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女孩
這個玩具汽車這麼厲害的嗎?完全是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啊。雖然說君瑤知道這個廚房裡十有八九是有鬼的,不過就玩具汽車上附帶的靈術爆炸這一效果,其實自己對它是沒什麼期待的,最多也就傷到那個鬼魂吧,就像之前的艾莎碰到自己后被血魂玉傷著一樣。
因為是消耗性的道具,所以說威力比較強嗎?
不過,剛剛系統所說的擊殺鬼魂后所得的在任務后才結算的道具,是說只有自己完成了這次任務才能拿到的道具嗎?沒有完成這任務就不能得到?還是說這個和齊銘他們說的那個伴生綁定道具,是一個東西嗎?
思慮之間,君瑤已經走進了廚房裡,鬼魂瑪麗已經被殺死了,所以至少廚房現在是絕對安全的。地上散落著一些番茄,看來最初君瑤聽見的東西在地上滾動的聲音就是番茄掉落的聲音了。水依舊從龍頭裡流出來,堪堪將池子淹沒,可並沒有流到地上,而是流入了相鄰的空水池裡。
君瑤環顧一周,似乎廚房沒什麼線索啊。
所以說,這兩個聲響是障眼法,就是為了吸引人過來以供瑪麗來殺死嗎?
總覺得有些怪異啊,是哪裡呢?
「噗噗噗——」水龍頭突然傳來了很奇怪的聲音,就像是停水了一樣,原本是一條圓柱形狀的水突然變成了像噴泉一樣的扇形,竟是要灑出來了,君瑤伸手要去關掉水龍頭。
「叮鈴——叮鈴——」不知從何來的風鈴被風吹響的聲音。
君瑤下意識回頭看身後的門,卻發現門不見了!卻而代之的是一面光滑的牆壁。
和書房的異空間一樣,看來這個小女孩艾莎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啊……
君瑤回過頭來,卻發現整個廚房的樣子變了,不再是那個乾淨整潔的裝橫,潔白的瓷磚上浸染著暗紅或者說是烏黑的痕迹,腳下的地板也變得破碎不堪,甚至還有好幾個窟窿。君瑤再次看向那個水龍頭,異空間的變化就是從關掉水龍頭開始的,所以說,水龍頭就是媒介,它的規則就是被觸摸。
再把水龍頭打開的話,說不定就可以回到剛剛的那個廚房了。
於是君瑤伸手要擰開那個水龍頭,可是流出來的卻不是透明清澈的水,而是暗紅色的血。這時君瑤看見原本盛滿清澈水的池子里卻是暗紅的血漿,而這些血就像是被什麼煮沸了一樣,正在冒著大大小小的泡泡,還有向外溢出之勢。
搞什麼啊……君瑤連忙後退幾步,卻不曾料想自己踩到了什麼圓滾滾的東西,就那樣滑了一跤摔坐在地上。
可君瑤根本來不及感知痛覺,她眼前有著更為可怕的東西。
眼珠……地板上滾落的不是番茄,而是一顆顆人的眼球。
終於明白了這怪異感從何而來了,最初那個廚房地上的番茄很小,不像是品嘗蔬菜的那種番茄,倒像是拿來當水果吃的聖女果小番茄。
思考的瞬間,地上的眼珠動了起來,統一的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君瑤壓下那種噁心的不適感,也隨著眼珠看的方向看過去。
——是爐灶上面的櫥櫃。
那裡面會有什麼東西嗎?
