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旅途

一聲震天的龍吼，令天地都為之變色。

一個遍體淡藍色鱗甲的極寒龍王，衝破層層雲霧，如同兇悍勇猛的戰士，自天際翱翔於此。

藍翼鋪展，為他的著陸進行緩衝。他攜帶著狂風，宛如一隻巨大的蝙蝠，目露凶光，還有那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利齒獠牙。

后爪落地，如同腳踩棉花，輕而易舉地便令這厚實的冰層陷下，傳來了玻璃碎裂的聲音，以及自喉間發出的龍吼低語。

我和三位龍女都不自覺的伸出手抵擋著來自龍王降臨時帶來的陣陣氣流，風入鼻口，一時間也無法說出任何一句話。

待龍王落定，陣勢慢慢平息，我們才能勉強睜開眼睛，一覽龍王尊榮。

我自然是不怕的，他龍王聲勢再浩大，也不過就是個還未修仙的角色。現在的他頂多就是在立人九階，而我又在即將突破八階的瓶頸期，我與他實力差不太多。更何況，他的目標也不是我，而是他的三個女兒，這從他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來了。

想想也是，自己堂堂一個龍王睡個覺都睡不安穩，女兒跑了都不知道。這還好沒跑多遠，也就是過來摸個魚。要是跟我一樣離家出走，那他豈不是得氣死？

兩位姐姐這個時候不說話了，低著頭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她們好像一致在說，這一切都是三女兒灰姬指使的。

沒想到灰姬也很配合，面對龍王的質問，將所有的一切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父王，因為我餓了，所以想出來抓點魚吃，才叫上兩位姐姐陪我一起的。父王，您別生氣了。」

「是啊是啊，我們本來都打算睡覺了，可是三妹非說餓了，我們就只好陪陪她了。」

說這話的，果不其然就是綠姬，這個不要臉的臭東西！

紅姬作為長女，卻在這個時候偷偷地扯了扯綠姬的衣服，示意她少說幾句。

這三姐妹還真是性格各異，我也算是漲了見識。尤其是這個綠姬，好像所有人都圍著她轉似的。

我看不過去，不過也不想過多解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也沒有插手別人家事的權利。不過，我還是有我可以做的事情的。

就在龍王準備教訓她們一番的時候，我開口說話了：「龍王，您先消消氣，我有一個好消息要跟你說。」

龍王將那碩大的龍頭轉向我：「哦？」

沒有辦法，誰叫灰姬這個小傢伙這麼可憐呢？而且我的冰魂也因此被吸收了，這也代表著我可以離開這個極寒之地了。我沒有理由，也不想找理由拒絕龍王的那一番請求。既然灰姬不會連累我，那我就帶上她唄。

而且，誰叫灰姬那麼可可愛愛呢？

「龍王，關於我冰魂的問題，就在剛才已經解決了，我現在可以離開這裡，也可以答應您說帶灰姬遊山玩水閱盡天下的請求了。」

我面對龍王，雙手背在身後，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像是在與他協商。畢竟這龍王就跟我父王一樣，也會時常幻化出凰形態嚇唬我。所以我從小是被嚇大的，這龍王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的三個女兒不要亂跑，略施點伎倆罷了。

龍王聽完我說的話，有些驚喜。他立刻就把剛才應該生氣的事情忘了，解除巨龍形態，拉著灰姬的手就跑到了我的面前。

哼哼~都是套路。

我因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家庭糾紛而沾沾自喜，不過還是保持著王子應有的儀態，面對著龍王和灰姬。

而紅姬和綠姬因為龍王對灰姬態度的大轉變，反而更加生氣了。這一切，當然都被我看在眼裡。

對付綠茶，我可有的是招。

「來，灰姬，看來你的未來有希望了，這個大哥哥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快謝謝大哥哥！」這個消息對於龍王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他整個人都沒有之前的頹態了，聲音都變得逐漸肉麻了起來。

畢竟父愛無聲，我甚至有些羨慕灰姬，怎麼會有對她這麼好的父親。如果我也有這樣的命運，是不是我的父王也能夠對我這樣呢？

我搖了搖頭，打消了這個不成熟的念頭，然後看著面前灰姬眼中閃爍出的星辰，心中一暖。

「大哥哥，謝謝你！」灰姬突然跪在了我的面前，然後磕起了響頭。

我跟龍王嚇了一跳，他趕緊制止了灰姬：「你這個笨蛋，這不用跪啊！」

紅姬和綠姬好像在看傻子一樣看著灰姬，可是在我看來，這個灰姬可真的是我未來的寶物啊！想到剛才我因為冰魂異樣的緣故，她義無反顧地過來為我抵禦寒冷，我真的就被圈粉了。既然我接受了這樣的使命，我一定會護她周全的！

