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聚合
再說了，就是平暨真的有精力。那時候謝含景早借著他的兵把自己的兵練得差不多了，平暨真來了也不怕。
「糧草問題呢？」陸則剛放下的心頓時又提起來了。
轉頭一看，說話的是自己兒子。
他兒子陸回顯然也聽懂了。
「姑祖母要養兵練兵，不說軍餉，我們家不缺錢。但糧草總要有吧。您堆了一訓練場的糧草，可光靠這些能撐到什麼時候？
「咱們家的部曲不少。」陸回說的特認真：「更何況您還把謝家的也攬過來了。」
一訓練場，看起來不少，但是真的到了要吃的時候，能撐過一旬都是好的。
更何況：「各家現在都還有飯吃，您能把他們輕易打發回去，可是等到真的沒飯吃的時候，您猜他們會不會直接來搶？」
「說的更不好聽，萬一他們要是恨上您了，直接把人都放進來了怎麼辦？」
勾玉巷這個地方最開始的時候是軍營，一些防禦設施都是有的，而且常年該維護也維護。就算是不特別好，但還能用。
這要是真的讓人直接放進來了，豈不是之前都做了無用功？
換一個人可能真的會擔心，但是如果是謝含景，謝含景不擔心。
晉國不太缺糧草，但是叔父不大給他們用，叔父覺得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他們要是能打艱苦戰最好，什麼時候彈盡糧絕了也能多活一段時間。
叔父是這麼想的，哥哥就是這麼乾的。
北府軍不缺糧草，叔父缺了誰的也不會缺了自家人的。但哥哥偶爾要求他們出去的時候不帶太多糧草，路上自己解決。
謝含景還曾經滿腹抱怨過。
現在想想其實挺好的。
「我們沒有，可是他們有啊。我們可以搶他們的。兵器也可以搶他們的。」謝含景笑眯眯的，眼睛晶亮，顯然對於搶別人兵器這件事情很是興奮。
陸則無語的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對於他把謝含景拉入歧途這件事很是不滿。
「外頭莊子上有糧食。糧食都堆在地窖里。」糧草是很重要的東西，即便是自傲如陸家，也不可能完全不準備。
「真要是像姑姑說的一樣，到時候我們還有錢，只要有錢，不愁買不來糧食。」
陸則是聽清楚了，謝含景的做法要是能成，他們壓根就不是被困在勾玉巷裡出不去的。既然如此，用錢當然能買到糧草。
何況真被困了，出去找糧草恐怕也是練兵的一種途徑。
「你就不要湊熱鬧了。」陸則警告自己的兒子。
謝含景驚奇。
這不是還有聰明人嘛！
那怎麼當初還把自己過成了那副鬼樣子！
「這兩者不衝突。」許是看出來了謝含景的意思，陸則有些無奈：「旁支再怎麼騎到本家頭上，說白了都還是陸家。他們就是再怎麼樣，也動搖不了根本，那他們幹了什麼也不用太過在意。」
說白了就是聽之任之，不覺得是大問題。
謝含景不予置評，反正那是陸家自己做的決定。
謝含景挺高興的，有聰明人能幫忙，總比自己一個人要好。
她自己的話只能撐一段時間，不可能什麼事情都是自己做。
世仆也能用，但是那是不一樣的。
謝含景不可能把什麼事情都交給世仆。
謝家人也不是不行，但現在的情況顯然是陸家人最好。
「您之後要做什麼可以和我說，父親說，只要不是直接把陸家推進火坑，您想做什麼都成。」
謝含景就發現一家之主不管事兒的好處了。
四十多歲的陸則苦笑：「父親喜歡金石，不大願意管俗物。可是叔父們又志大才疏，他怕把家業直接交給我了別人倚老賣老。所以才一直在宗主位上不肯下來。」
論起來，還是宗子的陸則其實早就該做宗主了。
謝含景想想上回她去找陸岩的時候看見的一屋子東西，很認同的點頭。陸岩果然是很喜歡金石啊。
「等這件事情過去了，應該就沒有什麼人會覺得你配不上宗主了吧。」
謝含景說。
陸則笑笑：「我想也是。」
他說這話未必沒有希望得到謝含景支持的意思。但他本來就是要做宗主的，謝含景沒有被試探了的不高興。
陸則以後要管理一個宗族，早些發現問題並且解決總比晚了的好。
「等明天把外面的人解決乾淨了，我就讓他們去莊子上運糧草回來。」陸則說：「你要跟著去嗎？」
「我不去。」謝含景搖搖頭。
她其實不是很喜歡管後頭輜重的事情。
「你要是有人能用的話，倒不如給我推薦一個來，我不大擅長這個。」
會練兵是因為跟在哥哥身邊很久，在天長日久的觀摩下學會了。但是哥哥自己也不管輜重，交給家裡其他人，她就更不擅長了。
而且她也不喜歡管理輜重的事，瑣碎，也麻煩。
「好。」陸則倒不意外。畢竟據自己的妻子說，他的這個小姑姑本來就不是很喜歡管賬。
同理類推，調度之類的她大約也不喜歡。
這絕對是巧合。
計劃定下來了，剩下的就是實施。
為了讓所有人始終有危機感，謝含景想出了一個毫無人性的想法：出去一趟帶回來的糧草絕對不能多於十二天。
也就是說，他們必須要在十二天之內籌備好下一次出門。不然的話就有可能餓死。
誰敢多帶，那麼接下來的十二天里他就什麼也別想分到。
也有人渾水摸魚，讓自己的小廝家僮跟著出去，但毫無例外被發現了。
謝含景眼都不眨，說到做到。
不算是純粹的破釜沉舟，但也確實是斷了大半的後路。
謝含景要的就是斷掉後路。後路已斷，她們才能真正被她掌控。
不然她做這麼多的事，給別人做嫁衣嗎？！
謝含景怎肯。
不滿的人有，但大多是背地裡的。
明面上，誰都不敢招惹謝含景。
不僅僅是因為她突然有了不匹配的武力值，更重要的是多少年不作為的本家突然間開始支持謝含景。彷彿本家多年沉默就為了等待這麼一個人出現似的。
有此助力，謝含景行事越發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