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4章 霧中惡人
光溜溜的,沒有任何器官的臉。
濃霧中能看到這樣一張臉,換成別人早就嚇得肝膽俱裂了。
但任平生卻渾然無懼,頂多就是嚇得渾身僵硬片刻,立馬就意識到了什麼,扳住他的脖子,指甲抓住什麼狠狠往下一拽!
立馬,一整麵皮就被拽了下來,這是張人皮面具。
面具下,就是一張青紅髮紫的臉,很普通,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哼,裝神弄鬼。」
任平生隨手拋掉面具,把這人隨手一丟,看向了濃霧裡。
濃霧依舊安安靜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身上有沒有紅外眼鏡之類的?」
楊動隨口問了一句,在任平生髮動進攻后,他立馬停止了前進。
他也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兩個人絕對不能分開,不然只會中別人的奸計。
畢竟楊動現在是什麼身手,已經不再是秘密了,可這種情況下卻還有人敢暗算他們,無疑說明人家是有把握的。
甚至,真的有那種絕頂高手在也說不定,要不然於老道也不會催促他們趕緊滾蛋。
「紅外眼鏡?」
被楊動提醒了一句后,任平生才想起這一茬。
如果沒有紅外眼鏡之類的東西,在這種濃霧中,根本不可能做到那麼精準的偷襲。
任平生再次低下頭,去檢查屍體緊閉的眼睛。
可扒開后才發現,這個人的眼睛珠子根本沒有眼黑,整個都是白的,要多滲人有多瘮人。
任平生眼皮子抽了下:「這人沒有眼睛,天生的。」
接著,任平生有掐住了他的下巴,果然,裡面也沒有舌頭,這就是他吃痛也不出聲的原因了。
楊動問他有沒有紅外眼鏡,任平生卻回答的牛頭不對馬嘴的,但楊動卻一下聽出了他的意思。
沒有眼睛,也就是說,這個人完全不是靠視覺來偷襲的。
而是靠聽覺、觸覺或者嗅覺。
上天剝奪了他的視覺,卻也強化了她其他的感覺器官。就像深海中的魚,它們看不見,也不需要眼睛。
當這個人生活在白天中,他是個殘疾人。
可在這種濃霧中,楊動這種眼睛很正常的人,反而才是真正的殘疾。
而對他來說,不過是和以往一樣,都是在「深海」中而已。
因為他本來就沒有眼睛,濃霧下反而成了他最大的優勢,在判斷出任平生倆人的確切位置后,馬上就伺機展開進攻。
更讓楊動倆人佩服的是,這個人不但能在濃霧中發現兩人的位置,甚至能從空氣的細微波動中,察覺出任平生在偷襲他,所以迅速後退。
霧中惡人。
任平生站了起來,再次和楊動背靠背的站著時,兩人的表情,都凝重了很多。
血腥味道,很濃,尤其是在殺掉這個瞎子后就更濃了。
楊動和任平生,完全是沿著公路的水泥沿路朝某個方向走去,畢竟只要順著公路走,就一定能走出濃霧。
每走一步,他們都小心翼翼。
他們也確認,始終沒有離開過水泥地面。
可在走到某個地點的時候,他們卻突然發現,前面沒路了。
水泥,到了盡頭。
公路,也到了盡頭。
前面就是濕乎乎的泥土,還留著沒有融化過的雪。
詭異。
任平生和楊動相互看了眼,立馬都有了決斷,準備朝後退去,重新朝另一個方向走。
可這時,楊動肌肉卻陡然一緊,一股頭皮都要炸開的危機感從一側傳來,根本來不及半點猶豫,也就半個眨眼的功夫,他就抬起黑鋒,狠狠一記格擋:當!
一個雪亮的刀尖,又瞬間隱匿在了濃霧中。
一擊不中,立馬遠逃。
可任平生卻絲毫不給他機會,手中的匕首狠狠飛出,瞬間刺中了某個身影。
那身影在刺殺楊動的時候,後者必然是要回防的,也就沒有主動進攻的機會,但任平生卻有。
可以說,兩人之間,絕對是最默契的配合。
狠狠把這身影擊中后,兩人也是快速趕去,正中眉心。
「和剛剛那人一樣。」
任平生眼皮子挑了挑:「沒有眼睛,沒有舌頭。」
楊動笑了,笑的很開心的樣子:「霧中惡人不止一個嗎,看來,今天有我們好受的了。」
一個人沒有眼睛,沒有舌頭,還可以考慮是某個特殊殺手。
但如果這樣的殺手不止一個,就只能說明……這些人根本就是被特意培養的!
有人,早就開始培養這種霧中也能找清楚方向的殺手,而培養這些殺手是為了對付誰?