君瑤站起來,想要伸手去夠卻發現夠不著櫥櫃的把手,四處張望,正尋找有什麼工具可以把它打開,余光中看見了白色的衣角。仟韆仦哾
於是她的動作愣住了。
「嘻嘻——」身後出現了艾莎的笑聲,君瑤緩緩回過頭,只見艾莎坐在料理台上,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這是君瑤第一次看清楚艾莎的模樣,先前的在書房的那場,艾莎起初出現在自己身後,後來被自己傷到后雖然是在自己面前,可是書房的光線幾乎可以說沒有,所以君瑤並未看清她的臉。而剛剛在玄關,艾莎也是在自己身後,直到她消失也沒看見她的正臉。如今,在這個廚房的異空間,君瑤終於看清艾莎的模樣。
那是一個看上去十歲左右的女孩子,黑色的長直發,小臉圓圓的卻又蒼白無比,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櫻桃般的小嘴,她穿著白色的小禮服,手裡還抱著一個熊娃娃,像極了電影里經常出現的人偶。
「姐姐,你是要打開它嗎?」艾莎開口問道,她說話的瞬間,君瑤發現地上的眼珠全部都慌亂了起來,他們四處滾動著,看似無序卻又都遠離了艾莎所在的地方。
這些眼珠,在害怕她?
這裡不是艾莎的異空間嗎?這裡的東西應該都是艾莎創造出來的,或者是和她息息相關的,不應該是這樣的表現啊?難道自己想錯了什麼?難道這裡……
「姐姐,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是要打開那個柜子嗎?」艾莎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些眼珠滾動到離自己最遠的一角,她朝著君瑤微笑,「姐姐,你怎麼不說話啊?不說話怎麼回答我的問題?」
君瑤皺眉,隨後微笑。
原來如此。
這就是規則。
——不要說話。
第一次在書房,艾莎詢問自己是否要許願,她並不需要自己回答這個問題,無論是與否都無所謂,她只是需要自己開口。就算自己說出口的話,與這個問題是風馬牛不相及也無關緊要,出聲就是違反了規則。所以,在自己反問出「可以不許願嗎?」的瞬間,自己就違背了這個異空間的規則,艾莎也就具備了可以動手的條件。
第二次在玄關,艾莎詢問自己是否在找那個玩具汽車,可是當時自己被嚇到了完全沒反應過來,腦子裡一片空白自然也不會有精力去回答她,所以艾莎在發覺自己一直不上鉤后,就選擇暫時離開另尋時機。
現在也就是第三次,她又問自己問題,可能是害怕自己又不說話,所以她緊緊相逼,也正是因為艾莎那句「不說話怎麼回答我的問題」讓君瑤起了疑心。
不說話就好了,這樣艾莎就無法對自己動手,於是君瑤只是微笑著,甚至有些挑釁地看著艾莎,眼神里充滿了「我就是不說話你能奈我何?」的意味在裡面。
艾莎這時也明白君瑤已經推理出了自己異空間的殺人規則,可是她並不慌張,反而愉快地搖晃起了雙腳,她鬆開雙手,那隻棕色的熊娃娃就輕輕地落在了地上。
「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他們在跳圓圈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小熊小熊點點頭呀,點點頭呀,一二一;小洋娃娃笑起來啦,笑呀笑呀,一二一。」突然響起了歌謠,熊娃娃落在地上后便消失了,隨後從那個地方長出了一枝荊棘。
是新的殺人規則嗎?原來不止一個規則可以殺人嗎?
躲在廚房角落裡的那些眼球開始狂燥起來,它們上下跳動著,而荊棘也在緩慢地生長蔓延,朝著君瑤和眼球所在的方向。
艾莎依舊坐在那裡,冷眼看著君瑤,「姐姐,接下來你會怎麼做呢?」
新的殺人規則第一次出現,荊棘的生長速度不算快,但是也絕不慢。君瑤能夠破解之前的殺人規則,也是經歷了三次才有所反應,而現在落地的熊娃娃,不知名的歌謠,隨時可能就長過來的荊棘,擁有的時間,僅僅是十幾秒而已。
破解這個規則,是不可能的事情!
艾莎正是知曉這一點,所以她有恃無恐地笑道,可是下一秒她愣住了,因為她看見君瑤一動不動,冷靜自若,手指輕輕地在空中劃了一道豎線。
她居然不害怕嗎?她居然不慌張嗎?難道她已經猜出規則是什麼了?
「彭——」一聲爆炸響起,艾莎地雙腳居然被這爆炸所瀰漫出來的白霧給吞噬掉了,疼痛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君瑤的手再一次在空中劃出豎線。
跑!必須得離開!
