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多行不義
「草藥?」奉月疑惑道:「這天下還有什麼草藥如此難尋的?」
姜疏凜最近很忙,府里上下都知道,但卻不知他到底在忙什麼。奉月雖然在他院子里伺候,但對他的事也不太清楚。他畢竟是個異族,知道的太多麻煩也就越多,所以便裝聾作啞,什麼都不知不問。
但是姜荼歌不同,她對自己有大恩。
但他也的確想不通,以她的身份地位,怎會連找一株草藥都如此費勁。
「我也不曾見過,只知道那草藥通體火紅,生長環境極為苛刻,恐怕不是我朝的物種。」
找到草藥的那個邊陲小鎮,長年乾旱,而他們大晁還算水土豐沃,或許那草藥確實不是大晁所有的。
「通體火紅......」奉月垂眸細細重複了這幾個字,忽然抬頭看向姜荼歌,急切道:「你可有圖?能不能給我看看?」
姜荼歌見他神色異常,不由一愣。
對啊,奉月不是她大晁人氏,或許他曾經見過也不一定。
「好。」姜荼歌當即點點頭,她動手在姜疏凜的案桌上翻了翻,從他常看的書中找到了那張圖,遞給了奉月。
奉月拿過來一看,頓時眼睛一亮,「這不是赤月草嘛!」
「你認識?」姜荼歌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喜色。
「這是大月氏的聖草,只生長在王庭附近。」
大月氏王朝地處大漠,很少有植物能夠存活。這赤月草卻不同,它不需要太多的水分,反倒是需要陽光才能生長,所以大晁國是沒有這種草藥的。
「以前我們那裡,一旦有人生了怪病,就會去求葯,喝下去之後,人就會慢慢好起來。所以大月氏的人們覺得,這個藥草是神賜予我們的聖葯,故而奉為聖草。」
姜荼歌臉上看到了希望。
奉月口中的怪病指的應該也是瘟疫,這個東西並不分國界,或許他們當初也是誤打誤撞吃了這個草藥才能夠活下來。
也難怪他們苦苦尋覓不到,大月氏離大晁十分遙遠,他們也不會想到大漠之中能生長出如此奇草。
「那我要如何才能得到赤月草?」
奉月搖了搖頭,「以前赤月草生長的到處都是,可自從它被奉為聖草之後,說來也奇怪,其他地方的赤月草都不再生長,只有王庭附近才會長出來。」
「雖然民間還是會有一些殘存的遺株,但恐怕不夠救治溯州瘟疫的。但王庭附近不許平民靠近,如果你想得到赤月草,只能跟大月氏的王庭交涉,讓他們主動奉上。」
奉月握緊了拳頭,如果不是王后他們想要除掉自己,現在坐在王位上的那個人就是他了。
那他和母親也不會分開,也不會被王後母子迫害!
姜荼歌看著奉月陰沉的面容,也想到了他的身世。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等兄長回來,讓他來一趟宴清樓。」
奉月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
姜荼歌轉身離開了一言堂,便讓人準備馬車,入了宮。
「你是說,這個草藥只有大月氏國才有?」皇帝皺了皺眉頭。
雖說兩國並未交惡,也沒有什麼大的衝突,但並不代表兩國可以友好相處。
「是的,陛下。」姜荼歌說道:「我們應該儘快派出使臣前去交涉,若是再拖延下去,恐生變故。」
「你的意思是?」皇帝眯了眯眼,神情變得很危險。
姜荼歌沒有說話,沉默了下來。有些事皇帝心裡清楚,而她只是一個臣子之女,有些話不是她應該說的。
皇帝看了她一眼,沉聲道:「朕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
「是,臣女告退。」姜荼歌沒有多問,也不敢多問。
離開了御書房,姜荼歌先去鳳鸞殿給魏皇后請了安,這才出宮。誰知在宮門前,又瞧見了李晏祁。
昨日她就得到消息,李晏祁已經回京了。沒想到他消息還真靈通,今天剛進宮,他那邊就已經得到了消息,在這堵著她呢。看來這皇宮裡,他的眼線也確實不少。
但是天子腳下,皇宮門前,李晏祁也絕不敢對她如何。
「本殿聽說溯州一行,大小姐受了傷,傷勢可有好些?」李晏祁眸色凝重地看著她,笑問道。
「那還得托五殿下的福,手下留情,饒了我一命。」姜荼歌反唇相譏,神色里滿是厭惡。
李晏祁笑了笑,眼眸竟變得有幾分柔和。他靠近姜荼歌,笑著道:「如果不是你違抗我,你就不會受傷了。難道溯州一行,你還沒有想明白嗎?太子護不了你,但是我可以。」
「就憑你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人,也配跟太子殿下相提並論?」姜荼歌冷冷地嗤笑了一聲,分外不屑地睨著他,冷笑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算什麼東西,也配娶我?」
李晏祁的臉色頓時就變了,面色陰鷙,眸底壓抑著殺意。
她踩到了李晏祁的雷區。
就是因為他的生母卑賤,所以他從小到大吃盡了苦頭,那麼多的冷眼嘲笑,那麼多的切膚之痛,他好不容易挨到了今天,但還是會被這樣陰冷不屑,彷彿看著垃圾的眼神所傷到。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姜荼歌如此討厭他,痛恨他。
明明以前,她與太子也並不親近。為什麼她會喜歡上太子,卻不肯接受他?!
李晏祁恨的咬牙切齒,但他也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面色逐漸恢復如常。
「血統並不能證明什麼,誰笑到最後,誰才是贏家。」李晏祁冷笑道:「姜荼歌,你今日看不上本殿不要緊,我會讓你知道,你今日的想法到底有多麼愚蠢的!」
「那臣女拭目以待好了。」姜荼歌不屑道。
說著,她提起裙擺就要上馬車。李晏祁沒有阻止,只是神色冰冷地看著她。
姜荼歌在馬車裡坐穩以後,撩起帘子,見他還在看著,便伸出頭,對他說道:「不過我今日也奉勸殿下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殿下好自為之,可別被自己點的火給燒死!」
她看著李晏祁沉怒的面色,微微一笑,心底湧出一絲暢快。
「不過,殿下恐怕也沒有贏得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