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斗雨

唐玄奘面帶微笑，望著寶座上的車遲國國王，淡淡說道：「好啊！」

車遲國國王即刻命人打掃壇場，又道：「擺駕，寡人親上五鳳樓觀看。」

當時擺駕五鳳樓，等候人員打掃法壇。

不多時，有一員官來報：「法壇準備好了，請國師爺爺登壇。」

虎力大仙欠身拱手，辭了國王，徑直朝法壇走去。

唐玄奘伸手攔住，說道：「你要往哪裡去？」

虎力大仙微微仰著頭說道:「登壇祈雨。」

唐玄奘笑道:「你要先去，有話得同著國王的面講開。」

虎力大仙疑惑道:「講什麼?」

唐玄奘說道:「我們雙方都上壇祈雨，到時候下雨了，算是誰的？」

車遲國國王在上面聽見了，心中暗道:「這和尚說話倒是在理！」

虎力大仙垂目道：「不需要講，陛下自有決斷。」

唐玄奘絲毫不受他的影響，繼續說道：「話雖這樣說，可我們與你也不熟悉，到時候你再耍賴又怎麼辦？」

虎力大仙解釋道:「這一上壇，就看我的令牌為號。一聲令牌風來，二聲雲起，三聲雷閃齊鳴，四聲雨至，五聲雲散雨收。」

唐玄奘笑道：「妙啊！我倒是沒有見過！」

虎力大仙徑直到了壇門外，抬頭觀看，那裡有一座高台，約有三丈多高。

台左右插著二十八宿旗號，頂上放一張桌子，桌上有一個香爐，爐中香煙靄靄。

兩邊有兩隻燭台，台上風燭煌煌。爐邊靠著一個金牌，牌上鐫的是雷神名號。

底下有五個大缸，都注著滿缸清水，水上浮著楊柳枝。楊柳枝上，托著一面鐵牌，牌上書的是雷霆都司的符字。

左右有五個大樁，樁上寫著五方蠻雷使者的名錄。每一樁邊，立兩個道士，各執鐵鎚，侍立左右。

虎力大仙走過去，直接上了高台立定。

旁邊有個小道士，捧了幾張黃紙和一口寶劍，遞給虎力大仙。

虎力大仙手執著寶劍，念動咒語，把一道符在香燭上燒了。

上面乒的一聲令牌響，就見那半空中飄起了風。

豬八戒口裡念道:「不好！!不好了！這道士果然有本事！令牌響了一下，就真的颳風了！」

唐玄奘微微一笑，對著孫悟空傳音道：「悟空，你上去一趟吧！」

孫悟空得了師父的命令，真身出了元神，趕到半空中，高叫道:「司風的是誰？」

風婆婆連忙收了布袋，扎了一口繩，上前施禮。

孫悟空說道:「我保護大唐聖僧西天取經，路過車遲國，和那妖道賭勝祈雨，你怎麼不助俺老孫，反而助那道士?」

「你把風收了，再有一點兒，就打二十鐵棒！」

風婆婆連忙說道：「不敢！不敢！」

見空中的風聲聽了，豬八戒忍不住亂嚷道:「令牌響了，怎麼不見風？你快下來，還是讓我們來吧！」

虎力大仙沒有理他，又執著令牌，燒了符紙，就見空中雲霧遮滿。

孫悟空在雲中就沒有下去，又叫道:「布雲的是誰？」

推雲童子、布霧郎君當面施禮。

孫悟空又把那套詞說了一遍，雲童霧子也收了雲霧，放出太陽，萬里無雲。

豬八戒再次嘲笑道:「這道士根本就是騙子，令牌響了兩下，怎麼又不見雲起？」

虎力大仙心中焦躁，手拿寶劍，散了頭髮，念著咒，燒了符，又把一個令牌打了下去。

就見南天門裡，鄧天君領著雷公電母到半空，迎著孫悟空施禮。

孫悟空又說了一遍，問道:「你們是怎麼來的？有法旨嗎？」

鄧天君說道:「那道士五雷法是真的，他發了文書，燒了文檄，驚動玉帝，玉帝就擲下旨意，到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府下。」

