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小鼉龍
唐玄奘和孫悟空正在岸上觀看，見著小船果然翻了，孫悟空叫道：「師父！師父！那獃子和沙師弟掉河裡去了！」
唐玄奘笑了笑，說道：「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出。」
孫悟空眼珠子一轉，微微點頭，怪不得師父偏偏放著雲不駕，非要讓他們做什麼船，原來是這樣啊！
唐玄奘指著黑水河，說道：「悟空啊，這河底的也不是別人，是西海敖閏的外甥！」
旁邊的小白龍聽了見，瞪圓了眼睛，獃獃望著黑色的河水。
唐玄奘回頭摸了摸白龍馬的鬢毛，繼續說道：「他們兩個也不會怎麼樣，想著小鼉龍也是要吃唐僧肉的，說不定看著逮錯了，還能放回來！」
孫悟空抓了抓手上的毛，嘿嘿一笑說道：「師父！就怕那小鼉龍餓了，就把他們二人順嘴吃了！」
唐玄奘仰天大笑，這種可能倒是也有，說道：「悟空，你一會兒就去一趟西海，看一下老龍王，叫人過來帶他回去吧！」
二人正說著，就見下灣里走出一個老人，遠遠的跪下叫道:「黑水河河神見過聖僧、大聖！」
孫悟空縱躍到他身旁，湊到跟前，仔細打量，問道：「你就是黑水河河神？」
老人拄著拐杖，連連點頭，說道：「就是我！」
唐玄奘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些。
老人到了跟前，滴淚說道:「聖僧、大聖，那妖怪之前五月的時候，從西洋海趁著大潮來到此處，就和小神交斗。」
「奈何我年邁身衰，打不過他，就把我那衡陽峪黑水河神府，奪去住了，又傷了我許多水族。」
「我沒有辦法，就去海內告他。可是西海龍王是他的母舅，不接我的狀子，叫我讓給他住。」
「我想要上天啟奏，奈何神微職小，見不了玉帝。」
「聽聞聖僧大聖到此，特來參拜，萬望聖僧替我報冤！」
說著，黑水河河神納頭就拜。
唐玄奘點點頭，說道：「悟空，你就走一趟吧！」
……
……
黑水河河底，衡陽峪黑水河神府。
小鼉龍坐在寶座上，笑道：「之前就聽說東土大唐來的那幾個和尚，吃了就能長生不老，等了好久，終於等來了兩個！」
要是唐玄奘在這裡，聽到他這句話一定會心生疑惑，不是說唐僧肉，怎麼擴張成了師徒幾人？
一個螃蟹模樣的小妖諂媚道：「大王洪福齊天！就該享有長生！」
小鼉龍聽了這話很受用，說道:「小的們！快把鐵籠抬出來，把這兩個和尚囫圇蒸熟，拿著帖子去請舅老爺，為他老人家增壽！」
小妖們聽了，用鐵籠子裝好，把豬八戒與沙和尚兩人抬了出來。
豬八戒囔囔道：「沙師弟，你說師父和師兄會來救我們么？翠蘭還在高老莊等著我，我不能死！」
沙悟凈低著頭，認命似的，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想吃就吃吧！我算是看出來了，天庭我可能也回不去了，師父也不待見我，還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就是不知道他要怎麼吃。要是囫圇蒸了，可能有些悶得慌，要是切了煎炒烹炸燜溜熬燉，也是死的有花樣。」
豬八戒連呸幾聲，說道：「要我說，還不如早早就把行李分了，你回你的流沙河，我回我的高老莊，也不用遭這個罪了！」
「師父啊！俺老豬還不想死！」
「閉嘴！閉嘴！」
小妖們嫌他倆話太多，叫他們止住嘴。
小鼉龍這時候寫好了請帖，先過來看看，見這兩個還有力氣嚷嚷，一定肉質不錯！
大喜叫道：「去請舅老爺！我們舅甥一同長生！」
一個黑魚怪棒著渾金的請帖，直奔西洋海。
離著西海龍宮不遠，正好撞見了領命前來的孫悟空！
孫悟空拿著金箍棒順手一打，就打的黑魚怪腦漿迸出，腮骨裂開，飄出水面。
他揭開請帖一看，上寫著:「愚甥鼉潔，頓首百拜，啟上二舅爺敖老大人……萬望車駕速臨是荷！」
孫悟空笑道:「這廝把供狀先遞給俺老孫了！」
收了請帖，再往前行。早有一個探海的夜叉望見了他，急忙抽身回水晶宮報西海龍王:「齊天大聖來了！」
