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番外3
她總是昏昏欲睡,這船舫里很溫暖,帶到陸卿凌徹底沉睡后,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放心的離開。
楚挽辭便等著他離開的時候,眼下山峰儘是白雪皚皚,枯草遍地,風一吹,碎玉般的雪便從樹枝上抖落下來,落在人的後頸里,冰冰涼涼的。
他推開窗遠遠的往裡頭看,只能看見那沉睡之人的身形,並未能見到她的真是模樣。
「若是替身,皇叔怎會這般在意呢。」
即便外出不在,這船舫里都派了人好生看守著,似乎生怕這船舫里的玉人兒會受了驚。
他翻身進去,廂房裡的光有些昏暗,可他腳步剛落下,那睡夢裡的人翻了個身,露出那完美的睡顏來。
楚挽辭身形陡然僵住,臉上的表情也在剎那間變得複雜深邃。
他嘴唇顫抖著,口中喃喃:「果真是你……果真是你……」
不會有錯的。
哪怕只是個孩童模樣,他也能一眼就認出來。
那般絕世無雙的容貌,那般清冷卻又恣意的模樣,這世上除了陸卿凌還能有誰?
陰影籠罩在睡夢之人的身上,她似乎察覺到有人,不安的醒來,眸子睜開的瞬間,清冷逼人。
他蹲下來,朝她伸出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你……可還記得我?」他的嗓音在顫抖,眼裡又驚又喜。
她裹緊了被子,蜷縮在角落裡,沒有害怕,只有平靜和陌生。
楚挽辭的心忽然一疼,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刺傷了般,那般陌生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利刃刺在他的心頭。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挽辭,也是沈蓮,是你一直都很厭惡的沈蓮。」楚挽辭苦笑一聲。
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命運還真是捉弄人,以前他的出場時機就不對,不曾提前遇到過陸卿凌。
而如今這機會卻又叫皇叔佔領了去。
他彷彿永遠都只能跟在皇叔身後,遠遠的觀望著。
他是堂堂九五之尊,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可是他不想。
「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是我的皇嬸,我怎會害你。」他苦笑著說。
她醒了,也睡不著了,獨自起來,拿了衣服披在身上,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楚挽辭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漫無目的的尋找。
「卿卿!」直到那一抹焦急的聲音傳來,她才停下腳步,轉身目光茫然的看著那人向她急切跑來。
她緩緩伸出雙手,那人很是自然將她抱進了懷裡。
「怎麼這麼快就醒了?」才睡了這麼一會兒就醒了,是不是代表著她的身體正在漸漸好轉?
「抱歉,想來應該是我吵醒她。」楚挽辭微笑著說。
船舫上的風緩緩吹起他們的衣衫,獵獵作響。
「你去找她了?」
楚行烈眼神驟冷,他尷尬一笑說:「這不是好奇么,皇叔死活不肯讓侄兒看,越是不讓侄兒看,侄兒就越是好奇。」
「侄兒知錯了,皇叔莫要生氣。」他這幅護犢子的樣子,還真有幾分當年的樣子呢。
楚挽辭心中不由得感嘆,楚行烈還是那個楚行烈,壓根兒就沒變過。
「說起來,她就是皇嬸的轉世吧。」過去了八年時間,她卻是十三五歲的樣子。
「也許這冥冥之中早有定數,該是皇叔的,就一定會是。」這話不知道是在安慰楚行烈還是在安慰自己,反正說完之後,他心裡是極為不好受的。
「對了,前段時間番邦來了一位公主,生的極為貌美,原本是要送來和親的,但如今皇室里沒有合適的皇室子孫。」
「千珏和千蘅又太小。」楚挽辭一邊走一邊說著。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不把話題往陸卿凌身上帶。
他們的心思,彼此間都懂,卻又不說破。
「侄兒如今這年紀,也是時候該成婚了,所以……」他頓了頓,心中下定了決心。
「我打算冊立她為皇后。」
「冊后一事,事關國祚,你需得小心謹慎。」
「是,侄兒明白,那公主脾性調皮淘氣,倒是和那冷冰冰的皇宮有所不同,侄兒也很是喜歡。」喜不喜歡,只有自己心裡知道。
嘴上說的那些,都不一定是真的。
小番邦送來的公主和親,只想著東陵王朝不對番邦動兵,且減少一些歲貢賦稅罷了。
原先還憂心那位公主的去處,如今也有了著落。
只是心裡空蕩蕩的,著實不大好受。
「你既然已經想好了,這冊后大殿便挑選個良辰吉日,雖說是番邦來的公主,也該厚禮相待。」
楚行烈假裝不知道他的心思,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他能夠往前看自然是好的,也希望那位公主不會成為他心中的替身罷了。
「放心吧,侄兒會好生待她的。」楚挽辭微微一笑說著。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宮去探望探望那位公主殿下了,皇叔既然失而復得,侄兒也替你感到高興。」高興是真,祝福卻是半真半假的。
他瞧著那小人兒渾身嬌軟的蜷縮在他懷裡,他心裡便是各種不適滋味兒了。
又酸又澀,又帶著幾分暗恨和妒意。
從商船里看外面的風景,一片冰壺的世界,周遭都是銀裝素裹,火樹銀花美不勝收。
她懶洋洋的窩在男人的懷裡,護城河上有來來往往的商船,還有侯府的。
從前的將軍府,現如今的侯府。
不過掌權人卻變成了以前的庶女陸宛然,陸家那位庶女可不得了。
在侯府隻手遮天,便是那位小侯爺,也只能乖乖聽庶姐的話,那小侯爺以前何嘗不是一個囂張跋扈的人物,如今也照樣服服帖帖的。
只是那位庶女已經二十好幾了還不曾有夫婿,在上京里提親的人不算少,但卻沒有一個能看得上的。
皇親國戚也罷富家公子也罷,重金求聘陸宛然,都一一被拒絕了。
有人說,她大概是要就這樣一個人過一輩子吧,身邊還帶著一個幼弟,若是嫁了人年幼的弟弟又該如何?
可這年頭又有誰願意上門呢?
上門做個倒插婿無疑是要給祖宗丟臉的。
候府的商船也在這冰壺上,正巧和王府的商船碰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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