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潛龍勿用 第48章 乘風破浪

當白髮老者再次出現在面前，雷穆特覺得准沒有什麼好事。他上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給了一張航海圖，結果讓自己體驗了一回奴隸角鬥士的滋味。而這一次，他又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驚嚇」呢？儘管聖乘道人口吐蓮花，雷穆特再也不相信這個白髮老翁了。

說什麼在阿特拉斯淪為奴隸是命中該有次劫難，如果沒有聖乘道人攛掇，自己又豈會有次劫難？至於抵抗異鬼魔獸的事，跟我雷穆特更是沒有半點關係。所以，別想再拿「英雄」這個詞來誆我。

「凜冬將至，異鬼魔獸已經現世！」聖乘道人說，「只有各個英雄團結起來，人類才有可能挺過這次災難。」

「哼，團結起來？」雷穆特苦笑道，「簡直就是個笑話！就連永遠保持中立的滄海城邦都陷入了不休不止的爭鬥中，你還指望大家能團結起來抵禦異鬼魔獸？」

「東海蛟龍就快要出現了！」聖乘道人說，「只有擁有上古之血的神族後裔才能駕馭這些神獸，而你雷穆特的身體里很不幸的流淌著上古之血。所以，你必須得承擔起拯救蒼生的使命和責任！」

「你們修行人的嘴，是騙人的鬼！編造的故事和謊言一個比一個精彩！可現在，你能騙得了眾人，卻再也騙不了我雷穆特。」

「哈哈哈哈！」聖乘道人大笑道，「對於上次出海的遭遇，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可你要是沒有這樣的遭遇，又怎麼能遇到屬於你的機緣呢？你脫掉衣服好好看看，在你的左膀臂，是不是從阿特拉斯回來以後就多了一道青龍戟的印記。」

最近，雷穆特就覺得自己的左膀臂離奇的癢，於是作死的撓了一陣后，才好多了。聽聖乘道人這麼一說，他立即就脫下了衣服，想一看究竟。他脫掉衣服一看，果不其然，在左膀臂上有一道血紅的青龍戟標誌。

「這……這是怎麼回事？」雷穆特吃驚地問道。

聖乘道人回答道:「阿特拉斯人乃是海神的後裔，海神的三叉戟可以召喚海怪來為他們戰鬥。而青龍戟也如同海神的三叉戟一樣，能駕馭蛟龍。你以為，你們家族的青龍徽章是平白無故而來的嗎？」

「我自然知道我家族的徽章是如何得來的！可為什麼……這印記會在我從阿特拉斯回來以後才出現呢？」

「機緣就是機緣，天機不可泄露！」聖乘道人賣起了關子。

雷穆特穿上了衣服，「我嚴重懷疑，你又在誆騙我！」

「至於有沒有誆騙你，等到了三月初三蛟龍出海這一天，不就知道了嘛！」

「三月初三？」雷穆特對這個日期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這一天將是他二十四歲的生辰之期。他驚訝道，「蛟龍出海？」

聖乘道人說:「舊神在諸神之戰中隕落，妖魔鬼怪又重現於世，而神的後裔必將肩負起拯救蒼生的使命和職責。舊神已逝，新神當立；凜冬來臨之時，便是眾英雄的封神之戰。」

雷穆特對拯救天下蒼生一點興趣都沒有，他說道:「現在，我最關心的是，我家族的集市不能被別人吞併了！」

「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哪有拯救天下蒼生重要？」

「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拯救天下蒼生此等大事，沒有錢怎麼行？」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有些東西，得學會放下，有舍才有得嘛！」

「在強盜群眾捧著一袋金子，你放下來試試，保證讓你有舍無得！」

「一座集市丟了，無非是斷送了一條財路。」聖乘道人說，「可要是錯過了蛟龍出海的日期，你將會跟以後稱王稱霸的機遇擦肩而過！選擇做一個只重金錢的商客，還是選擇做一方霸主，這完全取決於你自己。不過我得提醒你，就算你散盡家財守護這座集市，以你現在的實力也是根本無法守住的！」

