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想學投筆從戎

他們兩人從平西王府放出來時，賈大剛曾經給了每人三粒解藥，可以壓製藥丸的毒性，上次提供了假情報后，每人又得到三顆，而江川鎮之戰後，王府又從那賈大剛屍體上搜出一瓶解藥，於是兩人各自獲得了五粒解藥，前些時日各自用去了幾粒后，每人還剩餘七八粒。而現在多了這幾顆解藥，就足夠能夠延長一年多的時間，那朱大江一見老大哥要把這麼寶貴的藥丸留給自己服用，顯然就是要把生的希望留給自己，那他自己豈不危險了？不由萬分驚訝和激動，轉而十分難過，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就在他還有些遲疑時，那嚴明順繼續說道：「與其兩人都死，不如多一點希望，如果以後兄弟你有幸能夠解了毒，活了下來，就替我看看我家那老婆孩子就行了，不過你要記住，以後千萬不要告訴他們我曾經當過叛徒，好么？」那朱大江聽了這話，一時還在發矇階段，於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嚴明順隨即一笑，把藥丸塞進他手裡，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而臨死之時，嚴明順此時仿若頓悟一般，看透了萬般世情，他已經看出了面前這位小兄弟心中的那份不甘，以及對於自家王府的一些恨意，只是自己豈能讓他一錯再錯，徹底走上了歧路？他不由伸手抓住對方肩膀，凝神仔細說道：「朱老弟啊，你我這般的結果，只能怪自己的立場不夠堅定，你可千萬不要怪小公爺啊，他這一次能夠放我們離開，其實已經算是網開一面，仁至義盡了，兄弟你千萬要記住，咱們生是沐王府的人，死，也是沐王府的鬼！已經錯了一次了，可千萬不要再錯下去了，答應大哥，以後千萬不要作出損害王府的事情，知道嘛？否則哥哥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朱大江心裡略微驚訝，不想這位老大哥竟然會這般老練，察覺了自己心中的不滿，雖然他還無法一下就轉變心意，可是看著眼前老大哥那企盼的眼神，他實在無法去違逆那份心意，只能點頭應下。

嚴明順見朱大江答應下來，就放下了這份心事，再環顧四周，惟有潺潺溪流和山風拂面，正好作為自家的埋骨之所，不由嘶聲大喊道：「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我好恨哪！」言罷隨即拔出腰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反手就是一拉，頓時鮮血飛濺，隨即倒在草叢，可憐一條漢子，就此斃命荒野！

那朱大江這會受到嚴明順的要求，正在進退失據黯然出神時，一時看護不及，看他拔刀自盡后才反應過來，立馬撲上去抱住屍體大喊道：「嚴大哥，你這又是何必啊？你這一走，讓小弟如何安心啊？」不禁失聲痛哭起來。。。良久之後，他才勉強止住啼哭，默默的收拾一番，將嚴明順在山谷擇地予以安葬，然後稍事祭拜就離開山谷，踏上了自己那未知的前途。

不提朱大江的未卜前路，只說在江川鎮的行動完成後，沐劍聲立刻帶領王府的大隊人馬，隨後進行了戰略大轉移，趕往沐王府僅剩的一棟老宅，也就是目前整個沐王府的核心所在——位於滇東瀘西縣境內的一處商鋪，準備召開所有核心人員和骨幹人員參與的大會，確定王府以後發展的主要方針計劃。

在離南盤江不遠的一處山谷路口小村鎮上，有一處悅來客棧，這裡就是沐王府的根據地眼線所在，此處在名義上，是原來當地一個土司的產業，可是經過多年戰亂后，控制權卻早已轉到了沐王府手裡，又經過各種遮掩手法，外人誰也不清楚這裡主人是誰了。這裡就是眼下沐王府的核心所在，也是這個延續數百年的家族最後的根據了。當然，這裡只是王府表面的核心居所，既然是核心居所，自然只有約莫十餘核心人員知曉其中的秘密。

而沐王府卻絕非就這麼簡單，沐劍聲根據最近進一步融合前任的記憶之後，才知道自家王府豐厚的家底：除了老宅之外，實際還另有兩處秘密的庫房，而具體地點如今則只有他們師徒二人知曉，就連在那裡執行看護任務的王府護衛，也不明白自己所守護宅院其中的秘密，至於王府其餘之人，甚至包括小郡主和蘇岡、錢忠（沐劍聲的座師）、顧管家、吳立身、白家弟兄等其他心腹之人，都對此事毫不知情，可見其保密程度和重要性。

