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Reality02
【籃球】
檀卿熱愛籃球,雖然這份熱愛隨著時間消磨了大半,三十多還是醫生,哪有閑情去打籃球。
胡東陽說起那幫二世組一起搞了個籃球小分隊時，完全沒要叫上他的意思,就提了一嘴，打發點被老婆煩擾的時間。
檀卿抿了口冰苦艾，指尖蒸汽在桌上點了幾個濡濕的點,「我去。」
「什麼？」
「我也參加啊。」
愚夢巷218號，勤勞的小蜜蜂周沫正在澆花。
嫁了人，小媳婦居然也要照顧那些二十多年她都不屑一顧的花花草草。
她剛放下水壺,檀卿捧了個籃球走了進來。
黑色襯衫,修長身材，雖然此刻發間閃著少年的汗光,還是沒能斂去眸中的成熟篤定。
怎麼說呢？
違和。
他將籃球在指尖轉了一圈,周沫「啪」一下將球拍了，球一蹦一蹦地在院子里自由彈跳，她問：「哪兒來的籃球？」
「我等會晚上去籃球館打球,你和我一塊去。」
「今天是月中，月亮好呢，我們要一起羞羞的。」她拋了個並不明顯的媚眼給他。
「打完籃球再做。」他攬著她的肩進去。
周沫進了屋，看見外婆在端菜,趕緊接過,很快忘了那茬。
待到吃晚飯,檀卿見她沒有要出門的準備,把她拉到衣櫥前，「穿衣服，我們出去，約了七點的。」
周沫望了一圈櫥里的裙子，為難地皺起了眉頭。
愚夢巷218號地方小，她的大部分衣服都在陸地花園和101號，這裡只有經常穿的，而檀卿要去打籃球不至於要她穿著漂亮裙子吧，「我這兒沒運動服。」
「我打，又不是你打。」
男人虛榮心盛放的時刻，可不就是自己揮汗如雨，旁邊坐著個給自己遞水的辣妹嗎？
穿什麼運動服，裙子最好。
周沫瞭然，嫌棄她用胯部推了他一下，「沒想到檀卿也是個俗人。」
「我在你眼裡不是俗人？」
「你是出塵公子。」她反手將睡裙脫了，身後一雙手不老實，偷閑撫上了腰，皮膚摩挲來了勁，周沫剛要穿紅裙子，突被往後一拽，箍進了他懷裡，耳後唇齒流連，「要不遲一會吧。」
「我收回我剛說的那句話。」周沫推開他，將紅裙子穿好，指了指鍾，「七點，現在都六點半了，趕緊的。」
檀卿被拉開距離，不依不饒纏上時，周沫豎起食指，抵著他的鼻尖推成豬鼻，同他拉開距離，「你是不是要打籃球了，都變十八歲心性了？不知道人要準時嗎？」
檀卿抓住她的手指咬了一口，往後退了一步，將全身鏡讓給她。
周沫將腰際皺褶撫平，順了順裙擺，踩上義大利小紅鞋，剛要彎腰，檀卿便蹲下給她扣上，「沫沫，都說你傻，其實你最聰明。」
「哪裡聰明？」像餘味說的會投胎？
「知道挑自己喜歡的生活。」
「你不會嗎？」她假裝摸小孩一樣，虎了虎他堅硬卻又柔軟的頭髮，「你不是也選擇了你要的生活嗎？」
「......」檀卿沉吟，想說點什麼最後還是沒說，在她往包里塞口紅時在頰上嘬了一下。
夜幕降臨，霓虹亮起。
S市體育館的籃球館今日被幾個老男孩包了場，周沫第一次來這樣一個像模像樣的籃球館。
以前和男孩打籃球都是露天小操場，有個籃球框便能自己圈地籃球場。
長大了，所到之處都變得高級了。
喝啤酒去串店的她現在會去酒吧，跑步去操場的她現在辦了健身卡，連打個籃球都有一種NBA籃球現場的感覺。
周沫仰起臉，滿場刺目白光，亮堂的木質地板每踩踏過都有好聽的空洞聲。
找了處座，她像個太后一樣，坐在了邊上。
胡東陽給檀卿使眼色，「怎麼帶老婆出來呢？」
「又沒說不能帶。」
「我看你帶幾年，說不定明年就不是了。」檀卿掄起胳膊箍他脖子，「別瞎說。」
「切，認真的時候誰都覺得自己能地久天長。」
