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最後一份任務
一連幾天,每天加西亞早早地來到冒險者公會門前等我。
說實話我真的很不想帶著她,隨便換一個人,不,隨便換一個職業都好,只要不是牧師就行。
然而沒有用,除了和她組隊,我當前並沒有別的選擇。
看到我們每天在一起,菲歐娜小姐倒是很開心,對我說:「看吧,果然防禦型的騎士和恢復型的牧師最搭呢。」
加西亞和菲歐娜打招呼說:「真是要感謝您呢,菲歐娜小姐。」
菲歐娜回答道:「不用客氣,X是個好人吧。」
加西亞小心地斜眼看我,點點頭說:「恩,一開始覺得很兇,實際上很好相處呢。」
兩個人說話聲音越來越低,一邊說一邊偷笑著,不時往我這裡看一眼。
作為一名紳士,我對女孩子之間的悄悄話不感興趣,專心看著任務欄。不過下次遇到核桃,啊不,遇到智慧之神,我得看看能不能讓他把我的感官能力增強一些,比方順風耳啊、透視啊、超距觸感啊,畢竟這些能力對於拯救世界也是非常重要的嘛。
不過我記得他好像說過,我的肉體可以和魔物組織的融合,從而獲得對方的能力。
看來有必要仔細研究一下魔物圖鑑了。
我可是一個非常敬業的勇者呢。
這一天一大早,我來到冒險者公會門口,加西亞還在那裡等著我。
「早上好。」加西亞低著頭,搓著雙手向我問好。
我察覺到她今天狀態有點不對,似乎比平日里更害羞,更不敢看我的眼睛(雖然我沒有)。
也許是因為女孩子吧,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我這麼猜測著。
一如既往地,我們站在任務欄面前找合適的任務。
其實我覺得如果是生理期的話,休息一下是不是比較好,但加西亞看著任務欄的樣子,似乎比平日更加專註,所以我就沒有開口。
其實根本是開不了口嘛,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我看中了一個任務,伸手就想要撕下任務單,但加西亞突然抓住我的手說:「那個,今天能不能讓我來選?」
我不太明白,只見加西亞她看著我,擠出一個微笑,說:「再完成一個任務我們就升到D級了呢。」
我突然想起來這麼回事,這幾天我快要被她的初級治療術折磨瘋了,差點連這個都忘了。
只要再做一個任務,我就能從F級升到E級,從此一個人也能接E級任務,再也不需要和她組隊。
謝天謝地,我的苦日子終於熬到頭了。
我看著加西亞撕下一張名為「清理哥布林洞穴」的任務單,問我:「可以嗎?」
我有點猶豫,倒不是因為這個任務有多危險,而是那個洞穴離馬爾斯有一定距離,光去那裡就要花上一天時間。
然而,畢竟是最後一次組隊,加西亞親自選的任務,所以我也沒有拒絕,從她手裡接過任務單,向登記處走去。
只是,在我從她手裡接過任務單的一剎那,加西亞眼裡有一絲欣喜,又有一絲動搖。
我們開始做準備工作,加西亞買了不少乾糧,其實我用不著,但我也沒法說服她不買,於是最後我扛著包裹向目標所在的山區進發。
總的來說,這一路的旅程還是輕鬆愉快,除了半當中遇到幾隻低級魔物和野獸。
倒不是這些低級魔物和野獸有多難對付,而是加西亞又要給我施治療術了。
只是有一點我比較在意,加西亞一路上有些消沉,和平日里不大一樣。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倒是想講個笑話逗她笑了笑,但是哪怕我可以講話的時候,我也不擅長講笑話。
當然冷笑話例外,畢竟我只要摘下頭盔就是個冷笑話了。
只是,到了中午的時候,加西亞從包裹里取出乾糧遞給我。
我有些為難,吃,還是不吃,這是個問題。
加西亞小心地看著我,好像自己又犯錯了一樣:「我買的不和您的口味嗎?」
我覺得一個人得先有「口」,然後再來談「口味」的問題,但是這裡面的論述過程太過複雜,沒法通過手勢讓加西亞理解。
當然,其實我還一直有另一個選擇,就是通過寫字來傳遞信息,雖然我對於這個世界文字的書寫還不算很熟練,而且要隨身多帶一根筆和石板,但這些小困難,只要有心很容易就能克服。
可問題是,如果一直要通過寫字來表達自己的意思,我毫無疑問會被周圍人當成一個啞巴,我作為一個勇者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做那樣的事。
正如我說過的,我是個敬業的勇者。
一件事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到底。
我站起來,無視加西亞,來到另一邊開始磨自己的佩劍。
加西亞可能誤會了我的想法,她有點沮喪,但也只能默默地收起乾糧,自己低頭吃了起來。
我以為這已經足夠讓她放棄,但我顯然低估了加西亞的決心,到了晚飯的時候,她竟然采了一些蘑菇,熬了一鍋湯出來。
我看著她端了碗熱湯來到我面前,說:「實在對不起,中午是我準備的太簡單了,這次請您務必嘗一嘗。」
我不知所措,要麼呢,我把頭盔摘下來,在把她嚇個半死之前好好解釋清楚原因,要麼,我於情於理都不方便第二次拒絕她的好意。
我端著那碗咕嘟咕嘟的湯,看了看滿懷期待的加西亞,終於下定了決心,把乾糧扔到湯里,然後扭頭,背對加西亞拉開頭盔的蓋子,一股腦倒了進去。
身後傳來加西亞驚恐的聲音:「騎士大人,您不覺得燙嗎!」
我感到一股熱流流入腹腔,但好在我的痛覺被調低了,因此倒也不覺得燙,於是我趕快衝想走過來的加西亞擺了擺手。
加西亞不安地問:「真的沒關係嗎?需不需要我給您治療?」
我加劇了擺手的力度。
加西亞回到篝火前自己吃了起來,我琢磨著她的話,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難道說,她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而現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試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