艾莎意識到了危險,於是解開了廚房的異空間,恐怖陰森的裝橫瞬間復原,她想要躍下料理店到地上來,才反應過來,自己的雙腳已經沒有了。於是艾莎一個踉蹌趴在了地板上,荊棘穿過她的身體卻如同虛影,對她造成不了傷害,可是她看見了真正威脅到自己的東西。
——玩具汽車!
是自己剛剛拿到手上的那隻玩具汽車。
然而汽車已經在她面前爆炸了。
「啊——你——你會後悔的——愚——」艾莎的話語被白霧吞噬,待霧消散,地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生長的荊棘,成堆的眼珠……全部都消失了。
【玩具汽車(0/3)】
【夢旅人沈君瑤,擊敗隱藏人物:艾莎,獲得任務道具】
【所羅門的鑰匙:任務道具,可以開啟任何一扇未被開啟的門。】
「所羅門的鑰匙?開門?這是任務道具……也就是說,之後的任務會用到的。」君瑤嘆了口氣。
好險,如果不是自己反應夠快,意識到不斷蔓延的荊棘會將地板全部遮住,那麼艾莎就會處於一個盲區,如果現在使用玩具汽車,90%幾率艾莎是不會發覺的。靈術爆炸可以殺死瑪麗,雖然艾莎遠遠強過瑪麗,可是她也一定會受到重創,那麼自己就有機會逃出去。
因為——自己手上還有另一樣道具,擊殺約翰所獲得的新道具馬良筆,只要拖延住了時間,自己就可以在牆上畫一扇門出來。
只是沒想到,接連兩次的靈術爆炸,竟是直接殺死了艾莎。
廚房已經恢復了原樣,這個地方也沒什麼好搜索的了。君瑤正欲走出廚房,卻發現原本緊閉的那個櫥櫃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裡面只有一條白絹布。
君瑤退回去,跳了兩下便夠著了這絹布,她仔細看絹布上的內容。
donotkillher.(不要殺她)
什麼意思?不要殺誰?這個提示太奇怪了……她,那麼是指艾莎或者瑪麗嗎?無論是艾莎還是瑪麗都已經死掉了,難道自己做錯了?
不,不對。瑪麗是自己進廚房之前就要殺死的鬼魂,如果不要殺瑪麗,那麼這個所謂的提示就不應該在自己進入這個空間之後才出現,應該更早地就提示自己。君瑤認為,既然艾莎殺人是要遵循某些規則的,那麼同樣的,這個遊戲里不存在死局。如果要進入廚房就必須殺死瑪麗,而進入廚房后又必須不能殺死瑪麗。這就是一個悖論,無論是進去還是不進去,殺死還是不殺死,都會變成一個死局。
那麼,這個她不是瑪麗的話,是艾莎嗎?
也不對,艾莎的出現和這個絹布的推論似乎和不要殺死瑪麗的推論類似,艾莎的出現先於絹布,退一萬步來講,艾莎出現的時間早了一點點,又或者是艾莎的出現和絹布的發現時間線上應該持平,那麼——自己能殺死艾莎是僥倖,如果自己沒有反應過來「不要說話」的規則,那麼直接就會死在這裡。雖然之後又有荊棘和新的規則,但那也是自己千鈞一髮才賭出來的安全結局。也就是說,在某種常識認知里,系統認為自己並不具備殺死艾莎的能力。所以這個絹布上的她,也不應該是艾莎。
究竟會是誰?難道之後還會有別的鬼魂出現?
應該更小心一點。
君瑤心想,畢竟屬於攻擊性的消耗道具玩具汽車已經耗盡,她現在只有防禦性的道具鬼娃娃和一個拿來畫畫的馬良筆,沒有主動攻擊消滅鬼魂的道具,單單隻靠防禦似乎是行不通的,這個異空間的殺人規則太多了,而在規則面前,這些道具似乎是不管用的。
君瑤走出廚房,往最初的那間書房走去。
她沒有忘記自己回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艾莎的前兩篇日記,自己第一次進入書房的那些奇怪事情,君瑤總覺得,這裡還有秘密。
一個在艾莎的日記里絕不會提到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