以前的那位沐劍聲曾經兩次查看過這裡，並帶出了不少東西花用，那兩處密庫裡面的收藏財物數額十分巨大，幾乎數十倍於這所表面的老宅，其中的金銀珠寶，書籍字畫，古玩珍奇等等數目繁多，價值遠超百萬兩之巨，是如今整個沐王府的真正根基所在，也是沐王府祖上數輩積累，留給他僅有的東西了。

要說超過百萬兩之巨，似乎價值很多的樣子，可是要知道沐家從先祖沐英沐晟開始發跡，隨後雄踞南中二百多年，不說皇家歷年的賞賜，還有眾多的田產、店鋪、礦山等進項，就是僅僅一年所收入的各種人事孝敬，就價值巨大，扣除進貢朝廷和花用外，仍然留存不少，可想這麼多年下來，其積累的財富該有多麼龐大，即便不敢稱敵國之富，卻也相差不遠，就實力而言，不失為當今的頂尖豪族之一。

雖然近二十多年來世事變換，天下間一直風雨飄搖，即便雲南也不得倖免，而沐天波為了小朝廷，以及應對各種雜亂的事情，耗費花用也極其巨大，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是十餘其一二，這數目也遠非一般的王候官紳富豪人等可比。而得知有了這些財富存在後，沐劍聲放下心來，重新調整了自己的計劃，以求加快擴張的腳步。

瀘西老宅距離江川鎮不太遠，沐劍聲與師父等人騎馬趕往那裡，也就兩三天功夫。雖然已經融合了前任的記憶，但是並不十分完整，比如騎馬這項技術，就沒有全部遺傳過來，造成他的騎術就實在欠奉，好在行程也不太緊張，於是他就利用這段時間，惡補了一下騎術。

期間，也有人私下問起沐劍聲，為何忽然間騎術大步倒退，被他身邊的貼身護衛以大病初癒、卧床時間太久為由解釋了一番，倒也成功的消除了這些人的疑惑。因為本身就有不錯的武功打底，又經過了幾天的不懈努力，而且滇馬本身也身軀矮小，性子溫良，使得沐劍聲迅速掌握了其中的訣竅，很快就成為了一名合格的騎手，從最初的可以在馬上坐穩，然後慢慢的溜達著小跑，到後來能在疾馳的馬背上坐的穩穩噹噹，再後來甚至到敏捷的左右換位，上下翻飛如履平地，算是初步的融入了這個時代。

沐王府老宅的面積不算大，房屋建築群落也低調而隱蔽，主要分為三處：其中主建築群隱藏於山坳密林后的山谷之中，總共也不過有四五十間大小房屋，勉強能容納三百餘人居住；另外還有位於不遠處驛路邊的兩家店鋪，以及隱藏在山後深谷中的幾處小農莊，三者結合一體，互為依託，形成了一處功能比較完善的據點。

這裡面的臨道店鋪，主要是起個消息眼線的作用，負責溝通四方，監視和打探消息，盈利則是次要；幾處農莊房舍眾多，目前這裡住有二百多家農戶，都是王府下屬僅剩的老佃戶，世代受王府蔭護，不少的子弟也進入王府任職，充任骨幹，可謂是忠心可靠，這些人以沐、王、張、李幾姓為主，在此種養些糧食蔬菜牲畜等，基本可保證實現自給自足，生活無憂，宛若世外桃源。

而老宅的主建築群，則位於谷口隱蔽處，連接兩下居中指揮。為了保密和安全起見，從沐天波時代起，這裡就開始擴建，形成一處極為重要的據點，到了沐劍聲手中，更是成為了整個大本營所在。經過了多年的秘密修建，山谷這裡的主居室地下，又另外開鑿了前後兩條用於藏身和緊急逃生的秘道，一往後山，可遁入深山裡面躲避；一至江邊，可乘舟楫離開，因此極為安全保險。

王府眾人分幾批前往老宅匯合，其中沐劍聲師徒一行十幾人先期到達后，後續一些骨幹隨後抵達，接著其餘各地商鋪，以及蒙自、大理等重要據點中的一些骨幹留守人員也分批絡繹到來，到七月底時，整個王府的所有骨幹基本聚齊，由於人員眾多，經過近兩天的時間才基本安頓完畢。許多首次來到這裡的骨幹，對於這處據點都十分驚奇和意外，不想王府還有如此完備和安全的宅院。

這次之所以讓他們都知曉這裡的秘密，其實也是考慮到不久后王府核心就要東遷，此地的重要性自然就大大的下降，沒有必要再搞得這般神秘了，另外也是為了進一步拉攏這些人，通過這個小事情，讓他們知道王府對於他們這些人的信任和看重，看到前途和希望，這些人自然也就提升了心氣，有了奔頭后，自然就多了些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