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的手不自覺地按住胸口,太痛,太痛!慢慢彎下身,還是沒有控制住湧上口裡的那股腥甜!
宇楓抱住我,憐惜而疼痛的目光盯著我的臉,聲音里卻是悲憤,「他不值得你如此,你早就應該明白,他是怎樣狠絕的人!」
我嘴唇動了動,微弱的氣息沒有表達清楚的話語是,我不相信這是九天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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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鎮一千名鎮民,除去留守的老人,孩子和女人,三百多個男丁組成了一個軍隊,名為鳳凰軍,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非要取這麼一個並不響亮的名字,城主只是很鄭重的說,鳳凰是集紗鎮的立命之本。
而關於鳳凰的故事,在這個小鎮是個禁止談論的話題。因為宇楓母親的關係,我曾試圖從小鎮人的口中探聽鳳凰圖騰的信息,每次提到這個話題,他們只是說,關於鳳凰圖騰,只一人知曉,歷屆城主傳城主,攸關集紗鎮的存亡,外人無從知曉,甚至有傳言,只要保存了鳳凰圖騰,集紗鎮便會永遠昌盛。
所以,鳳凰雖是集紗鎮的圖騰,卻無人知曉其中玄機,而鳳凰圖騰的這種神秘性,更增添了城鎮人員對它的膜拜。
在心裡,我也相信鳳凰圖騰裡面有能夠使集紗鎮強大的玄機,可是,無論是怎樣的依託,我依然替小鎮的人憂心,而今的九天,是多麼強大的人,他轉眼就可以消滅平夷王殘餘的十萬大軍,這區區三百人的鳳凰軍能奈他何?
「各位,依在下看,我們現在最迫切的任務是招兵買馬,壯大我們軍隊,而且,所有這一切都必須在暗中進行,集紗鎮作為我們聯絡的根據地,平時,軍隊可分散在全國各處。」宇楓已經化名為沐風,此刻的他,站在祠堂的中央,鎮定的說著接下來的方案。
二黑有些不以為然的走到中央,冷冷的語氣中帶著不屑,「敢問沐風,你是不是沒見過九天如是何處置那些亂軍的?你以為,你能夠發展起能夠對抗九天的軍隊嗎?你是不是沒聽到過京城中盛傳的關於九天所領導的軍隊的事迹,他簡直就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嘛,就連平夷……就連父王都如此慘敗,你……」二黑的話在宇楓越來越冰冷的注視和集紗鎮成員臉上積累起來的憤怒中停住,也許自知說錯了話,他訕訕的加上一句,「當然,我們是一定要殺掉九天的。」
我知道,對於宇王府,二黑應該是充滿了怨氣的,平夷王甚至討厭到不給他起名字,因為皮膚黝黑,二黑是別的公子格格取笑他的代稱,他哭著向平夷王訴說,只換來平夷王冷冷的一句,以後,你就是二黑了。所以,他的怨恨,我能明白,只是,王府的滅頂之災都沒辦法消除他心中的怨恨嗎?這怨恨,該是何等的深?
可是,儘管有怨狠,他說的,又何嘗不是實情?我們如何對抗九天?
二狼走上前,平靜的開口,聲音里都透著殺機,「既然我們的目標只是要剷除九天,倒不必要大費周章的去壯大軍隊,我們可以成立一個殺手組織,所有力量,只針對九天一人。」
宇楓眼裡的光彩由黯變亮,又由亮變黯,我知道,他想殺九天,可是,他還想要顛覆九天的王朝,讓與九天有關的一切,徹底消失。
又是恨,我不自覺地抱緊雙臂,這又該是多恨?
可是,無論怎樣,這個男子,是我已經決定要與之同生共死的,所以,當他決定要去往南藩,尋找張丞相,也就是張嵐的父親的幫助時,我毅然決然的說,「我跟你去南藩。」
臨行前,宇楓握著二狼的手說,「二狼,無論何時,我都在你背後。」
我知道,宇楓欲言又止的話里有些未盡的意思,他與二狼的感情是真摯的,是真的不舍與他分開,另外,宇楓是決心要建立起像樣的軍隊,他在告訴二狼,不用怕,他的軍隊時刻都可以作為二狼護佑。
只是,我們真的能夠建立起可以抵抗九天的軍隊嗎?
無論怎樣,我還是和宇楓啟程去了南藩,由平原進入高原,穿過叢林,我卻無心去欣賞兩旁的景色,只是隱隱的憂心,並不知道這憂心從何而來,總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關於宇楓,亦關於九天,卻又不敢把這種憂心表現在面上,我不能再增加宇楓的負擔,他已經夠憔悴了,我所能做的,就是守在他身邊默默地支持和陪護。
一路上,我和宇楓的話並不多,到達南藩國與曾經的天宇國邊界時,宇楓突然有些出神,我以為他想到了曾經與平夷王出征時的情景,只是將手輕輕覆上他的,並不說話。他卻握緊了我的手,夢囈般說著,「雪兒,你知道嗎?當時我受了重傷,迷迷糊糊中只有一個意識,我想回到京城書院看看我的先生……,當我清醒過來時,竟然看到了那張臉,你知道我當時的震驚嗎?」
我低下頭,臉微微發紅,原來,他竟然想到了與我的過往。
說著,宇楓用另一條手臂摟過我的肩,讓我的頭依在他的胸前,在我的發間輕輕一吻。
那一刻,在與宇楓旖旎的風景中,我卻突然想到了九天,當時,我用紅蓋頭遮著臉面,聽他訴說著他與『宇雪』的故事,那種思念的語氣與愛戀的神態分明那麼真摯。
體內的暖流緩緩流淌,我有些驚慌的推開宇楓,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宇楓的眼神瞬間落寞下來,他輕輕放開我,轉頭看著前方的路面,低聲說,「雪兒,對不起,我會一直等到你能夠完全接受我。」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