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涅槃鳳九

地仙界，福陵山，十餘年時光轉眼過。

八戒尋到山中靈脈最豐沛的山洞入住，按原軌跡命名為雲棧洞。

月滿中天，朦朧的月光透過窗欞照射進來，灑在石台上。

一隻黑色小鳥，悄悄從外面飛進來，扇著翅膀盯著睡熟的八戒，突然尖嘴輕輕一吸，一股濃郁的仙氣從八戒嘴角處溢出，被它源源不斷的吸入體內。

小鳥黑色的羽毛開始蛻變脫落，新的火紅翎羽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來，而朱八戒卻依舊昏昏沉睡，呼嚕不斷。

「怎麼我的修為不長進了？」

六更天時，朱八戒猛然醒來，只覺周身仙元稀少，竟然沒有絲毫增益，身子骨也比兩月前脆弱不小，心中驚訝，連忙打坐調息，吞吐朝陽紫氣。

半年以來，他的修為一直徘徊在化形巔峰，每次要到地仙一重就會跌落半成。這種情況已經不止一次出現，其中必有蹊蹺！

「我已經修鍊到渡雷劫的邊緣，鋼筋鐵骨，力大無窮，按理說元氣只會越積累越雄厚，諸邪不侵，怎地老是像被惡鬼吸了陽氣一般？難道說，此地還有其他鬼怪？」

朱八戒苦著臉，仔細尋找異狀，突然發現附近有一根脫落的紅色羽毛，不禁心中一動，拾起來仔細觀察，這羽毛上竟然有火焰灼燒的痕迹。

「難道是……我從地下挖出來的那隻小黑鳥？只聽說過狐狸精或者女鬼吸陽氣，到沒有聽說過鳥精吃人！」

旭日東升，春秋之交，一片暖洋洋的。

朱八戒穿好長衫，抬腳向洞外走去。他自恃修為在身，註定要修成佛門正果的，雖還未曾煉就圓潤的道心，但膽子也絕不算小。

到了山頂，只見日光如火球般落下，彷彿被什麼法陣吸引，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朱鳥形狀，振翅欲飛。

火焰下方，一個黑衣女子正面朝雲海，秀髮披肩，正在吸納太陽精火。

日華涌動，火光炙熱，這女子雪白的肌膚和烏黑的秀髮交相輝映，嬌艷如火，不可褻瀆。

她的背影俏麗多姿，但秀髮垂落的之處，卻有一根根羽毛露出，秀美之中多出了三分妖嬈，可謂誘人至極。

「果然是一個妖精！看來這些日子，我的法力就是悲痛吸走的！」朱八戒屏主呼吸，太清法力流轉，同時擎出九齒釘耙，向前走去。

那女子不為所動，似乎沒有將九齒釘耙的威脅放在心上，而是一心一意的吞吸火焰。她美若天仙，渾然是一個火種精靈，唯一的瑕疵的是眉心有一團死黑之氣。

她行功完畢，手持一枚火紅翎羽，凌空作畫，畫出一幅幅鳳凰圖畫，從五彩鳳凰到七彩鳳凰，各個栩栩如生。

若有修行者按照這些圖畫觀想，絕對可以領悟出一門相關的火系神通！

「她所用的手法，怎麼有點像太清八景圖……只是手法不同，更直接。」

朱八戒不由自主看得入迷，已經忘記了面前的神秘女子是一個竊取自己本源法力的妖精。這種手法，對於修鍊八景圖有極大的助益。

「嗯？這是直接以外景引動了火系法則本源？」朱八戒看到第十幅鳳凰圖，不由矢口道：「內外圓滿，陰陽合一，你怎麼做到這種地步的？」在天蓬元帥的記憶中，他是得到老師的幫助，才將水系八景圖內外合一，地仙法則圓滿，晉陞到天仙的。而這女子的手法，簡直顛覆了修行常識。

「獃子，這是本命神通化形。」一個悅耳清朗的聲音傳來，高傲冷酷，將他驚醒過來。

八戒急忙握住九齒釘耙，定神望去，那風華絕代的女子已經重新還原成一隻巴掌大的小黑鳥。

「本宮是從涅槃中醒來，修為暫時不及，無法長久化形而已。」這小鳥口吐人言，像是個高傲的鳳凰女，冷冷道：「我在上古大戰時負了傷，便棲息在此山中修養。目前正洗鍊死氣，需得藉助你的本源仙元。作為交換，我可以叫教你本命神通運用之法。」

