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番外七:人生若如初相見 6(《星辰》故事背景)
在一起的時間,走過的旅程,住過的城市,消磨的時光,那些,陪我一起傻過的人,就是所謂的青春。微笑后堅定的轉身,從此變得聰明。
提筆寫《星辰》前,許南珊遇見了季北辰,隔著漫長的光年,所有的愛恨糾纏都已如裊裊輕煙,那天,他和他並排站著,看著天邊綻放的煙火,如此浪漫的時刻,他們卻誰也沒有先開口說一句話。
其實她很想說聲:「嗨,季北辰好久不見。」可是所有想說的話全部梗在喉邊。
所以,構思《星辰》時,本想寫個悲劇,可是讀者說:「這個世界上,已經有太多的不圓滿,就讓大家在小說里看到一些圓滿吧。」於是,我改變了男女主的結局,讓他們愉快地一起了。
但,故事只是故事,現實才是現實。
曾經的季北辰是個鑽石,他總是充滿朝氣,充滿陽光,即便隔著茫茫人海,她也依舊能從人群中,一眼看到他華光四射的身影,曾經的許南珊卻只是塊石頭,不,只能說是季北辰太過耀眼。
他明媚如朝陽,而她黯淡如星光。
後來她變成了鑽石,她自信優雅美麗,而他卻變成了石頭。
那日,她看著他恍若隔世,他已不是許南珊記憶里的翩翩少年,也不能一個回眸就讓她淪陷。
她已然不知道,那個時候,為什麼會那麼愛他,那麼放不下?
大概就是那個瞬間,她發現她居然可以面對那段過去了,竟然不會再有波瀾了,原來時間真的可以淡化一切。
這部小說的評論里有位讀者說:「她看不下去了,不是因為寫得不好,寫得很好,但是很多地方就像在看自己的故事,看到那句,我再也沒有季先生,她想起了她的周先生,於是哭了……」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季北辰也是許南珊的不可觸及,即便很多個午夜夢回,即便自己心裡翻山倒海了千萬遍,可是她還是聽不得他的任何消息,關於他的一切,都會讓她緊張害怕,所以她選擇逃避,許南珊想知道季北辰過得好不好嗎?當然想,但她不敢問。
她需要在無人知曉的角落,默默舔舐自己的傷口,直至它慢慢癒合。
但是,當她跳出那個漩渦,重新審視那段感情,愛與不愛,一切答案皆已瞭然於心。
她記得網上一直流傳的一句話:「分手足見人品。」
她多慶幸,即便他們之間的故事很狗血,他們的分手卻很體面,沒有中傷,沒有詆毀,有的只是對彼此的祝福和成全。
「離開也很體面,才沒辜負這些年,愛得熱烈,認真付出的畫面,別讓執念,毀了昨天。」
他和她可以很驕傲的說:「我們自始至終沒有說過對方的一句不是。」
他們第一次遇見,他還是翩翩少年,而她也正值豆蔻年華,大概還都不知道什麼是愛。
季北辰於許南珊最深的記憶大概就是沉默,不愛說話。
許南珊於季北辰最深的記憶大概就是外向,嘰嘰喳喳。
那時他們定不知道,很多年後,他們會以那樣親密的關係相處。
第二次重逢,他們是一個班的同學,沒有互相情愫,沒有任何愛戀。
第三次重逢,他們的關係已經「進化」,好朋友,對,單純的朋友。
如果前三次的任何一次,他們能注意到彼此,那麼一切都還來得及。
第四次重逢,他們的關係得到升華,朋友之上,戀人未滿。
他說:「上天給了我們三次機會,前三次我們沒有任何外界阻力,可是我們卻沒有珍惜,當第四次相遇,我們意識到彼此喜歡時,我們之間已經隔了人山人海、千山萬水。那麼怪誰?」
終其原因是他們愛的不夠。
絮絮叨叨了半天,寫一下自己的故事:
關於季北辰,我不想做過多的評判,某些時候他做的、說的都讓他看起來有些「渣」,但我知道,他有他的原則和苦衷,我們都是讀著百家箴言、受傳統思想熏陶的中華兒女,是立足在黑土地上的普通人,我們的愛要考慮諸多因素,我們沖不破道德的枷鎖,不,還上升不到道德的高度,畢竟我們一起時,他未娶、我未嫁,所以,是沖不破我們依舊存留的那份良知。
不是我愛你、你也愛我,我們就能在一起。
我們的故事沒有幾個人知道,不是不足為提,而是不能多提,為了他的幸福,為了我的幸福,為了我們身邊那群人的幸福,我們必須將這段往事掩藏。
