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深藏沈越心中的恐懼
顧清城本就很難從沈越的身上移開視線,為此更是對她多加留意了起來。
這一觀察,還就真的讓他看出了不少端倪來。
她對斯諾的防護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任何一點兒沾染病毒的機會都不會給他。
但對待紀影的時候,卻並不會過度關心這些。
甚至允許他亂摸亂碰東西,只要不往嘴裡塞,她都基本不會管。
顧清城腦子裡晃過的依舊是那個問題。
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是主動要的這個孩子,而非被強迫。
他也能夠從她的眼中看出,她對這個孩子的喜愛。
她如果真的嫌棄這個孩子,不想要了,他主動出現的時候,她完全可以像那些千篇一律的女人一樣,用這麼個金疙瘩跟他換取豐厚的利益。
哪怕她顧慮重重,想要吊著他的胃口,也不會在他的面前表現得對孩子如此不上心。
顧清城見識過各種各樣的茶藝工作者,末世後有些姿色的男人也會邁入這一行列,婊起來也是嘆為觀止,能秒殺一片的心機女。
他可以確定,沈越沒有跟他耍心機,她甚至在他面前就沒想過要偽裝什麼。
從斯諾那小傢伙習以為常的神態,和他兒子亂摸之後想要上嘴嘗嘗,還要先看他媽媽一眼的舉動,也能看出這就是這對母子相處的常態。
小傢伙被管制的次數過多,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但他太調皮,總想小心試探著越界試試。
那小表情活靈活現的太過傳神,看得顧清城心裡痒痒的。
這要是他們之間有了明確的關係,他也可以參與其中。
現在的他只能在旁做個旁觀者,沒有立場指手劃腳一句,甚至問上一句為什麼。
顧清城的心底一陣挫敗,挫敗之後就是心癢。
難耐的心癢。
自己看中的女人,自己沒能參與照料過的胖兒子。
當初連個影子都摸不到,只能從青子的彙報中眼饞,還一度羨慕嫉妒過青子。
現如今好不容易能夠親眼見一見了,如此近距離的坐在一桌,他卻仍舊是個外人。
箇中滋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顧清城一而再的想嘆氣,只能趁著飯菜擺了一桌的時候,借著介紹特色菜的機會,用公筷給沈越布菜。
順帶著找找話題,先能像個普通朋友一樣正常聊天,破了冰再說吧。
曾有言:酒桌上談事,飯桌上相親,KTV里越線。
飯桌上吃吃喝喝,偶爾閑聊幾句,放鬆的氛圍,的確很容易拉近兩人的關係。
顧清城很會調節氣氛,一頓飯吃下來,沈越那種很明顯的抵觸情緒減緩了下去。
只要不觸及她的雷區,沈越這個人還是很好說話的。
飯後,顧清城將人送回之前,又補了一份小禮物。
沈越三人都有,且禮物送的很用心,就卡在了那個不顯貴重可以接受的點上。
沈越大大方方的收了,對顧清城的印象又往回拉了拉。
雖然還不到與顧七爵平起平坐的程度,但論善惡值的話,她對顧七爵如果到了55%可被當成可靠的朋友的程度。
那對顧清城現在就在48%左右,貼近有心結識,想交朋友的程度。
那2%還沒有加上來,純屬是之前的疑慮還沒有徹底打消。
只是對方沒有明確表現出惡意,她也不會直接把人一竿子划拉到惡人的隊列中去。
畢竟這人曾經間接性的還替自己報仇了,也是個為國為民殫精竭慮的正派人物。
對這樣的人,她沒辦法厭惡,也不會刻意的把人往太壞了去想。
今天的接觸,她已經打消了這人也會像喬基地長他們一樣利用她的顧慮。
但孩子的問題,她依舊還在擔心著。
華國的傳統老觀念深入人心,她沒辦法不擔心顧家會搶她的孩子。
也許顧清城本人不會,他卻不能保證顧家不會。
而且顧家這種大家族,盤根錯節的很複雜,內鬥不可避免。
也許有人就想用後代來爭權奪利,自然也會有人把這砝碼當成眼中釘。
她不想卷進去,更不想紀影無故被牽扯。
紀影的出生已經背負了太多,她不會再允許其他紛擾也扯到他的頭上。
在沈越的心中,紀影雖然是超級基因的攜帶者,是人類延續的希望。
但在此之前,他還是她的孩子。
也許瘋狂的科學家們會把他當成實驗體,當成實驗過程的一串數據來看待。
這是客觀而理智的。
然而沈越做不到。
沒有把握,她不會創造他。
沒有感情,她不會把他放到外界來,像正常的孩子一樣養大。
真正的實驗體,那就該跟實驗小白鼠一樣,只需要關在觀察室內,每天進行各種實驗記錄數據就可以了。
他的存在甚至都不可能被別人發現。
他是超級基因攜帶者,他的特殊,在沈越的眼中,就像是一個免疫力比一般孩子強一些的健康寶寶。
她讓他接觸各種更新換代的病毒,讓他自然而然的在生活中感染,再控制病毒的破壞程度,讓他有足夠的時間產生抗體。
等等這一系列的舉動,就像是一部經典影片中,方世玉的老媽從小把他泡在葯浴里,用竹竿捶打,等他長大成人的時候,練就出了一身銅皮鐵骨,身體比常人更加健壯差不多。
只不過環境不同,方式不同,但最終追求的卻是殊途同歸。
不過都是期盼孩子更加健壯的活下去。
沈越不期待她的做法會被理解,也知道宣之於口,甚至可能會引起多惡劣的一系列連鎖反應。
在得知超級基因之後,它只會被畏懼卻又會被覬覦。
那個時候,她會被萬民唾棄心狠手辣不配做母親,卻又會被秘密關押起來逼迫她來完成這個實驗。
真有那一天,紀影就不再是她期盼的那樣,像個正常孩子一樣的成長。
他將會變成真正的實驗體,全身插滿管子,關在觀察室內,被抽血,被切片,像只小白鼠一樣被做各種各樣的實驗,痛苦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一幕是深藏沈越心中的恐懼。
因為恐懼,讓她無法相信任何人,哪怕那個人是紀影的親生父親。
她只能獨自解決一切難題,用自己單薄的肩膀為紀影撐起一片安全空間,盡量給他一個正常的成長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