雷穆特也自知自己現在的實力是無法跟四大家族和公伯奢抗衡的，不過他有所顧慮，「可我要是放棄了這座集市，那些跟隨我的朋友們該怎麼辦？」

「為朋友兩肋插刀，是了不起的英雄壯舉！」聖乘道人說，「他們既然願意跟隨你，自然會與你共進退。此次出海，正好需要他們。」

「那好吧！我就暫且再相信你一次！」最終，雷穆特決定再相信一次聖乘子，捨棄集市出海。

「既然要出海，就得有一艘好的艦船。你且看看這一艘怎麼樣？」聖乘子說著，從衣袖裡拿出了一個透明的瓶子，瓶子里裝著一艘戰艦。

「這是……蛟龍號！」雷穆特驚訝道，「我們都以為它在魔鬼海域沉沒了，它怎麼會被裝進在了瓶子里？」

「你父親駕駛著蛟龍號出海，卻在魔鬼海域遭遇到了阿特拉斯人。他們俘獲了蛟龍號，並殺光了船上的人，搶走了船上的物資，最後還把蛟龍號封印在了這瓶子里。」

「那它……怎麼會在您手中！」

「哼！你以為，上次給你航海圖讓你出海，就只是為了讓你去體驗一下做奴隸角鬥士的滋味嗎？」

雷穆特非常的震驚，「那我在地牢里看到的那位白髮老者……也是你！」

「哈哈哈哈……坐牢這種事情……可不能再外人面前隨便提起！很丟臉的！」

雷穆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你簡直太可怕了！」

聖乘道人捧著裝著蛟龍號的瓶子，遞給了雷穆特。雷穆特接過手后，緊緊的盯著瓶子里裡面的蛟龍號。

聖乘道人說道:「現在，蛟龍號回到了它的主人手中，而船員也齊了！蛟龍是時候揚帆起航，去乘風破浪了！」

雷穆特吩咐下人，把所有值錢的東西的裝上了馬車，準備拉到東海港裝船。對於突然放棄集市出海的事情，勞倫·阿特拉斯王子又發起了牢騷，但喬茜·阿諾德和她的哥哥凱索·阿諾德卻很支持雷穆特的做法。

刀疤臉本就覺得自己屬於海洋，還在為眾籌買船被騙的事苦悶，一聽說雷穆特要出海，當即就雲開霧散了。參加刀疤臉眾籌活動的那些難兄難弟，也都紛紛表示追隨雷穆特。而老槳頭也表示，他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跟雷穆特出海是他唯一的選擇。

一行人到達了東海港以後，並沒有見到有著蛟龍圖騰的帆船。刀疤臉問道:「小老大，您的船呢？」

「船在這裡！」雷穆特說著，從胸膛處的衣服里取出了裝著蛟龍號的瓶子，在眾人面前亮了出來。

「就這？」刀疤臉一臉懵圈，「能出海？」

雷穆特咬破了手指，滴了三滴血在瓶子上，只見瓶子瞬間就出現了裂痕。雷穆特奮力把有了裂痕的瓶子向海中扔了出去，落到海面上后，瓶子完全裂開，海水灌了進去，隨之沉沒了。

聖乘道人念叨著聽不懂的咒語，海浪開始翻湧。在聖乘道人越來越慷慨激昂的吟唱下，一艘有著蛟龍圖騰的大型戰艦破海而出。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看得眾人驚呆了雙眼。

「這就是真正的蛟龍號哇！」刀疤臉驚嘆道，「我只在傳言中聽說過它，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成為蛟龍號的船員！」

「我做了十年的船員，」老槳頭也感嘆道，「又做了二十年的槳頭，也沒想到，在我的有生之年還能登上蛟龍號出海！」

「大家趕緊把物資都搬上船，」雷穆特向船員們喊道，「咱們必須在三月初二的晚上感到魔鬼海域！」

有一些老船員議論著，「這……還要去魔鬼海域啊！」

「那可是詛咒之海！」

「各位兄弟！」刀疤臉扯著大嗓門喊道，「稍安勿躁！你們今天能登上蛟龍號出海，估計是你們祖上十八輩祖宗修來的福氣。你們應該為此感到榮幸，而不是畏畏縮縮的做一個膽小鬼！不過，有人執意要做膽小鬼的，那就趕緊滾蛋，別他娘的在蛟龍號上丟人現眼。」

