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三清殿
唐玄奘抽身離去,別了眾僧,又來到城門口見了道士。
道士迎著道::「先生,哪一位是令親?」
唐玄奘笑道:「這五百個都與我有親!」
兩個道士相視一笑,說道:「你怎麼有這麼多親戚?」
唐玄奘說道:「一百個是我左鄰,一百個是我右舍,一百個是我父黨,一百個是我母黨,一百個是我朋友。」
「你要是肯把這五百人都放了,我就跟著你進去。不放的話,我就不去了。」
道士說道:「你是不是瘋了?盡在這裡胡說八道!」
「那些和尚,都是國王御賜,要是放一兩個,還要在師父處遞了病狀,然後補個死狀,才行嘞!怎麼能全都放了?」
「行不通!行不通!先不要說我家沒人使喚了,就是朝廷也要怪罪下來。他那裡還要派人來查勘,甚至陛下御駕到此,親自查看。哪裡能放?」
唐玄奘平靜問道:「當真不放?」
道士說道:「不放不放!」
唐玄奘微微一點頭,雙指輕輕一彈,使了一個小小的障眼法,兩個道士中邪似的留著口水就走掉了。
他又回到沙灘上,掃視一周,說道:「你們都不要幹了!」
眾僧怔住了,不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
唐玄奘搖身一變,就恢復了真身。
六丁六甲、護教伽藍為了防止他們認錯人,一直在他們的夢中反覆播放唐玄奘的畫像。
此時眾僧見了唐玄奘的真身,一個個連忙跪下,口中喊道:「聖僧!」
唐玄奘一陣清風把他們都託了起來,又使個神通,把車子拽過兩關,提起來捽得粉碎,把那些磚瓦木植,拋下坡坂。
喝道:「明日我就上金殿,見那國王,滅那道士,你們先散去吧!」
眾僧諾諾連聲,說道:「聖僧啊,就怕有差人來捉拿我們,我們不敢走遠!」
唐玄奘伸出一根手指,在身前晃了晃,說道:「無需擔心,你們遇到有人來捉,就在喊一聲『聖僧救我』,我就會趕到。」
眾僧說道:「聖僧,要是你離得遠聽不見了,怎麼辦?」
唐玄奘說道:「你們儘管放心,就算是萬里之遙,也可保你們無事。」
眾僧有膽量大的,悄悄地叫了一聲,只見一個唐玄奘在眼前,寶相森嚴,就是千軍萬馬,也不能近身。
這時候有百十個人齊聲叫,足足有百十個唐玄奘護持,眾僧齊聲道:「聖僧果然靈驗!」
唐玄奘面帶微笑瞧著他們,叫了一聲「收」,眾多分神都消失了。
以唐玄奘現在的境界,從元神中隨手分出來五百道並不是很強的分神,算不了什麼大事。
眾僧這才歡喜逃生,一起散了。
唐玄奘又說道:「不要走太遠,看我城中消息,等到招僧榜出來了,這件事就結束了。」
五百個和尚各奔東西,就都散了。
還有十幾個和尚沒有走,說道:「我們是這城裡智淵寺內的僧人。因為這寺是先王太祖時御造的,還有先王太祖神象在內,沒有被拆毀。」
「城中其他寺院,大小都被拆了。我們還請聖僧進城,到我荒寺里住下」
唐玄奘點點頭,把幾個徒弟叫了過來,一同進城。
過了弔橋,進了三層門裡,街上人見到智淵寺的和尚牽馬挑擔,全部都迴避躲著。
不多時,就到了智淵寺。
眾僧推開門,穿過金剛殿,把正殿門開了。
眾僧叫道:「主持!」
老和尚走出來,看見唐玄奘就拜道:「聖僧,你來了!」
唐玄奘挑了挑眉,說道:「你認識我?」
老和尚說道:「我們夜夜夢中見你。六丁六甲常常來託夢,說只等你來,我們就能活命了。」
「今天果見了,果然和夢中無異。」
「聖僧啊!幸虧你來的早,再晚來幾天,我們恐怕都成鬼了!」
唐玄奘笑道:「沒事,沒事!明天就都好了!」
眾僧安排了齋飯,讓他們師徒吃了,又打掃乾淨禪房,準備入寢。
唐玄奘叫來了孫悟空,說道:「悟空,你去三清觀看一看,儘管搗亂,都有為師在!」
孫悟空嘿嘿一笑道:「師父!你瞧好吧!」
一個筋斗翻了出去,到了道院一看,廟宇恢宏,氣勢磅礴,看起來如日中天,根本不是智淵寺那副要被拆掉的破敗樣子。