龍王將灰姬推到了我的面前，灰姬伸出了她小小的手，牽住了我的小指頭。也許她心裡也明白，這一牽也許就是一輩子，一刻也不可以放手。

龍王將這個喜訊藏在心頭，再一次恢復了之前傲然的神態。

龍這個生物，可真是傲嬌呀！

龍王充滿了威嚴地說道：「好了，灰姬，既然凰族的王子願意收留你，你就要好好聽話，知道了嗎？不過既然你餓了，可以跟為父說嘛，何必叫上姐姐們出來這裡冒險呢？」龍王的聲音因提到灰姬又再一次柔軟了下來。

不過紅姬和綠姬的心裡反而有一些愧疚了。

「另外，別忘了我說的，不要對她圖謀不軌，在將死之年把她安然無恙地帶回來即可。不然，我可饒不了你！」龍王最後放了一次狠話，對此我當然點頭同意。

「還有你們！灰姬不懂事，你們這幾個做姐姐的還不懂事啊？而且灰姬都勇於把事情告訴我，你們呢？半天一個屁也放不出來！回去我再收拾你們！」看著兩位姐姐一臉委屈的模樣，我心裡一陣暗爽。

「天色也這麼晚了，你們明早再出發吧。」龍王準備挽留我們在龍宮內小憩，可是我卻沒有那個打算。

我將灰姬的手握在了手裡，感受著小手傳來的熱量，然後指了指不遠處的冰屋，對龍王說道：「看，那就是我的冰屋，我這幾天就住在那兒，我的行李也都在那裡。」說到冰屋，我特意把聲音放大了幾個分貝。

紅姬和綠姬豁然開朗，難怪我軟硬不吃，原來我早就知道她們倆的把戲了。

「我得先去那裡收拾收拾，然後連夜出發。從這裡到附近的城市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第一天就只能辛苦一下了。」

龍王沉吟片刻，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離別有些不太適應。

「父王……」灰姬在我手心裡的拳頭輕攥了一下：「父王，您不用擔心我，有大哥哥在，我一定會安然無恙的。」

灰姬的臉上，明明髒兮兮的，可此時展現出來的笑容卻是無比乾淨而又真摯的。她知道，自從預言開始的那一刻起，父王就在為自己的未來擔心。一直到現在，已經以淚洗面……整整七年了！

龍王緩緩走到了灰姬的面前，單膝跪在冰面上，低頭吻了吻灰姬小小的手背，沒有說一句話，但是眼神中已包含了一切。

龍王突然站起，瀟洒地轉身：「我們走吧！」

他領著紅姬和綠姬離開了，沒有一絲猶豫。但是我知道，他的心裡應該是在滴血的。

看著他們慢慢遠去，然後躍進了那偌大的龍宮，我也蹲下為這個滿臉都是眼淚的淚人兒擦去了淚水。

「小灰姬，以後你可要與我相依為命了哦。你可不要叫苦叫累呀！」

灰姬重重地點了點頭，皺起下巴倔強地說道：「我從來不會叫苦叫累的，而且我聲明一點，我也絕對不會哭的！」

看著灰姬想哭又忍住不哭的樣子，我真是又想哭又想笑。

哎，我也是個性情中人啊。

「大哥哥，說實話我還真有點餓了，我們來烤魚吃吧！」灰姬突然大變臉，想到吃的之後臉上的愁容立馬煙消雲散。

我對於灰姬的變化有些尷尬，不過還是點頭同意了。

「大哥哥，我回家一趟，我去生火。」說著，灰姬就準備開溜。

我一把抓過灰姬，說道：「那可不行，以後你可是我的人了，哪有回娘家的道理？」

「什麼娘家不娘家的，那是我自己家，我得去生火！」灰姬被我拽住衣領還不老實，對我張牙舞爪的。

我笑而不語，催動真氣到另一隻手上，火焰便隨之誕生了。

我是誰？我是凰族王子？玩火還不是手到擒來？

灰姬在「哇哦」的吃驚下，趕緊把剛才摸來的魚放在了冰面上，我也在她的指揮下對著魚兒進行著不同位置的噴火。也不知道她從哪裡又掏出來了各種調味料，對著烤好的魚好一頓撒，瞬間香氣撲鼻。

品嘗著灰姬的手藝，我整個人都要融化了。這是何等的美味啊！這口感、這嚼勁，得勁！

回想起之前灰姬說自己什麼都能幹，看來是真的。光是這簡簡單單的烤魚，都被她做出了特級廚師才能做出來的美味，更是得到了綠姬那刁鑽女人的讚揚。我凰族王子是幾世修來的福分，與她的命運掛上了鉤？

「大哥哥，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呀？」灰姬一邊啃著烤魚，一邊用那水靈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我。

我伸出了一根手指，說道：「首先，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羽凰，以後叫我……嗯，就叫我大哥哥吧。」

我也不知道該讓她叫我什麼，而且這樣的稱呼也不賴嘛。

「好的，大哥哥！」

我又伸出了一根手指，說道：「第二，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附近城市的服裝店。」

「去服裝店幹嘛？」灰姬依舊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

我神秘一笑：「當然是給你買一件合適的新衣服（女僕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