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激化

「八戒。」

「誒，雲姨。」

在我這小小的冰屋當中，我總算可以喘口氣了。雖然剛才面對龍王，我也不至於害怕，只是多少有些不自在。

容我在這裡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做羽凰，來自凰族。我們原本是鳳凰一族，因男女差異分割成為了兩族。因陰陽調和，女性掌管鳳族，男性掌管凰族。鳳族的人，名字以鳳開頭；凰族的人，名字以凰結尾。

鳳凰一族與龍族在地位上是平起平坐的，只不過龍族向來高傲，所以才有了剛才把我這個凰族的王子給使喚過去這樣的一幕。

在實力上，鳳凰一族與龍族也是不相上下的，不過由於鳳凰一族的古老傳統，我們的力量也在逐步弱化，所以我也不敢在龍王面前太過放肆。在這和平的年代，能動嘴的就盡量別動手嘛！

至於手機那頭叫我八戒的那位，就是鳳族的雲姨，名叫鳳雲，也是負責照顧我這個凰族王子起居的。由於我們凰族世代規定，人人必須使劍，施展出來的劍氣也必須是凰的形態，所以力量的平衡被打破，使我這個天賦還算不錯的人，始終停留在八階劍士的水準三年之久。久而久之，她便給我起了八戒這麼個外號。

起初，我還是比較反感的，區區一個鳳族的保姆，怎麼還給我叫起了外號？

不過算了，習慣了。

什麼？你問我手機的事情？

拜託~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有部手機很奇怪嗎？

「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嗎？」我躺在了一個用獸皮鋪成的冰床上，身上的疲憊也一掃而空。我看著天花板，漫不經心地問道。

雲姨在那一頭支支吾吾地說道：「額，八戒，家裡倒是沒什麼事情，我就是想問問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我也想回家呀，可是誤吞了冰魂，我註定離不開這個寸草不生的極寒之地啊。

鳳凰一族屬火，我也能夠施展出火焰的力量，可是這冰魂是連火焰都能夠凍結的神奇果實。因為這個東西，我無法使用凰之力量，更是不能接觸到絲毫的炎暑，現在的我除了扛凍，別的什麼都比不上普通人。

不過這些經歷，自然是不能跟雲姨講的，不然以父王的脾氣，知道后絕對會想出各種各樣的法子帶我回去，替我解開這冰魂的難題。到時候就熱鬧咯，七大姑八大姨都得過來看我笑話。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就算是凍死，從這雪山上跳下去，我都不會告訴他們的！

我雖然有些後悔當初做出離家出走這樣的決定，但我還是狠心回復道：「雲姨，不用擔心，告訴父王，那些傳統早就過時了，我真的受夠那樣的生活了！」

雲姨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只是下人，她也有她的難處。不過對於她過度緊張的模樣，我總覺得她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

我坐起了身，兩腿盤起，認真地對著手機那頭問道：「雲姨，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家裡是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你可別嚇唬我啊。」

雲姨「嘶」了一聲，還是有些猶豫，不過在經過了一番思想鬥爭后，還是說出了口。

「八戒，哦不，少爺，事情是這樣的。」雲姨的突然改口，令我的心懸到了嗓子眼。家裡不會真的發生了什麼吧？我不由得緊張了起來，雙腳從床上挪動到了邊緣。

「凰帝說了，您今天十八歲生日，想給您過一個隆重的生日，為您舉辦一場盛大的成人禮……」在雲姨小心翼翼地話語聲中，我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什麼嘛，不過就是過個生日而已，我還以為怎麼了呢！看來父王還是捨不得我呀！畢竟我是他的兒子，離家出走這件事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一次沉重的打擊吧！

正在美滋滋的我，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十八歲生日？成人禮？凰族規定，年滿十八周歲的男子，必須選擇鳳族的同齡女子結婚，以延續鳳凰一族的優良血統。

想到這裡，我猛然站了起來，眼中冒出了火花。我咆哮地對著手機里的那頭問道：「雲姨，父王是不是還說了，要給我選擇合適的人選舉辦婚禮？」

雲姨遲疑了一會兒，默默地「嗯」了一聲。

完了！徹底完了！在鳳族當中，與我同齡的不超十人，而最為門當戶對的，只有她！鳳靈！一個野蠻的瘋婆子！

我見過她一次，她是鳳族的公主，但是我不喜歡她。

最讓我惱火的是，這到底算什麼狗屁傳統，為什麼要安排明明應該由我做主的命運？

「父王呢？把手機給他，讓他接電話！」我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無力地坐在床邊說道。