「我等皆是奉旨前來，助雷電下雨。」

孫悟空眼珠一轉，說道:「既然這樣，那就都先別走了，留在這裡助俺老孫行事。」

雷也不鳴，電也不閃。

虎力大仙更加著急，又添香、燒符、念咒、打令牌。

半空中，又有四海龍王，齊擁而至。

孫悟空當頭喝道：「老龍王，這是要去哪兒啊？」

四海龍王連忙上前施禮，孫悟空又把那套話說了一遍。

又說道：「一會兒還要勞煩各位配合配合！」

四海龍王齊聲道:「遵命！遵命！」

孫悟空又謝了西海龍王，說道:「前些日子，多虧了令郎救回我二位師弟！」

西海龍王說道:「那廝現在還鎖在龍宮中，沒有敢肆意處置，正要請大聖發落。」

孫悟空擺擺手說道:「隨便你怎麼處理吧！那個道士四聲令牌已經結束，也該輪到俺老孫下去求雨了。」

「不過我不會發符燒檄，打什麼令牌，你們助我下雨。」

鄧天君說道:「大聖吩咐，誰敢不從！只是還得有一個號令，才敢依令行事，不然容易亂了。」

孫悟空略微思索一下，說道：「我就以棍子為信號吧！」

雷公大驚道：「大聖啊，我們怎麼能挨得了這棍子！」

孫悟空無奈解釋道:「不是要打你們，我這棍子一舉，就要放風。」

風婆婆連口答應道:「就放風！」

「棍子第二指，就要布雲。」

推雲童子、布霧郎君齊聲道:「就布雲！就布雲！」

「棍子第三指，就要雷鳴電閃。」

雷公電母說道:「就打雷，就放閃！」

「棍子第四指，就要下雨。」

四海龍王說道:「遵命！遵命！」

「棍子第五指，就要晴天，別耽誤了。」

吩咐結束，就落下雲頭，回了真身。

唐玄奘滿意地看了他一眼：「都安排好了？」

孫悟空眨眨眼，表示已經打點好了。

又高叫道:「四聲令牌都已經響了，也沒有風雲雷雨，該讓我了。」

虎力大仙無奈，只能下了台，徑直去見駕。

車遲國國王疑惑問道：「寡人這裡聽見了你令牌四聲響，怎麼不見下雨」

虎力大仙回道:「今日龍神都不在家。」

孫悟空厲聲道:「陛下，龍神都在家呢，只是這國師法不靈，請不來。看看我們和尚，怎麼給你請來。」

車遲國國王點頭應允道:「即刻去登壇做法，寡人還在此候雨。」

唐玄奘面露微笑，緩步上了法壇。

靜靜站在法壇上，唐玄奘啟口說道：「風來。」

孫悟空朝天上指了一下，風婆婆見了連忙放開口袋，霎時間颳起了大風，滿城中揭瓦翻磚，揚砂走石。

「雲來。」

頃刻間昏霧朦朧，天地昏暗。

「雷來。」

沉雷忽閃，有天崩地裂的氣勢！

「雨來！」

隨著最後一聲號令，雨滿乾坤，這場雨，從辰時下起，直到午時前後，下得車遲城裡裡外外，水漫了街道。

車遲國國王連忙說道:「雨夠了！雨夠了！再多下，傷了禾苗，反而不美。」

唐玄奘立在法壇上，吐出了兩個字：「雨停。」

霎時間雷收風息，雨散雲收。

車遲國國王滿心歡喜，文武官員盡皆稱讚。

車遲國國王正要回到金殿，為他們師徒倒換關文，打發他們西去。

三個老道士上前阻住道:「陛下，這場雨並非是和尚的功勞，還是我們道門的功勞。」

國王說道:「你剛才說的龍王不在家，所以沒有有雨。他走上去祈禱，就有雨下來。國師怎麼又和他爭功？」

虎力大仙說道:「我上壇發了文書，燒了符檄，擊了令牌，那龍王誰敢不來?

」

「想著是風雲雷雨五司都不在，聽到我的號令，聞訊趕來，正好遇著我下來他上去，撞著了這個機會，才會下雨。」

「從根本來算，還是我求得雨，哪裡算是他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