檀卿還想反駁，看了胡東陽那陰陽不調的樣閉了嘴，自己說什麼山盟海誓只會刺激他，索性拍起籃球找手感。
周沫雙手老實地抓著水，檀卿很少穿休閑裝，明明醫生下班都穿的隨性的很，可他偏偏穿的跟個辦公族一樣，還是個高層。
今天，他穿著白色T恤，背面的08數字分外醒目，她也不知道是哪個球星的，只覺得此刻的他笑得恣意，有了點少年氣。
球上上下下，在籃筐上碰來撞去，她看不太懂，甚至也沒分清誰和誰是一隊，玩著手機，抽空抬個頭。
待到檀卿攜這股熱蒸汽蹲到她面前，她才反應過來一局結束了。
抽了兩張紙巾，一邊給他擦汗一邊問，「誰贏了啊？」
他就知道她沒看，反問她：「你想誰贏啊？」
「我老公啊。」
胡東陽嫌棄地從他身後走來，聽這句話對於這份甜蜜更不平衡，「那你要失望了，你老公輸了。」
檀卿白他一眼，「就差6分而已，下一局掰回來。」
再看回周沫，她的眼裡含了同情，他汗濕的手直接捏上她的臉，破壞了她那副表情，「別這麼看我，我打球肯定比你猴哥好。」
周沫一愣，他已經抽走了她手中的水，咕嘟咕嘟地灌了起來。
等檀卿再回到賽場，她心裡還有點忐忑，正走神，檀卿抱著個球站在場中對她喊：「周沫，給我看好了！」
過了年都33了，怎麼還這麼幼稚。
周沫抄起手，看他打出什麼球星范。
檀卿已經有七八年沒怎麼打球，第一局找了點手感熱身，幸好回國前一直有健身，身體底子比旁邊一圈嗜酒肉的公子們好。
第二局一開局連進三個球，他自己都不可思議，不過看旁邊的人動作慢下來，喘息聲大起來，便知自己佔了體力優勢。
周沫站在場邊小嘴張成「哇」的形狀。
她這一刻又覺得，天哪，一個博士沒禿這麼帥，居然打球還這麼好，她確實很聰明，太會嫁了！
周沫興奮起來，化身小迷妹，雙手聚成喇叭狀，入場快一個小時才做起拉拉隊工作：「老公——！加油——！」
熾光下的一幫男人喝了聲倒彩，笑推檀卿，嘴角抹不去的羨慕和調侃。
老男孩們的腳步因著女孩的一聲呼喊又快速地移動起來，左右推拉，開啟籃球閃避戰術。
球場邊的紅裙熟女少女心爆棚，為她心裡的帥英雄，搖旗吶喊。
檀卿趁著熱力偷了個三分球，球順著拋物線碰撞籃板，沿著籃筐滾了幾圈，眾人目不轉睛，周沫也微張櫻口，雙手擺在半空，等著鼓掌。
然而，那個球負了期待，掉了下來。
幾道可惜聲。
檀卿叉腰，看著掉落在地上彈跳的籃球笑，算了。
回頭，周沫笑盈盈地走過去，給他遞水，「我老公真棒。」
「最後那又沒進。」他有點遺憾。
「晚上我給你進。」她一點都不害羞。
誰帶出來的徒弟誰負責。
檀卿看周沫這純純模樣講起這些話極其違和，不禁說了和書里餘味一樣的話，「你都從哪兒學來的？」
「無師自通。」她沖他挑了個眉。
他擦了把面上的汗水，粗喘了幾口氣，身後的幾人還拖著沉重的身軀試著投球找感覺，他看了眼時間，「十點半了，我們要抓緊月半時分行房.事的。」
「嘿嘿。」周沫用小毛巾將他身上的汗擦乾淨，最後一下整個兜在他頭上，「檀先生還搞的動嗎？」她眯眼，諷刺。
「別哭。」
月光疏疏，周沫這個沒打籃球的人坐到副駕就累癱，小高跟小裙子端著形象做拉拉隊也是很累。
檀卿停下車，覆上來時她半眯了過去，直到黑影罩住面前的燈影才模模糊糊醒來。
「幹嘛？」她啞著嗓子。
「月光在頭頂啊。」他說出口都覺得好笑，兩人皆是現代醫學的產物，非要搞迷信。
周沫憨笑，環上他，才發現自己手上拿著鑰匙。
她想往包里塞，卻被檀卿抓住手，「是不是要換個鑰匙串？」
周沫目光移至銹的看不出模樣的金屬球體，一時啞口。
她用了快10年了。
終於要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