刀疤臉的這一通吼叫讓眾人立即就閉上了嘴，老老實實的去搬物資去了。物資都裝上船了以後，在雷穆特的命令下起航了。

蛟龍號是一艘長十八丈寬六丈的大型戰船，比普通的戰船大兩倍。一般的帆船從東海港到魔鬼海域至少要航行七天，但蛟龍號只用了六天就到達了。

隨著黃昏的來臨，海上開始起風了。「再往前三十里，就進入魔鬼海域了！」老槳頭指著航海圖說道。

聖乘道人說:「今晚就在外面過夜，明天凌晨寅時再進入魔鬼海域。當明天的太陽從海面升起來的時候，就是蛟龍出海之時。不過，大家都得做好戰鬥的準備，阿特拉斯人可不是什麼善茬。」

「停船！拋錨！」刀疤臉大喊道。

雷穆特幾乎一夜沒睡，他在船上反覆巡查了幾遍以後，又回到了船長艙。他時刻都注視著計時漏斗，生怕錯過了時辰。儘管聖乘道人說他自己就是報時器，讓雷穆特放心大膽的睡上一覺，可雷穆特根本就睡不著。

寅時一到，他就迫不及待的叫醒了眾人。

「都起來，時辰到了！準備楊帆起航！」

在船艙底下負責划槳的幾十個壯漢都使出了最大的力氣，蛟龍號迅速使向了魔鬼海域。剛進入魔鬼海域，就感覺變了天。魔鬼海域的天空閃電雷鳴，洶湧的海浪一浪比一浪高。

到達了魔鬼海域中心的位置以後，彷彿行駛到了世界的盡頭；船彷彿飄在了空中，船下面烏雲密布，閃電雷鳴，而海水卻在眾人的頭頂之上翻湧。

「這太不可思議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刀疤臉問道。

「這裡是時空的奇點，世界的盡頭！」聖乘道人回答道，「其實我們所在的位置，正處在九州的西方。」

「西方？這怎麼可能！我們明明是向東行駛的！」

「我們的確是從東海口向東行駛的，但進入魔鬼海域后就相當於進入逆轉之門，已經顛倒了方向。」聖乘道人說，「如果我們一直向前行駛，太陽就會從我們的背後升起來；如果我們原地返航，就會向阿特拉斯行駛去；相反，一直向前行駛就會到達東海港。」

「這麼說……」雷穆特分析道，「阿特拉斯一直都在九州的西方？而那些消失在魔鬼海域的船隻很多都很有可能是因為原地返航而去了阿特拉斯！」

「大概是這樣的！」聖乘道人也不太確定的回答道。

沒過多久，海天之門再次逆轉，船下面終於是正常的海水，天空也終於出現在眾人的頭上。可前方的海面上湧起了巨浪，巨型海怪身長了長長的觸手，向蛟龍號襲來。

「就是現在！跳進海里！」聖乘道人向雷穆特喊道，「把青龍戟取上來！」

「你確定是這個位置嗎？」雷穆特問道。

「對，快跳下去！」

雷穆特撲通一聲跳下水，下潛到了海底后，發現海底竟然有一座金字塔和眾多石頭堆砌的建築物。除了金字塔和排列有序的建築物外，最醒目的就是兩尊古老的神像了。一尊神像的手裡拿著青龍戟，而腳下踏著蛟龍。而另一尊神像手裡空空如也，但腳下踏著八爪魚。

雷穆特果斷從神像上取走了青龍戟，只聽背後傳來了一聲咆哮。他回頭一看，巨大的石柱上盤繞的蛟龍雕像竟然復活了。這條龐然大物可能十多丈長，一丈多粗，只長著四條龍爪。雷穆特站在金字塔頂，一揮青龍戟，那蛟龍竟向他遊了過來。

他馭著蛟龍出海面時，正遇到八爪海怪準備把蛟龍號船拖下海里。雷穆特當即就向胯下的神獸發出指令，這傢伙迅速就向八爪海怪沖了過去，跟八爪海怪撕咬纏繞了起來。

雷穆特從繩梯爬上蛟龍號上后，看到了一艘熟悉戰船向蛟龍號行駛了過來，那正是之前讓雷穆特淪為奴隸的戰船。

就在這個時候，勞倫·阿特拉斯竟然說道:「那是瓦倫·阿特拉斯的船！」

兩條船靠近后，雙方的人開始短兵相接。而另一面，一條青龍和紅色的八爪魚在海中攪風弄浪。瓦倫·阿特拉斯手持三叉戟登上了蛟龍號，雷穆特手持青龍戟衝上前曾經讓他淪為奴隸的宿敵迎戰瓦倫·阿特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