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他們是朋友的存在

岑棐雅一手托碗一手拿筷，一邊吃飯一邊聽陳灝韞嘮嗑。她發現陳灝韞確實能說，但當往事說到一半的時候，陳灝韞卻突然停了下來，並且還認真地盯著他對面的人。

岑棐雅感覺從對面傳來了一道炙熱的目光，便有些訝異的抬起頭，停下吃飯的動作，還伸手摸了一下臉頰，奇怪的問道：「怎麼了？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就是感覺你和之前不一樣了。」陳灝韞思索著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岑棐雅饒有興趣：「哪裡不一樣了？」

「比之前更自信了吧，也是，畢竟一眨眼也過去了這麼多年。」陳灝韞撓了撓頭笑到。

「你也很自信啊，在賽車比賽的時候，我感覺你變得可不一樣了，好像身上真的會發出光芒一樣呢。」

「哈哈，你說的有點誇張了，不過謝謝你這麼說，我也會繼續堅持我的夢想。」

「是的，堅持夢想。」岑棐雅微笑附和著。

突然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他們之間現在有那麼一點點尷尬。

其實他們之間哪裡有那麼多往事可聊呢，現在命運讓他們重新遇見彼此，也只是把他們彼此變成一種失而復得的朋友關係。

陳灝韞笑了笑，強硬緩和氣氛：「我還是再說到剛才的話題上，就你還記得嘛，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我開車送你回學校…」

「記得，我後來還專門問過曾楚熙，結果曾楚熙說你姐姐同意你出國留學，你居然也就不辭而別了。」

「對不起，那就當這頓飯是我向你賠禮道歉吧。」陳灝韞面色愧疚，他想起留學的前一天夜裡，自己懷著激動興奮的心情收拾行李，自然也想象不到在多年以後他還會再遇見岑小雅。

這個天真爛漫的女孩，他該是一見如故還是一見傾心呢。

「沒關係的，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抉擇，所以你也不用感到抱歉，再說了，我們現在不也挺好的么？」岑棐雅雲淡風輕的笑了笑，她真的覺得現在挺好的，當初的陳灝韞是一個大哥哥的存在，如今的陳灝韞也只是一個普通朋友的存在。

而他們對於彼此來說，說白了也就是一個無關緊要不痛不癢的存在。

陳灝韞心中微微有些苦澀，他只是紳士笑容面對著岑棐雅，「不管怎麼說，我們以後一定會是很好的朋友。」

「嗯嗯。」岑棐雅毫無察覺到對方的異樣，只是笑著點了點頭，從此多了一個失而復得的朋友，蠻好。

岑棐雅把筷子上最後一粒米放到嘴裡后，抽了張餐巾紙擦嘴，然後望見陳灝韞面前的空盤子以後，再說到：「都吃完了，那我們走吧。」

「好。」陳灝韞起身就往前台走去，「我先去結賬。」

岑棐雅也跟著起身：「誒，我跟你一起。」

於是，兩個人同步走到了前台。陳灝韞掏出了錢包，從錢包里拿出一沓歐元遞給了前台小姐。

岑棐雅就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陳灝韞接過前台小姐找回來的零錢以後，才轉了身準備和陳灝韞一起走出飯店。

這時，陳灝韞也緊跟在岑棐雅的身邊。

「我下午還有時間，咱們要不要一起去看個電影？」

「不了吧，我還要趕回酒店寫方案策劃，不然晚上陸謹又要在我耳邊絮叨了。」岑棐雅掏出手機來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已經中午兩點了，這時間過得可真快。

「好吧。」陳灝韞有些失落，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是在優雅飯店門口攔了一輛的士，「那我送你回酒店。」