驀然回首,已是經年。
聽上去好像很偉大,其實歸根結底是我們愛得不夠吧,我記得有句話:「我顛覆全世界,只為擺正你的倒影。」而我們只需要顛覆幾個人,便能擺正所有人的倒影,然而我們卻沒有去顛覆哪怕一個人。
多可悲,我們曾出現在彼此的生命里,烙下了火紅的印跡,可是我們卻要裝作雲淡風輕,裝作我們的人生不曾有過交集。
我曾想,一個人得有多強大的心臟,才能將一份被剝得體無完膚的愛情獨自消化?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里,我就是那麼一步步走了過來,當時只覺百般艱難,一回頭卻發現早已翻過萬水千山,可是怎麼走過來的,卻再也記不起來了。
我記得薛先生有句歌詞「用力愛過的人不該計較」,是的,即便當時百般艱難,千般不舍,萬般無奈,我依舊不恨他,甚至不怨他,我懂他的隱忍、他的沉默、甚至他每一次糾結時的蹙眉,每一個欲言又止我都懂,所以不管他說過怎樣的話,我都不曾怨恨過他,我篩選掉了那些不開心的回憶,不斷地加深著開心的回憶,所以我很感激他。
曾經我們之間隔著茫茫人海,再遇他時我們之間已經隔出了一條銀河系,我記得,我做了很長時間的思想鬥爭,醞釀了很久,才緊張地問出一句話:「這些年,你還好嗎?」
他說:「嗯,還好。」然後就沒了下文。
如果我不開口,他是怎麼都不會說話的吧。
我疑惑過:「大概他還沒有放下,所以他才連看我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這是我們多年後重逢的場景。
沒有太多的噓寒問暖,更沒有熱淚盈眶,有的只是疏遠和陌生,所以我不知道那些小說里的多年後重逢,擁抱在一起,互訴衷腸,甚至舊情復燃的場景是怎麼發生的?為什麼我們連一句問候都難以啟齒?
自他離開之後,我不斷地完善自己,我曾天真的想:「我要變成最優秀的自己,這樣,某一天遇見他,我會站在他面前告訴他,看,沒有你的日子,我過的更好了。」可是,在我不斷變好的過程里,我發現,他再也不是我仰望的男孩,再也不是我需要踮起腳尖想去靠近的人,原來在自我的完善和修鍊中,我一不小心超過了他,以至於我已經不想停下腳步,等他走上前告訴他:「你看,我現在多好啊,而你怎麼越來越差?」
我不知道有沒有那麼一瞬間,他後悔過,當時沒有堅持下去?沒有勇敢地跨出那一步?
但我很慶幸,我們沒有在一起。
我不再想要向他證明,不再想著讓他後悔,我甚至不想再遇見他,如果可以,我希望永遠都不要見到他,各自安好,才是我們之間最好的結局吧。
我一度以為,我和他的故事,並不是三言兩語可以道盡的,區區幾十萬字怎麼可能寫盡那麼多年的悲歡離合,可是當我真的落筆,當我重新回憶,我發現,原來我們之間值得寫的地方真的很少很少。
可惜,我不是許南珊,可惜,他也不是季北辰,我沒有許南珊的英勇無畏,他也沒有季北辰的高尚無私,我們走不出小說里的結局,我們久別只會陌生,再見空有尷尬,我們沒有那麼多的兜兜轉轉,更不會歷經重重阻隔迎來柳暗花明,我們只有相愛和相忘,沒有相殺,因為一段不被祝福的感情,需要的是遺忘。
他曾說那就是命,所以我們只有認命,現實中有多少人能扭轉既定的結局,至少我和他屈服於命運,但我們從不後悔有過那樣一段時光,即使我們陌路了,即使過去被掩埋了,關於他以後我無法參與的人生,我依舊希望他愛情美滿,前程似錦。
自此以後我不會再寫關於他的任何東西了,他將留在我的過去里,不會再出現在我的小說里,我的幸福和他的悲哀無關。
謹以此文祭奠那個年少的、奮不顧身的我們!愛過無悔!
最後,
感謝一切苦難讓我成長,
感謝一切美好讓我內心始終懷揣希望,
感謝大家的一路陪伴,
感謝紅袖的賞識,
更感謝他給予我重新開始的勇氣,
我想,
至此之後,
我再也寫不出悲傷的文字了,
走完這些愛恨糾葛,
我的世界重新明媚起來,
我的內心充滿了溫煦和力量,
我的生活只有幸福和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