這時候道士正在宣經,案頭供有新鮮果品,還有各種的供品。
殿門前掛了一聯黃綾織錦的對句,綉著二十二個大字:「雨順風調,願祝天尊無量法。河清海晏,祈求萬歲有餘年。」
孫悟空見著三個老道士,披了法衣,看著像是師父說過的虎力、鹿力、羊力大仙。
下面有七八百個道人,司鼓司鍾,侍立兩邊。
孫悟空暗暗點頭:「等我回去,叫來八戒、悟凈,一同耍耍!」
回到了禪房,看見豬八戒和沙悟凈已經睡著。
孫悟空先叫了沙悟凈,沙悟凈從睡夢中醒來,說道:「大師兄,大半夜你怎麼還不睡?」
孫悟空笑道:「沙師弟,你先起來,我有事情要做!」
沙悟凈說道:「三更半夜的,能有什麼事?」
孫悟空說道:「這城裡有一座三清觀,觀里道士們修蘸,三清殿上有許多供品,饅頭有斗大,燒雞有五六十斤一個,果品新鮮。喊你一起去吃呢!」
豬八戒睡夢裡聽見說吃好東西就醒了,說道:「猴哥,你怎麼不帶上我?」
孫悟空說道:「你要吃東西,不要大呼小叫,都跟我來。」
他們兩個都套上衣服,悄悄地走出門去,隨著孫悟空踏了雲頭,走了過去。
豬八戒看見燈光,就要下手,孫悟空扯住了他,說道:「先別急,等他們都散了,再下去!」
豬八戒哼哼道:「他們還在興頭上,怎麼能散了!」
孫悟空說道:「等我做個法,他們就散了!」
他捻著訣,念個咒語,往地上吸一口氣,呼的吹去,就是一陣狂風,卷進三清殿上,把那些花瓶燭台,一起颳倒,霎時間就沒用了燈光。
眾道士心驚膽戰,虎力大仙說道:「徒弟們先散了,這陣神風吹滅了燈燭香花,明天早起,多念幾卷經文補數吧。「
眾道士散了之後,孫悟空引著豬八戒和沙悟凈,按落雲頭,進到三清殿里。
豬八戒不管生熟,拿過一大塊肉,張口就啃,孫悟空打了他的手一下。
豬八戒縮手躲過,說道:「還沒有嘗嘗是什麼滋味,就打!」
孫悟空說道:「別小家子氣!坐下來吃!」
豬八戒說道:「偷吃還講究那麼多!」
孫悟空望了望殿上的三清神像,問道:「八戒,這上面供的是什麼菩薩?」
豬八戒笑道:「三清也認不得,卻認作什麼菩薩!」
孫悟空若有所思,說道:「哪三清?」
豬八戒回道:「中間的是元始天尊,左邊的是靈寶道君,右邊的是太上老君。」
孫悟空眼珠子一轉,說道:「變成這樣吃的才穩當呢!」
豬八戒聞見香噴噴的供品,爬上高台,把老君一嘴拱下去,說道:「老倌兒,你也坐膩了,讓俺老豬也坐坐。」
豬八戒變作太上老君,孫悟空變作元始天尊,沙僧變作靈寶道君,把原來的神像都推了下去。
剛坐下,豬八戒就搶大饅頭吃,孫悟空攔道:「別忙!」
豬八戒著急道:「猴哥!都變成這樣了,怎麼還不能吃!」
孫悟空細心說道:「八戒,這神像都被推在地下,要有起早的道士來撞鐘掃地,或著絆了一個跟頭,我們不就露餡了?」
「還是得找個地方藏起來!」
豬八戒請教道:「藏哪兒啊?」
孫悟空說道:「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見右手下有一個小門,那裡面穢氣熏天,應該是個五穀輪迴之所。你就把他送在那裡去吧。」
豬八戒跳下來,把三個神像扛在肩膊上,走到那裡,用腳踹開門,一看是個廁所,就笑道:「茅坑就茅坑,猴哥還說什麼五穀輪迴之所!」
豬八戒扛在肩上沒有直接丟掉,口裡喃喃說道:「三清三清,我說說你聽聽。我們到此,要滅妖怪,還想吃供品,就先借你位置坐一坐。」
「你們就先暫下毛坑,平日受用無窮,做個清凈道士。今日就享些穢物,也做個受臭氣的天尊!」
說罷,就把三座神像全都丟了進去!
回到殿里,孫悟空問道:「都藏好了嗎?」
豬八戒回道:「藏是藏好了,就是濺了些髒水!」
孫悟空捏住鼻子,說道:「噫!你藏就藏,還來噁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