「嗯，謝謝。」岑棐雅輕輕笑著。

另一邊。陸謹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齊鳴投以關切的目光：「感冒了嗎？」

此時的陸謹正和齊鳴在一家高檔西餐廳里享受牛排，她擺了擺手：「沒有，興許是阿雅在念叨我吧。」

「這你也能知道？」齊鳴露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

陸謹不屑一顧：「除了她和她家大明星在一起的時候，不會念叨我以外，其他時間…特別是我和你單獨出來以後，只要她念叨我，我不是都會打一個噴嚏？」

「你這樣一說，好似也有些道理，可是你怎麼就確定是她念叨你？」

「除了她，還有誰呢。」

陸謹的意思是，此時身在異國他鄉，除了岑棐雅這個熟人以外，再無他人。而且八成都是關於工作的事情，那還有什麼好猜的了。

「可是，我感覺還是沒有科學依據。」齊鳴是個很嚴謹的人，遇事喜歡實事求是，追求真實。

所以大部分時候，除了陸謹能受得了他以外，其他人還真不敢恭維。

陸謹突然放下了刀叉，「那你說是誰在背後念叨我？」

「難道就一定要在背後嗎？」

「嗯？」

「在你面前的人，不可以想你念叨你嗎？」齊鳴用他那骨感纖細的手指繞了一圈，指了指自己。

陸謹一聽，突然就臉紅了。

好像齊鳴也忘記了，他想說的是「被念叨的人會打噴嚏」這件事是沒有科學依據的。

陸謹看著對面的齊鳴突然向自己表達情話，卻有些片刻的怔愣。

她感到又驚又喜，雖然害羞，但還是好開心。

「可以可以，既然你這麼想我，那我就獎勵你一口我親手切好的牛排吧。」陸謹說著就用叉子叉起了一塊牛排，貼心地放入齊鳴的嘴裡。

齊鳴用嘴接過了牛排，邊咀嚼邊含糊不清的說道：「謝謝我的寶貝。」

「不客氣～」

陸謹笑得很開心，心裡也是暖暖的。

接下來的時光，齊鳴和陸謹各吃各的牛排，齊鳴吃到一半的時候，又開啟了一個新的話題。

「哦對了，今天和岑棐雅經常在一起的那個男人，你認識嗎？」

「你是說陳灝韞？」陸謹在腦海里回憶了一遍和岑棐雅經常在一起的那個男人，除了陳灝韞好像就沒有別人了。

齊鳴點了點頭。他這可不是八卦，只是出於關心岑棐雅，以及擔心曾楚熙而已。

「他是曾楚熙經紀人的弟弟，幾年前和阿雅有點交集，後來聯繫斷了，如今才算是失而復得的一種朋友關係吧。」

「可是」齊鳴若有所思，但最後還是就事論事的說了出來，「我怎麼感覺，他們倆看起來有點不像是普通朋友？」

陸謹聽聞便嘆了口氣：「誒，我也感覺有點奇怪，但阿雅絕對不是那樣的人，所以你也別多想了，就目前來看，他們對彼此來說都只是朋友的存在。」

「嗯，我知道。」齊鳴點頭微笑。他想，大概也是自己多慮了吧。

陳灝韞把岑棐雅送到了酒店樓下，他想看著岑棐雅進入酒店后再轉身離開，岑棐雅卻問道：「為什麼你還下車了？你可以讓司機直接把你送去你的出租屋不就好了？」

「沒關係，碰巧出租屋也離這裡不遠，我走幾步就到了，你先上去吧。」陳灝韞一臉輕鬆的笑意。

「那好吧，我就先上去了，拜拜。」岑棐雅這才笑著連頭也沒回地走進了酒店。

陳灝韞突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嘴角跟著說了句「拜拜」以後，才慢慢轉過身往反方向走去。

其實他的出租屋在酒店的另一邊，雖然不遠，但其實也不近。

岑棐雅回到酒店的房間以後，就開始用陸謹的筆記本電腦做方案策劃，這次的項目勢必會談攏得很融洽，所以後面要走的流程一步也不能出錯，待公司的法務部起草合同，雙方或者三方的協議才會立即生效。

岑棐雅盯著電腦屏幕，上面是自己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寫出來的方案策劃，她認真反覆看了三遍以上，確定沒有錯別字以後，才打電話給了陸謹。

但是，岑棐雅拿著手機只等了三秒，就聽到裡面傳來了熟悉又好聽的女士提示音：「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果然，陸謹掛掉了她的電話。

岑棐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自從和陸謹成為越來越熟悉的朋友以後，她就發現陸謹的乖乖女形象都是假的。

特別是陸謹遇到了齊鳴以後，才真的像變了個人似的。

陸謹很愛齊鳴，但是又很害怕失去他。在他們之間的這份感情裡面，陸謹才是一開始就主動的人，雖然她可以在他面前表現得唯唯諾諾，也敢在他面前毫不示弱，但是卻不代表她不會患得患失，也不代表她不會爭風吃醋。

不過好在，齊鳴是會包容她所有的缺點和任性的人，也彷彿他才是那個最在意她的人。

在齊鳴這裡，陸謹就是唯一。敢問這樣的愛情，誰不羨慕？

但總是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岑棐雅是他們倆之間的局外人，所以才看得很清楚，陸謹愛慘了齊鳴，齊鳴也愛慘了陸謹，只不過這兩個人對彼此表達愛的方式都不一樣，才總是有那麼多的摩擦碰撞和羈絆束縛。

大抵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岑棐雅能看清楚齊鳴和陸謹倆人之間的問題，但卻看不清楚自己和曾楚熙之間有什麼問題……

齊鳴訂了一間房間，就在陸謹和岑棐雅住的那個酒店。

陸謹和齊鳴同步從電梯里走出來，倆人低聲說了一句「晚安」后，陸謹便朝左邊的走廊走去，齊鳴則朝右邊的走廊走。

陸謹即使緩慢地走在走廊處毛茸茸的地毯上面，但腳上的高跟鞋也還是會敲擊到地板，發出嗒嗒的響聲。

房間里，岑棐雅原本是坐在落地窗旁邊的椅子上發獃，但是想事情太入迷了結果就睡著了，直到陸謹打開房門從外面進來以後，她才被驚醒。

陸謹：「你怎麼了？」

岑棐雅：「哦哦，沒事。」

陸謹：「你給我打電話幹嘛？」

岑棐雅將手邊的筆記本電腦推給了陸謹，道：「喏，方案策劃我已經完成了。」

陸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真棒！那以後策劃都交給你來做了？」

「少來。」岑棐雅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要不是看在她和齊鳴兩個人好不容易和好去約會的面子上，她才不要受這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