西海龍王敖閏領著眾水族出宮迎接道:「大聖！請入內奉茶！」
孫悟空說道:「我還沒有喝過你的茶，你卻要吃我的酒了！」
西海龍王笑道:「大聖皈依了佛門，不動葷酒，什麼時候請我吃酒了？」
孫悟空嘿嘿一笑，說道:「你沒有去吃酒，就是惹下了一個個吃酒的罪名罷了！」
西海龍王大驚失色，說道：「小龍因何有罪啊？！」
孫悟空從袖中取出請帖，遞給西海龍王。
龍王見了，魂飛魄散，慌忙道歉：「大聖恕罪！那廝是舍妹第九個兒子。因妹夫錯行了風雨，玉帝著魏徵丞相夢裡將他斬了。舍妹無處安身，是小龍帶他到此，恩養成人。」
「前年不幸，舍妹病故，他沒有地方居住，我就讓他在黑水河養性修真，不想他作此惡孽，小龍即刻差人去擒他過來！」
孫悟空並不著急，說道：「你妹有幾個孩子都在哪裡當妖怪？」
西海龍王擦了擦汗，說道:「舍妹有九個兒子。那八個都是好的。」
「第一個是小黃龍，住在淮瀆。第二個是小驪龍，住在了濟瀆。第三個青背龍，是在江瀆。第四個赤髯龍，鎮守河瀆。」
「第五個徒勞龍，替佛祖敲鐘。第六個穩獸龍，同著神官鎮脊。第七個敬仲龍，替玉帝守擎天華表。第八個蜃龍，在大家兄處砥據太岳。」
「……第九個鼉龍，只是年幼不懂事，就讓他去黑水河養性，等到定性，再別遷調用，誰知他不聽我的話，衝撞了大聖。」
孫悟空笑道:「你妹妹有幾個妹丈?」
西海龍王回答道:「就嫁了一個妹丈，是涇河龍王。早些年已經被斬，舍妹孀居於此，前年病故了。」
孫悟空奇怪道:「一夫一妻，怎麼生的這幾個卻不一樣？」
西海龍王說道:「龍生九種，九種不同。」
孫悟空說道:「我剛才想要以此簡帖為證，上奏天庭，問你個通同作怪，搶奪人口之罪。」
「據你所言，是那廝不遵教誨，我就饒了你這一次！一則是看你的玉分上，二來怪那廝年幼無知，你也不知情。」
「你快差人，救我師弟，不然我師父怪罪下來，沒你好果子吃！」
西海龍王立刻叫來了太子摩昂，吩咐道：「快點五百蝦魚壯兵，把小鼉龍捉來問罪！」
又要安排酒席，跟孫悟空賠禮。
孫悟空說道:「老龍王不要再多心，了，只要你救回我師弟，我師父那邊都好商量！我也不要你的酒席！」
西海龍王苦留不住，又讓龍女捧茶來獻。
孫悟空喝了他一盞香茶，別了西海龍王，隨即和摩昂領兵，離了西海。
到了黑水河中，孫悟空說道:「賢太子，你好生捉怪，我上岸去了。」
摩昂說道:「大聖寬心，小龍把他拿來，先上岸見了聖僧、大聖，懲治了他罪名，送回了二位將軍，才敢帶回海內，見家父。」
孫悟空走了之後，摩昂太子先讓蝦兵到他水府門前，報給妖怪道：「西海老龍王太子摩昂來了。」
小鼉龍正在寶座上打坐，忽然聽見摩昂來了，心中疑惑:「我讓黑魚怪去拜請二舅爺，一直不見回話，怎麼舅爺不來，卻是表兄來了？」
巡河的小妖又來報:「大王，河裡有一支兵，屯在水府之西，旗號上書著『西海儲君摩昂小帥』。」
小鼉龍說道:「表兄也狂妄！想來是舅爺不能來，就讓他來赴宴，可既然是赴宴，又怎麼領兵勞士？」
「恐怕其中有變故！」
叫道:「小的們，把我的披掛鋼鞭拿來，待我出去迎他，看看到底是為何！」
眾妖領命，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著。
小鼉龍出了門來，見著一支海兵紮營在右，征旗飄綉帶，干戈似密麻。
他到營門前厲聲高叫:「大表兄，小弟在此恭候，有請！」
有巡營的進去報告，摩昂太子按了按頂上的金盔，緊了緊腰間的寶帶，手提著一根三棱戟，走出營門，說道：「你請我幹什麼？」
小鼉龍進禮道:「小弟今有簡帖拜請舅爺，想來是舅爺讓表兄來的，兄長既來赴席，又為什麼勞師動眾，不入水府，紮營在此，貫甲提兵?」
摩昂說道:「你請舅爺做什麼？」
小鼉龍說道:「小弟一向蒙恩賜居於此，久別尊顏，未得孝順。昨日捉了兩個東土僧人，我聽說吃了他們，可以延壽，就想請舅爺過來，上鐵籠蒸熟，和舅爺增壽。」
摩昂喝道：「你可知道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