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完結篇：

升起在頭頂的紅日照耀著一馬平川的高原秘境，巴桑告訴許羨，「今天會是一個好天氣。」

可可西里有著千變萬化的風景，上一秒還身在金黃色的沙漠，下一秒就被冰川圍繞，許羨又看見了鷹，它像是不知疲倦地在高空中飛行，漸漸地飛離出了她的視線。

低低洼窪的地面使得行駛在路上的車子不斷顛簸，許羨隨著搖晃的汽車彈起又重重的砸下來，引起了她生理上的不適。

出現了一群藏羚羊，攔住了前方的路，等了許久都不見它們離開，前面車上巡查隊的人只好從車上下來，耐心地帶著它們往旁邊走。

而許羨剛好趁著這段時間下車等自己胃裡翻湧的噁心舒緩下來，陸南懷看見了她的情況，拿起一瓶水想要給她，卻又被巴桑搶先了一步。

陸南懷站在原地眯起眼睛，片刻后若有似無的嘆了一口氣。

眼皮子底下出現了一隻手，手上拿著一瓶還未擰開過的礦泉水，許羨抬頭，看見了正一臉關切望著自己的巴桑。

「喝點水。」巴桑說。

許羨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站在她右前方几米外的某人，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也上前去和巡查隊一同趕著藏羚羊，她抿了抿唇，接過，「謝謝。」

「這裡空氣稀薄，你是出現了高原反應了，不過看你的臉色還好，問題應該不大。」

許羨勾勾唇，「嗯。」

晚上，他們到達了可可西里腹地。

卓乃湖保護站是可可西里腹里唯一的保護站，每年的五月底到六月份，來自可可西里，西藏羌塘和新疆阿爾金山的近四萬隻母藏羚羊，翻山越嶺淌過河，向著卓乃湖遷徙產羔，而為了打擊盜獵，呵護藏羚羊幼崽，卓乃湖一個帳篷頂起了一個保護站。

早有工作人員等在了門口，待巡查隊的人一到，他們紛紛迎出來，「來啦，我們準備好了晚飯，快進去吃吧。」

可可西里腹地的氣候變幻莫測，剛見過晴空萬里，轉瞬間便迎來了霜凍冰雹，身在這兒的站長自建站始就在了，他說以前在情況更惡劣的時候就連棕熊和狼都會出現，「就一頂白帳篷，做飯靠牛糞，夜裡照明靠蠟燭。」

現在條件好很多了，至少可以不用擔心野獸的光臨。

同行的一隊人馬中只有許羨和卓瑪是女人，於是她們兩個便住在一間房裡，而其他的男人們只能擠一擠。

房間里。

許羨察覺出卓瑪的一臉難色，似乎是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她等了一會兒，卓瑪像是終於憋不住了，囁嚅著開口，「小許姑娘，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好，你說。」許羨看著她。

「你，你喜歡巴桑嗎？」

許羨有些愕然，「巴桑？」

卓瑪想起這一路上巴桑對她的頗多照顧，她能夠看出巴桑對許羨是有好感的，只是她不知道許羨是否也是一樣，她忍了許久，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設，才問出了口。

「你為什麼會這麼問？」許羨笑了。

「我看得出巴桑他，他喜歡你，」卓瑪垂下頭，「我......」

許羨眨眨眼，歪著頭，明白了什麼，她說:「你喜歡巴桑是嗎？」

「哈？」卓瑪沒想過許羨竟看出了她的心思，並且如此直白的說出口，卓瑪雙手掩面，最後深深地一口氣，向許羨坦誠，「是，我喜歡巴桑，但他不知道......」

許羨走到她的身邊坐下，摸摸她被經年累月在高原上被曬得通紅的小臉，「卓瑪，你是好姑娘，巴桑一定會喜歡你的。」

「那你呢？」

「我？」許羨頓了頓，「我啊，我已經有愛的人了，只不過我現在正在生他的氣，還暫時不想理他。」

保護站另一邊的陸南懷突然之間打了一個噴嚏。

達瑪一臉關懷的上前，「感冒了？高原上感冒可不是什麼小事。」

陸南懷擺擺手，連忙說自己沒事。

*

深夜。

槍聲劃破了夜晚的寂靜。

許羨從夢中猛地驚醒，緊接著她就聽到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幾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她認得出那是巴桑還有達瑪的聲音！

許羨一下從床上坐起，拉開掀起帳篷的帘子往外看去，發現巡查隊的人無一不是全副武裝，手中都執著一柄槍，她動作快速地穿好自己的衣服，拿上她一直帶在身上的相機，掀開帘子就要往外走，卻被人拉住手臂。

許羨回頭，是卓瑪，他正一臉急色地看著自己，「你別去，現在這種情況一定是盜獵者出動了，你去會有危險的！」

「這是我來可可西里的職責，」許羨安撫性地拍拍她的手，為了消除她心中的緊張，「你放心。」

解決完卓瑪，下一個擋在許羨面前的換成了巴桑。

起初，他說什麼都不讓許羨離開保護站一步，直到許羨和他說明自己來這兒的拍紀錄片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知道保護野生動物，這才讓巴桑有了鬆動。

當他們趕到槍聲響起的地方時，入眼便是滿目的瘡痍。

開槍的盜獵者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被剝了皮的藏羚羊的屍骨橫躺在地上，眼前的這一幕令在場的所有人震痛不已，許羨看見巴桑紅著眼眶緊緊的咬著牙，拚命忍耐著。

荒涼的沙漠戈壁，在許羨看不見的地方，寒冷的槍口正對著他們，「啪」的一聲，子彈打在巴桑腳邊，炸起地上的土砸向了許羨。

巴桑反應迅速地架起槍，多年來打擊盜獵販子的經驗讓他憑藉槍聲就能知道他們身在何處，只見他扣下扳機，「砰」，遠處的一個人應聲倒下。

這一聲槍響像是吹響了戰爭的號角，許羨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是陸南懷悄無聲息地來到在她的跟前，為她築起一道堅硬的牆壁，將所有的槍林彈雨擋在身後。

陸南懷手中也拿著一把獵槍，想來也是巡查隊的隊員交給他的，他一邊警惕著一邊用眼睛尋找著許羨可以躲起來的地方。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去那兒躲好！」

許羨循著他的視線往去，那是一個小土坡，陸南懷的意思是讓她躲到土坡后，許羨知道現在她沒法做什麼，只能盡量減輕他們的負擔，於是沒有多做猶豫，在陸南懷的保護下安全地躲到了坡后。

這種不高不低的土坡在可可西里的高原上遍地都是，鄰近的土坡都躲藏著巡查隊的人，他們一邊藉助著坡地的掩護一邊向盜獵者開槍還擊。許羨手抓住相機，悄聲探出半個頭，雙眸緊盯著相機，誓要將眼前的一幕錄下來。

「趴下！」

許羨頭頂暗了下來，是陸南懷壓在了她的身上，緊接著男人痛苦的悶哼在她的上方響起，子彈入肉的聲音清晰可聞。

「陸南懷！」許羨的心被緊緊揪起，三個月前看著他抱著炸彈離去的背影的那種恐慌又一次在她的心頭盤旋。

「我沒事，」男人似是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他忍著痛，沉悶低啞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著，「羨羨，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