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人事無常
「什麼事？」大柱問。
宋彬解釋說：「大柱你知道，我現在正在賣房、目前的收益看起來還算可以。至少把你的錢給還上了，所以我想自己單幹，可我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所以我需要你幫我。」
「你之前學過裝修設計，這方面的思想肯定比我成熟許多、我有什麼想法也都能找你交流。」
大柱一時陷入了沉默：「你這是想創業？」
宋彬點了點頭：「算是吧！」
大柱皺起了眉頭，接著問：「你可得想好，創業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你有啟動資金嗎？你有人脈嗎？你有資源嗎？」
「要是賠了怎麼辦？」
大柱拍了拍他肩膀說：「如果你需要幫忙，兄弟我二話不說，肯定會幫你。可我怕你賠錢，你現在一個月賺的不也挺多的么？跟你老婆也越過越好，為什麼要冒這個風險？」
宋彬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把項婉瑩哥哥的事情跟他說了。
他必須在兩個月內賺夠那麼多錢。
大柱面帶為難，說：「我得問問我老婆同意不同意。」
這時，玲姐出來了。
宋彬和大柱都詫異的看著她，彷彿偷偷摸摸幹了什麼壞事兒似得。
玲姐掃了兩人一眼，不冷不熱的說：「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宋彬尷尬一笑：「那……嫂子，你答應嗎？」
玲姐搖頭笑了笑：「我要是不答應，大柱回家不又得和我鬧嗎？」
她把宋彬剛才還的一萬五拿了出來。
宋彬沒搞明白玲姐什麼意思，誤會了她，連忙道歉說：「嫂子，這錢是來晚了些。我剛工作沒多久，這會兒才發工資，實在是沒有辦法。」
玲姐噗嗤一笑：「行了！我開始催你是怕你不還。但我現在不怕了，既然你能冒著跟老婆離婚的風險把錢給還上，那我還擔心些啥？」
「讓大柱跟你干去吧，這兒有我照顧他爸就好！」
宋彬呆愣愣的接過錢，疑惑問：「可是嫂子，你不是說……伯父他白事還要錢么？」
玲姐淡淡說道：「就算辦白事哪能這麼快啊？人死如燈滅，死了也就死了。人死不難，難的永遠都是活人，先把活人的事兒給辦好吧！」
她目光誠懇，認真說：「項婉瑩是個好姑娘，這麼多年對你不離不棄的。不是當嫂子的說你，宋彬你也知道你以前干過多少混事兒，既然你現在浪子回頭了，那就好好乾，爭取讓她過上好日子。」
「按理來收，你們男人辦事兒。我們女人不該多問，也不該過多參與，這個錢呢就當大柱的啟動資金。」
宋彬連忙拒絕，說：「嫂子，不用了。真的，我們不需要多少啟動資金，老人家哪怕回家一樣也得花錢，我這兒關係差不多都打點清楚，就只需要大柱出力就完事兒了，真的！」
老人還躺在病床上，宋彬實在是不忍心拿這個錢。
每次見大柱，他臉上總是陰沉沉的，提不起半點笑容。
現在的他，難得露出了一抹笑，臉上一直僵硬的肌肉也終於舒緩了些。
「行！嫂子，那這事兒就這樣定了，我還有點兒事兒，回頭再給大柱打電話。」
……
離開了醫院，消毒水的味道終於散去，空氣也清新了許多。
有時候宋彬會想，醫院的牆壁總是那麼雪白單調，難道不會影響病人的心情嗎？
在那種壓抑的環境下，本身就會對病人產生一種心理暗示吧。
宋彬甩了甩腦袋，拋棄掉這些奇怪的想法。
到了福興房產，他深呼口氣，徑直到了舒琳辦公室。
舒琳放下手裡的活，笑眯眯的看著宋彬：「來了？桌上的巧克力你拿去。」
宋彬怪異的看著她。
舒琳解釋說：「我天天吃你的飯也不太好意思，就當給你的回禮吧！」
宋彬接過巧克力，說了聲謝謝。
兩人不約而同陷入了沉默。
「有件事得和你說……」短暫的沉默后，兩人又不約而同的開口。
「你先說吧……」
兩人的臉皆一紅。
「那我先說吧！」舒琳扭扭捏捏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講、我昨晚想了一晚上，取消了你底薪，同時又給你降低提成……這種事我實在是干不來。」
「以你現在的能力，加上我的舉薦、我可以讓你獲得一個更好的工作崗位，所以我想讓你離開這兒。」
這件事是舒琳經過深思熟慮的，她當然想把宋彬留在這兒。
但要是給宋彬留在這兒本身對他就是一個不公平的選擇，同時還限制他未來的發展，這就顯得太自私了。
聽舒琳這麼說，宋彬也鬆了口氣。
他還不知道怎麼跟舒琳開口說這件事呢。
「說說你的事吧！」
宋彬說他不需要舒琳的舉薦，他也想出去單幹。
當然假如未來有成績，有能力的話，他願意再回到福興房產。
只不過那時候，肯定就不只是一個小小的銷售經理了。
「單幹？」舒琳不由皺起了眉頭。
「宋彬，你要想好。你單幹面對的可不僅僅是別的房產公司的競爭對手。同時還有福興房產，還有長江大道分店的周濟，還有徐嫻。徐嫻可能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你使絆子，但周濟我就不敢確定了……」
宋彬輕鬆一笑：「放心吧！這些事我已經考慮好了，你就放心吧。」
舒琳點了點頭，眼裡帶著幾分不舍：「那我以後可就吃不到你做的早飯咯！」
「唉……」
宋彬嘿嘿憨笑說：「就算我不走你也吃不到，現在都是我老婆在做飯。」
「行了，那我走了、辭職報告今晚發給你、咱們以後常聯繫。」
舒琳點了點頭，望著宋彬離開，直至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的轉角。
她眼裡閃過一抹失落。
偌大的城市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彷彿身邊那僅有的溫暖和安全也隨著宋彬的離開而被一併帶走。
她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盒紅雙喜，點了煙……
煙霧中，她眼神逐漸迷離。
或許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她比宋彬更可憐。
她面前的是一條鐵軌，而她是啟動了的火車，只管走便是、也不知道終點在哪兒。
她本該愛上一個更英俊，更風度翩翩，更成功，更有錢的男人，但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