「姑娘嚴重啦。我的太清仙氣過一段時日還可以修鍊回來。倒是本命神通如何運用？還請多多指教。」朱八戒是個識貨的，當即躬身請教。

「修行，上古與現在不同。第一步是體悟法則，肉身聚集地煞。第二步，則是寄託法則，元神煉就天罡。第三步，熔煉法則，靈肉合一，金仙不朽。第四步，以身合道，開闢世界，萬劫不滅。」

小黑鳥道：「本命神通，便是讓你提前運用熔煉法則的力量，靈肉合一，充作護道之法。你所說的八景圖，乃是大神通者參悟妖族本命神通創造出來的法門，頗有可取之處。」

八戒心中霍然開朗，他曾從天蓬元帥的記憶中看到妖族本命神通的厲害描述，卻不知所以然。現在看來，若是能練成本命神通，則可以多出一道殺手鐧。

「我該如何覺醒本命神通呢？」朱八戒問道。

小黑鳥眼珠轉動，乾脆道：「獃子，如今我涅槃初醒，復甦需要足夠的仙元之氣。你給我提供仙元陽氣，我教你木神句芒槍。」

八戒躊躇片刻，道：「姑娘，你吸取我的陽氣，不會把我榨乾吧？我現在才十六歲。」

小黑鳥氣結，冷哼道：「修行之人元氣充足，仙元源源不絕，我又不是要採補你。」

朱八戒連忙答應，眉開眼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修行，先修心。本命神通關係重大，你有什麼樣的道心，才能修鍊出來向配合的神通。告訴我，你修行的目的是什麼？」小黑鳥的聲音越來越振聾發聵，「道心越強，煉成的神通威力就越大。只有立下無上道心，才能勇往直前，獲得巨大成功。」

八戒腦中轟鳴，前世的凡人念頭迅速崩塌，天蓬元帥的記憶理念也不足以支撐修行的道心，他現在要的是長生不死，掌控自我命運！

「姑娘，你到底是何身份？」朱八戒只覺自己似乎要攪合進一個大漩渦裡面了。

能將修行之道講的條理分明，深入淺出，還有著上古眼光，這個涅槃重生的小鳥，來歷絕非普通。

「我是誰？」小黑鳥陷入沉默，似乎在回憶往事，良久后，才淡然道：「我就鳳九，家中排行第二，你也可以叫我二姐。」

「鳳九……二姐……」

朱八戒猛然下定決心，大聲道：「二姐，我向你學習句芒槍法！我要報往日之仇，打上天庭，讓玉帝老兒付出代價！」

若只是是前世，他或許會滿足以長生不死。若只是單純的天蓬元帥，他或許不敢向玉帝復仇。但現在，他已經重新作出選擇，非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既為自己，也為天蓬，終有一天，要將失去的東西奪回來！

鬧一鬧天宮！

「木神句芒的槍法，以木入道，大成后能融匯風、雨、雷、電，超凡脫俗，搖落浩月、崩滅星辰，不在話下。」

福陵山巔，陽光之下，一隻小黑鳥用法力演化出一幅幅木神句芒的秘法戰技。

「獃子，你要記住：句芒是句芒，你是你。學他人這死，創自我者生！」

「學他人者死，創自我者生？」

朱八戒重複著這句話，驀然想起了另一句話：盡信書則不如無書。

兩者豈非有異曲同工之妙？

「二姐，這本命神通如何融匯道槍法裡面？」

「練槍為根基，外畫景圖，內存元神，兩兩合一。等你練壞十萬支木槍，自然會開悟。」小黑鳥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以手臂為槍，用元神為眼，心與意合，神通自成。」朱八戒用法力削了根木槍，開始練習起來。

不知不覺，太陽光芒照的他滿頭大汗。

木神句芒槍法霸道無比，在八戒修行的時候，他識海里，一絲元神分化而出形成一根青色長槍，這就是木神槍。

長槍不斷吸納體內法力，隨著外界出槍，漸漸形成一絲絲圖文，神秘浩瀚。

「太清無為，忘情至性，這個獃子的來歷也頗不簡單呢。」小黑鳥自語。

午時三刻，陽光變得更加炙熱。

朱八戒一槍刺出，突然體內法力沸騰起來，按照句芒槍法路線運行，幾乎剎那間，八戒整個人就向鳥頭人身的句芒模樣轉化。

呼呼呼！一股股亂竄的仙氣化成劫火，從朱八戒口鼻間噴出，幾乎要將他整個身軀點燃。

「獃子，還不快停手！」小黑鳥急忙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