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要債

第二天一早，要債的來了。

又是那幾個紋著青龍白虎的大漢。

宋彬和項婉瑩已經吃過早飯等著了。

「錢呢？」

「沒有！」宋彬回答。

「沒有？你老婆孩子不是還在么？」

「你別動我老婆孩子，你要我怎麼樣都行，大不了把我的腎割了。」宋彬鼓起勇氣，對他們對視。

幾個要債的對視一眼，不由笑了：「喲！出息了哈，你小子啥時候這麼顧家了？浪子回頭？」

「成！割腎可是你說的。」

「給我帶走！」

「慢著，錢在這兒，你們要是動他一下，我就報警。」項婉瑩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了一沓錢，一隻手拿著手機，警惕的看著他們。

「三千，都在這兒了。」

宋彬驚訝的看著她，這錢是從哪兒來的？

幾人冷笑，拿過錢數了數。

「媽的賤人，有錢不早點拿出來？耍我們呢？」

「不過嘛，今個可不是三千了，而是四千！」

項婉瑩愕然：「四千？前幾天不還是三千嗎？」

「前幾天是前幾天，三天不得漲利息啊？」

「不過嘛，哥幾個倒是不介意你用別的方式抵債。」幾人挑著眉毛，意味不言而喻。

「說了三千就是三千，你們走！不然我報警了。」項婉瑩不甘示弱的盯著他們。

「報警？媽的你個賤人裝什麼裝？」

宋彬衝進廚房，提著把菜刀就沖了出來，指著幾人大吼：「你們今天要是動她一下，老子就跟你們拼了！大不了一起完蛋！」

宋彬紅著眼，一股要拚命的架勢。

狠得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宋彬這會兒就是不要命的。

幾人慫了，揣著錢說：「等著！欠錢還敢跟老子狂是不是？告訴你，不還明天利息就是兩千。」

正要走，宋彬叫住他們。

「怎麼了？你小子還想怎麼樣？」

宋彬提著菜刀指著他們，命令道：「給我老婆道歉。」

「道歉？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道歉不道歉？」宋彬紅著眼睛就揚起菜刀就剁。

其中一人慌張躲開，頭髮給削了一半。

媽呀！這小子玩兒真的！

「道歉！」

幾人對視一眼，眼神夾雜著凶光，低著頭跟項婉瑩說了句對不起。

「滾！錢已經還你們了，要是敢再來騷擾我老婆，老子就是槍斃都弄死你們。」

幾人落荒而逃。

宋彬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那三千塊錢你從哪兒弄來的啊？」

項婉瑩說她找老闆結了工錢，不去上班了。

項婉瑩回過頭，眼神含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無奈和心酸。

「老婆，多虧你了。不然咱們今天恐怕真得報警。」

項婉瑩扯出一抹微笑，叫他趕緊找工作，那錢可是準備用來交房租的，現在整個家庭的重擔都壓在宋彬肩上了。

剛說到房租，外邊兒就傳來個尖銳刺耳的聲音：「宋彬！這門怎麼搞的？」

接著一個膀大腰圓，濃妝艷抹的中年婦女出現在門口。

項婉瑩心裡一沉。

「我可是聽說了，要債的又上門了是不是？好啊你們，有錢還債沒錢交房租？」

「吳姐，你聽我解釋。」

吳姐嗷著大嗓門就把項婉瑩的話堵回去：「瑩瑩你別說話。」

她指著宋彬就是一陣奚落：「宋彬啊宋彬，你好歹也是個男人。老婆孩子都餓著肚子，你還天天賭，你看看你有點兒男人的樣子么？」

「瑩瑩真是瞎了眼才跟著你。」

她又語重心長的對項婉瑩說：「有些人就是爛泥巴扶不上牆，那良心被狗叼走了還能還回來？你累死累活的，還帶著個孩子，他外邊兒吃喝嫖賭愜意人生，值得嗎？」

項婉瑩說宋彬已經回頭了。

吳姐冷笑，說狗改不了吃屎，爛賭鬼還能回頭？

吳姐足足數落了兩人十幾分鐘，下了最後通牒。

說不是她不願留宋彬一家，而是人家三天兩頭的來要債，租客們都有意見了，這被踹壞的門就算了，沒讓宋彬賠，這個月的房租也當做慈善了，必須讓宋彬他們月底搬走。

這還是看在項婉瑩的面子上，不然早就把宋彬趕出門了。

宋彬知道，吳姐這算心腸好的……

得！過個日子跟唐僧取經似得，九九八十一難，過了一個山頭，還有下個山頭的妖精等著。

這個月過去了大半，還剩十天，十天他去哪兒搞錢？

重新租房子一樣要付房租，還得要押金。

更重要的是，他們折騰的夠累了……

關上門，宋彬能聽見隔壁鄰居議論紛紛，說這男人真沒用。

項婉瑩勉強一笑：「沒事，不是還有十天嗎？咱們再想想辦法。」

「另外吳姐其實挺照顧咱們的了，她說不要房租，不要咱們賠錢，咱們可不能真的不給。那就太喪良心了！」

宋彬深呼口氣：「我再出去找找！一定能有辦法的。」

可能是時來運轉，宋彬才下樓就看見個招聘房產銷售的小廣告，沒有什麼專業要求，一種是底薪2000加提成，賣房的提成會低一些。

一種是只拿提成，沒有保底工資，但提成會高很多。

宋彬打了上面的電話，確定了招聘信息的真實性，那邊讓他直接來就行。

到了房產公司，他看見別的人應聘都穿著工工整整，白襯衫、小皮鞋，整的頗有小資風範。

就宋彬一個穿著人字拖，大褲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應聘保潔。

宋彬心裡沒了譜……況且自己以前偷過東西，不知道有沒有留案底，他是一點兒競爭力都沒有。

進了門，辦公桌對面坐著倆女人，高跟鞋、黑絲襪、包臀裙……

一個女人盯著電腦，頭也不怎麼抬，另外一個女人審視著宋彬，讓他坐下。

宋彬說他身上太臟，怕弄髒椅子。

女人微微皺了皺眉頭，問：「你簡歷呢？」

「沒……沒準備。」

「有沒有工作經驗？」

宋彬搖頭：「沒有！」

「那以前是做什麼的？」

宋彬支支吾吾答不上來，他總不可能告訴人家他以前是偷東西，賭博的啊。

「我之前一直沒工作。」宋彬說。

他又連忙補充道：「我可以學！哪怕讓我在這兒當保潔，看門都行，只要有活干！」

女人滿臉嫌棄：「啥都不會，召你來吃閑飯么？看著也差不多三十歲的人了，工作經驗都沒有，活這麼大一直啃老嗎？來應聘都不知道穿好點兒，鬍子拉碴的也不刮一下，把你留公司，客戶怕是看見你都沒心情買房了。」

宋彬苦笑、她說的對，有哪個公司會要他這種人？

他悻悻轉過身，就要離開，這時背後一個聲音叫住他：「等等，你被錄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