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櫻花風象
皖被推得一個踉蹌,然而他已經無暇在意。他伸出手抓住桌角,指關節已經隱隱泛白,緊張地望向軒父子那邊,額頭上有細密的汗水漸漸浮現。
「怎麼辦?若是被發覺作法失敗若是侍郎察覺這人並不是他的公子那麼不光我會他豈不也是」
然而,床邊的兩人相處甚歡,屋裡回蕩著侍郎豪放的大笑聲。不久,蕭毓晨便露出倦意,微微從床上欠身,「父親大人恕罪,孩兒略有些倦了」同時向緊張得全身繃緊的皖不易察覺地擠了擠眼睛。皖長吐一口氣,連忙拱手稟告:「稟老爺,太醫也吩咐過公子需要靜養,您看是不是」
侍郎將大手一揮,「那好!我兒,你好好休息,待到康復後為父為你舉辦盛大的慶祝宴會!」他轉身,漫不經心地、目光草草掠過眾人,「你們,好好服侍公子。我明日再來。」
他背著手,緩緩踱著方步到了門口,餘光掃到了恭敬立在一旁的皖,腳步略微頓了一頓,「皖,這次你立了大功,想要什麼賞賜就說,本官一定滿足你。」
皖怔了怔,猛地抬起頭,「老爺,我只想」然後他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麼,生生吞下了划至口邊的話。他艱難地重新低下頭,恢復恭敬的姿態,「回老爺的話,二公子能夠回來,完全是老爺、公子洪福。皖乃是區區一介家臣,不敢奢求賞賜,只求老爺准許皖一直服侍二公子直至公子完全康復。」
「好熟悉的一句話似乎在哪裡、在什麼時候聽過么?」原本卧床裝作閉目休息的蕭毓晨緩緩從床上傾起身,目光定定地望向皖,眼中似有火光閃過,腦海中的一部分生生撕裂開來。
他想起來了。
他是軒,那個黑袍下擺曳地笑容妖媚邪氣的風流公子。他想起了皖,總是一襲白衣風中獵獵作響,沉默內斂緩緩彎起的唇角有著不食人間煙火的羞澀。那段琴瑟和諧的年華,那段櫻花埋葬了的過往。
他是軒。他也是蕭毓晨。冥冥之中是不是真的就有註定,這個令前世的他始終割捨不下、就算到了理應離開的時刻也不得不再次回首的地方,這個令前世的他魂縈夢繞、笑容綻放如同光線一般明亮的人。
如今他回來了,以這樣一種方式。這是不是也應當是一種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