可是緊接著，手機里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羽兒，不要再鬧脾氣了。這是世世代代流傳下來的傳統，可不能兒戲啊。」

那是父王的聲音，比我離家出走那會兒要緩和了許多。可是他的這個決定，還是令我無比憤怒。

「父王，能不能收回成命？我不想那麼早結婚。」我盡量剋制住自己的脾氣。

電話那頭，父王嘆了口氣：「兒啊，早點結婚也沒什麼不好的。到時候四世同堂，多熱鬧呀！」

我略帶哀求地說道：「父王，雖說百善孝為先，所以我什麼事情都聽你的。但是我真的不喜歡凰族的那些規定，尤其是你今天為我做的這個決定，我真的不想執行。」

「放肆！」父王有些不耐煩了，但還是壓低聲音說道：「趕緊回來，不要那麼多廢話。」

「我不……」我也有我自己的倔強。

「我這都是為你好哇，而且，關於你們倆即將成婚的請柬也都發了下去，你可得給我點面子啊。」父王的話，字字句句敲擊在了我的心頭。

面子？這一切僅僅就是為了面子？結婚這種人生大事，對於你們大人來說只不過是為了一場面子？

這一刻，我終於爆發了。他，把我當成什麼了？

「父王，你有遵循過我的意見嗎？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規劃我的人生？」我歇斯底里，雙手緊握，手機也因為大力而產生了些微的扭曲，屏幕忽明忽滅。

聽到我如此排斥的回應，父王語重心長地說道：「這是傳統，上一輩甚至上上輩的人都是這麼過來的，你不要再鬧小孩子脾氣啦。你離家出走的事我也不計較了，趕緊回來，我們好好籌備籌備。對方是鳳族的公主，跟你很般配的！」

父王試圖用討好的語氣跟我說話，可是這對我沒用。自他做出這樣的決定開始，就已經沒有用了。

「我不回去！」我也鐵了心了，我本就不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我嚮往自由，可家族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對我？

勸說無用，父王的聲音也變了調調：「好啊，你個小兔崽子，好說歹說你都不肯，你到底想怎麼辦吧？現在全族的人都在看我們的笑話，你卻在那裡跟我耍無賴？我白養你這麼大了！」

「既然你覺得白養我了，當初就別生我啊！我以前什麼都聽你的，按照你想要的方向發展，可是我也有我的想法啊！從小你就告訴我，欲入外族，必先立人，而後修仙，進而化神。可是我們全族人，有誰完成了立人階段，進入修仙之境的？連人都還未立，你們憑什麼來教訓我？」

這個世界分為三界，天之界、和之界、地之界。想要達到天之界，成為外族成員，就必須經歷立人修仙化神三個階段。成為外族成員，獲得廣大神通，一直都是我的理想，可是我卻始終停留在立人的八階水準，放眼整個凰族都沒有幾個人是我的對手，可是也僅僅只是如此。

不僅實力限制了我，現在就連人生也要限制住我，他們憑什麼？憑什麼！

只聽手機那邊「哐」的一聲，顯然是手機被摔在了地上。然後是有些遙遠的聲音傳了過來：「你這個不孝子，你這都說的是什麼話？我告訴你，既然你不肯回來，那鳳族的公主就終生為你守寡。就算他娘鳳帝來了，也不能改變這樣的事實！」

父王放了這樣一句狠話，便離開了。緊接著是雲姨趕緊將手機撿起，安慰道：「好了少爺，你就別跟你父王慪氣了，你快回來吧，回來之後跟他好好說說，說不定就不用娶那什麼鳳族的公主了。」

這雲姨，是娶不娶誰的問題嗎？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

我剛想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手機那邊就沒了聲音。

艹！手機沒電了！

我直接把手機摔在了床上，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本來信號就差，更別提通電了。

不過管他呢，守活寡是她的事，跟我又沒關係。我跟她又沒名分，怨誰也別怨到我頭上。反正我不回去，我也回不去。

我雙手枕著頭靠牆而坐，腦子裡一片混亂。我真的只想要哪怕一點點自由，怎麼就這麼難？

可就在我千頭萬緒的時候，門外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

我下了床，將冰屋外的獸皮帘子掀開，這才發現天色已晚。因為冰屋內本就是昏暗的，所以我也一直也沒有在意。

借著月光，我看到遠方那個龍宮出口處，有三個人影正在朝這裡走來。

「她們不是龍王的三個女兒嗎？這麼晚了，出來到底要幹什麼？」

於是，我突發奇想，決定好好觀察她們一番。我收斂了氣息，迅速閃身到了冰屋的後面，悄悄地注視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