大步地朝樓上走去。
可剛上五樓,我就停住了腳步,下意識將手伸向關瞳「抓緊我!」就在我剛才右腳踏上樓梯的一瞬間,一股徹骨的寒意直向我襲來。
「不必在意,我走在前面便是。」杜明說著,提著油燈走到了我的前面。
我這才注意帶他手上的油燈,做工十分精緻,一團赤紅色的火焰有規律地在裡面跳動著,猶如一個被賦予生命的活物一般。
看著這團火焰,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身上的寒意全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泡在溫水浴中的舒適感覺。
我們繼續向寢室房間走去,而葉明看了我一眼,像是讀出了我眼中的困惑:「這裡面裝的是陽炎,和普通的火不一樣,這是火中至陽,陰物見了自然要避開。」
「切,不就是寶物嗎?誰沒有啊?」我不屑地說。
但等我說出口我才發覺我說錯話了,因為我指的寶物,正是我身上佩戴的祖傳長命鎖。我媽千叮萬囑地對我說這把鎖是我的命,不可以隨便和別人講,就連我身邊的關瞳都不知道我有這麼個寶貝。
「哦?你有什麼寶物?」杜明的眼中少有的露出了一絲驚奇。
「就……就這個!」我深知長命鎖的重要性,就隨手舉起了手中的黑色桃木劍。
「只是一把用陽火炙烤而不壞的桃木罷了。」杜明不屑地說道。
「這可是可以砍傷鬼的!」我不服氣地說。
「這把的確與其它桃木劍不同,裡面有陽炎的力量,而如今殘破成這樣,大概裡面的陽炎之力也所剩無幾了。一般的桃木在陽炎炙烤下不過一個時辰就會化成飛灰,像這樣保留下來,同時在陽性桃木上再加陽炎的桃木劍,已經不多了,世上也不過百把。」他淡漠地說道。
「那這是限量版的還不厲害嗎?」我揮動著黑劍講道。「只是消耗品罷了。」說完,他便走到一間敞開著大門的房間問道:「是這間嗎?」
「嗯,就是這間,518。」陳玲說著,朝著杜明走近了幾步。
我們走了進去,裡面還有李梅憐沒有吃乾淨的斷肢,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房間,而在窗檯底下,正有一個容得下人頭大小的洞。
「沒想到會有人把頭塞進牆裡去!」李源憤憤地說道,他可是在無頭屍的手下吃了不少虧。
「這顆頭顱,可不一定是人放進去的......」關瞳怯生生地說到。她現在臉色慘白,因為她知道,總有一天,李梅憐還會找上門來的。
「把他放那兒吧,我們坐那兒聊聊吧。」杜明示意我將楊桐放到一邊的床.上,又指了指窗檯下說道。
「我們…還是坐床.上吧…」關瞳說道。
這房間像是新生入學時的那樣,只有床板,因此我們可以隨意在上面放東西。
杜明看了一眼關瞳的眼睛,卻也沒有說什麼,而是指了指床鋪,我們便也明白了意思。
隨後,他解下.身後的背包,取出了一小袋糯米,一根帶著黑.毛的紅色細繩子和一張符籙。
只見用左手劍指劃過右手食指,一道血痕展現,他用右手沾取了糯米捻成泥,在紅線的兩端分別沾上,往兩邊門框上一指,線就被牢牢地固定在了門框中間。
「起!」他劍指一指掌心上的符籙,那符騰空而起,飄在他的面前,他用手上的血液劃過符紙的一端,那符便貼在了紅繩之上,散發著微微的金光。
我長大了嘴,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你是道士?」我問道。
「是,但也不是,這全看你自己怎麼看我了。」他看著我,卻平靜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