不用想也能猜到:曾經用大霧捆住楊動於老道。
這場大霧,很可能是於老道主動放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自保。
而人家為了剋制老於的這種手段,也特意訓練了一批殺手。
楊動跟任平生都想到了這一點,對望了一眼時,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心悸。
不過緊接著,兩人臉上就重新帶上了自信。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人,是他們聯手還要怕的,恐怕只有古蜀王一個了。
所以今天,哪怕是霧中隱藏著那麼多的惡人,他們也什麼好怕的。
同時,兩人也沒了回頭的意思。
既然你們要耍,那我們就陪你耍耍。
任平生站起來,再次和楊動貼在一塊,在濃霧中摸索前行。
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內,之前的那種殺手,都沒有出現過。
只有一種詭異的安靜。
就好像,整個世界都把他們拋棄了一般。
當然了,濃霧中始終帶著濃郁的血腥味道。而這十幾分鐘,他們也似乎走到了一條完全陌生的路上,甚至把樹林都摔在了後面,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平地上。
這是那?
兩人說不出來,只能隱約感覺到,這是上坡。
他們走到了哪裡,已經上山了?
山上,一般會有風,而有風的地方,霧氣往往不會很濃。
尤其是在燕京的冬天,往往北風都吹不停的。
可在這裡,兩人卻沒有感受到風的存在,霧氣也如同之前一樣濃郁。
由此看來,於老道布置的陣法的確很厲害,上次楊動能通過車子逃出院子,這次卻很難逃出大山。
兩人走的,愈發小心了。
因為之前還有水泥公路和樹木作為參照物,現在卻半點參照物都沒有了。
又過了約莫足有半個小時,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住了腳步。
「有沒有感覺到,溫度降低了?」
楊動淡淡的說了一句,任平生立馬借口說:「這證明,我們來到了最空曠的地方,比如……」
「懸崖。」
楊動吐出這兩個字后,表情就變得無比凝重起來。
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中,楊動跟任平生兩個瞎子般的人,很有可能會一腳踏空,摔下後山的百丈懸崖,粉身碎骨。
「不能走了。」
任平生說著,彎腰撿起一顆石子,朝一個方向丟去。
石子在濃霧中劃出一道響聲,卻很久都沒傳來落地的聲音。
懸崖。
「就在我們左側不超過三步遠的地方,就是懸崖。」
楊動彎腰坐下,和任平生並排坐了下來。
坐下后,兩人都閉上了眼睛。
這就是學習前面的殺手了,閉上眼睛,才能讓耳朵和鼻子更靈敏。
這次,他們終於聽到了什麼動靜,最多十米,出去懸崖的那個方向,周圍十米遠的地方,幾乎遍布的腥味,還有近乎沒有聲音的……腳步。
楊動和任平生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什麼:來的,不是人。
但也絕對不是蛇,或者蜥蜴那種爬行類。
這種輕微的腳步聲,很可能是某種非大型哺乳動物,比如,貓、狗。
最可能的,就是狗。
準確的說,是獵犬。
事實上,也只有這種動物,才能通過敏銳的嗅覺,在這種迷霧中始終不跟丟的一直追蹤倆人,而且還不被兩人發現的,也就獵犬了。
「抽支煙?」
任平生突兀的說了句,摸出個煙盒來,楊動搖了搖頭,反而是輕聲開口說:「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殺過什麼人?」
任平生微微愣了下,隨即搖了搖頭:「這些年殺過太多人了,要是一一記得,豈不得累死?」
「所以你也應該不記得,當年歐洲唐人街,有個叫曲谷峰的人,因你而死?」
楊動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任平生皺起了眉,點上一根煙說:「好像是有那麼回事,怎麼?你和那個叫曲谷峰的,有關係?」
「有點關係吧。」
楊動語氣很冰冷的說:「他的一個晚輩,和我是朋友,當初我們幾個兄弟商量過,如果遇到你,會給她報仇。」
任平生渾身一僵,抽煙的動作都突兀的一滯,舔了下嘴唇說:「我說楊動,你不會打算在這種情況下找我報仇吧?」
「哼,我還沒傻到那種程度。」
楊動淡淡的說了一句,目光卻異常陰寒的說:「不過,等這件事過去,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哼,用不著以後,就像在好了。」
任平生隨手把手裡的匕首朝遠處一丟,一副任你打殺的雙手一攤,看著楊動淡淡的說:「他就是我殺的,你現在大可以一命抵一命。」
不過,還不等楊動開口,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般的濃霧,忽然動了。
一陣陣的呼嘯聲,從濃霧中傳來。
獵犬,來襲!
獵犬,甚至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首選目標就是雙手空空的任平生,他的咽喉: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