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此生不負你（3）
然後我倆便這麼好上了。
美名其曰是他主動，實則還不是因為我懂得循循善誘？！
我跟江卓彥交往的日常：
白天，他有課他自己去上課。我有課我自己去上課。
都沒課就在自習室。
我倆從來都不去圖書館。
這因為我。
我不喜歡圖書館，人太多，我敲擊電腦，噼里啪啦的聲音很大，所以我總是覺得很不自在，而且怕影響到別人。
說起這個，我上學期的時候，就是在圖書館度過的。
那半年……
往事不堪回首。
圖書館是早晨7點開大門，然後八點半開閱覽室的門。
三樓的閱覽室，密不透風，大冬天暖氣哄哄讓人直流鼻血，實話實說，那段時間，我一個星期至少要留3次鼻血，不知道，還以為我得什麼絕症了。
鄰居家的中醫大夫說，我吃桂圓紅棗吃多了。
我：「……」
咳，我不就是每天吃10個紅棗，10個桂圓嘛。
話說回來，圖書館三樓閱覽室真心是一塊風水寶地。
忽略它乾燥悶熱。
忽略它四面八方的腳臭味。
忽略它頭頂上方被哄哄的暖氣片子烤著。
至少，安靜，很少，有人經過。
對一個「只要有聲音就寫不出任何東西」的寫手而言，安靜就足夠了。
然後，大冬天，我風風火火起床，頭髮亂糟糟，戴著口罩，圍巾，然後背著書包就去圖書館。
一般到達圖書館一樓的時間，在7點10分左右。
乘坐電梯到達三樓，站在閱覽室門口的時間，在7點15分左右。
去那麼早做什麼？呵，你以為那個破地方除了我沒人要是不是？
這年頭能忍的人，不止我一個。
像我，是為了碼字。其他人，人家是為了考研。安安靜靜的學習氛圍才能學習好。
說到這，我還必須要提一下我對面桌子的小哥。
他是少白頭，長得有點老成，駝背，每天大清早都在圖書館門口吹口琴，冬天喜歡穿一件破舊的灰白夾克，永遠不變的就是他那個綠水瓶，給我的印象超級深刻。
那個瓶子目測容量在1500毫升左右，綠油油的，好似預示著春天勃勃生命力似的。
每次看到那個杯子，都會給我一點心理安慰，沒事兒，春天會來到的。
之後不到兩個月，我就厭倦了這種日子。
關鍵是，大清早就從暖和的被窩裡面爬出來，雖然熱水袋早已經冷卻，但被窩裡是我不屈又倔強的體溫，誰願意大清早不多睡一會？！
還不吃早飯，挨餓，站一個小時，在那兒裝作背書的樣子。
我雖然是個菜鳥寫手，不過我也是人，我也有撐不住的時候——
咳、實則是我發現了更好的風水寶地，就是八號樓的自習室，我毅然決然決定放棄小破圖書館了。
八號樓的空教室很多，平日里上課的人不多，再加上路途遙遠，靠近學校門口，離食堂和宿舍都挺遠的，哦對，離職工宿舍倒是挺近的。
但是誰願意跑大老遠，一個人在空教室裡面學習？
這不就我是個例外嘛。
我純粹是為了安靜的環境。
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認識江卓彥。
起初他不理解我的「癖好」，在江卓彥看來，選擇一個安安穩穩的環境，比如圖書館，你佔了一個位置，便可以在那裡呆一整天，不需要顛沛流離。
但是空教室的話，比如我第一節課在510，但是下一節課510有上課的，我便得收拾東西趕忙去別的教室。
所以江卓彥很不理解。
我說，「我就是喜歡一個人，有靈感。」
他便沒再多問。
我倆一天呆在一塊兒的時間並不多。
他通常三四節課有課。
而我從周一到周五，唯獨三四節是空的。
可能就是上天註定不讓我們在一起。
白天我倆很少碰面，他很顯然，也不願意跟我一樣顛沛流離，他覺得很沒面子，就是教室來人上課了，你得趕快走。
在江卓彥看來，像是被人從家裡趕出來似的。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種詭異的想法，不過他既然不喜歡找空教室，我沒逼他。
然後我倆晚上的時候會在一起。我算了算，我和江卓彥一天到晚在一起的時間，不超過三個小時。
晚自習的教室很難占，我便不佔了，回宿捨去。
他通常七點左右會給我發消息，讓我下來，他在宿舍樓下，我只能停下手頭的工作，下了樓。
我倆並排走，不牽手，他也不會勾著我的肩膀，更不會勾著我的腰。
他可能是嫌棄我的腰粗！
但其實我的腰，我自個兒覺得挺細的，不摸是他的損失！
我倆會並排著在操場上走一圈，去超市轉一圈，什麼都不買，一來是為了省錢，二來在我的熏陶下，他跟我一起養生，不吃超市的垃圾。
他話不多，一般都是雙手抄著口袋走路，不過那張臉極為養眼，我看著看著就飽了。
印象很深的一次——
我走路不看路，也不是不看，但當時注意力都在他身上，這廝那麼帥，誰不願意多看兩眼啊，我在跟他說話，「哎跟你說，今天有個讀者，她給我評論——」
通常我扮演的就是話題開啟者的角色。
他扮演的就是話題終結者的角色。
「小心——」
在他尾音落下，一輛黑色的轎車擦著我身邊開了過去。
嗯，寶馬M5。
等到我反應過來，才發現江卓彥一隻手護著我的腦袋，將我整個人都圈在懷裡。
他身上有好聞的洗衣液的味道。
怎麼去形容那種感覺？
說心跳到嗓子眼裡太假了，但當時的確是口乾舌燥，心亂如麻。
那是他第一次抱我。
而且，還是團抱的姿勢。
他很快鬆開我，居高臨下，啐了句，「白痴！」
我嘿嘿笑，「白痴總比黑痴強。」
他冷冷地哼了聲，像是在生悶氣。
自從那天之後，每一次走路，他都會牽著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