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山溝村的二王 立洋才是霸王

為了儘快兌現自己的承諾，辛有志找人到處打聽，終於知道羊腸村的支書和村長拿著辛有志他們付的跟采款都沿海去「考察」去了，氣得辛有志遭不住。辛有志本來想報案的，但擔心這些傢伙死豬不怕開水燙——他們就是把錢給「考察」完了，咋辦？你就是把他抬下河，還不是那麼大的一回事。這樣不僅把那幾百萬的錢讓這幾個小子給暗黑了，弄不好還說自己誣陷他們，整得自己反而錢虧一大截，理虧一大堆。

於是，辛有志就先到羊腸村進行初步調查取證。

而辛有志去羊腸村一調查，居然發現這幾個傢伙還是早有準備的，老早就準備要捲款外逃的——首先據民兵連長反映：村主任一家人都去沿海「考察」了，還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賣的賣，送的送人了；村支書更厲害，家裡的東西一樣沒賣，連老婆女兒都沒帶出去「考察」——不過，據說他早就和年輕漂亮的村婦女主任有一腿，兩個人幾年前就想私奔的，只是當時他們沒有拿到現錢，跑不起遠路。還有就是這些村民當時也盯得緊，大家知道辛有志他們劃了一千萬在大隊的賬上，全村村民就風車車地跟著書記、主任嚷著要分錢，走三步路都有兩個人跟著的，他們實在是磨不過村民的硬磨軟泡，只得一分了事。

這次不一樣，村民們沒人知道辛有志已經把錢劃到羊腸村的賬上了，只有幾個頭頭知道。這樣就給幾個傢伙留下了做手腳的時間。

辛有志通過細緻地了解，就知道自己這次走了彎彎路——肯定拐了，出大事了。於是辛有志就趕忙跑到平和縣公安局報了案。這個案子一下子就驚動了整個平和縣。特別是縣委一班子人高度重視，縣委粱書記還特別批示：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人追回來，把錢追回來，把損失降到最低。

平和縣公安局根據辛有志提供的一些消息，決定派出刑警到處去抓人，結果這些傢伙聽到一點點風聲，早就又轉移了地方。弄得平和縣的刑警瞎忙一個半多月，還是連一個人影都沒見著。氣得縣委粱書記直罵縣公安局長是吃乾飯的。

其實，更著急的是辛有志，這幾百萬打了水漂不說，說不定還得花幾百萬來分給羊腸村的老百姓，不然這個磷礦就沒法開採了。辛有志也後悔啊，當初為什麼不現場督促這幫蝦子立即分給老百姓啊，或者喊他們造好各家各戶的表，到自己的礦上來領啊……這時候埋怨也晚了，後悔也來不及了——也只有勇敢地面對現實了。

辛有志一憋悶就想找幾個朋友喝喝酒。「立洋，到伙食團來陪我喝酒。」辛有志給趙立洋打了一個電話。

「好，馬上——」趙立洋知道辛有志現在心情不好，因為自己剛剛從那裡面出來，也似乎幫不上辛有志什麼忙，只好陪著辛有志喝喝酒，解解悶，聊聊天什麼的。趙立洋知道，辛有志已經連續三天兩夜沒合一下眼了。

「王奇、王九，走，陪有志喝喝酒，爭取把他弄到爬起——讓他醉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趙立洋把他的兩個鐵哥們也一起叫上了。

話說王奇和王九兩弟兄從小就不是什麼善良的主，也特別淘氣，但他們都是暗地裡來，不敢當著自己的家長明目張胆地費，而他的父親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兩個傢伙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習慣，隔幾天又犯。家裡人從來不爭娃娃，這點比起烏瞎子家裡人來說，要好一點點。

兩人小時候就喜歡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經常是偷張家的桃子，摘楊家的李子……在村裡的印象也相當不好。但一般村民也不敢惹他們，因為這兩個傢伙很難纏。比如王奇才十一二歲那年，去把一組的一家人的雞偷了一隻來整什麼燒烤。人家就點名道姓地罵了他們幾句，他兩弟兄居然放一堆老鼠藥，把人家家裡的所有的雞都葯死了，氣得那家主婦又是哭又鬧的，這兩弟兄卻坐在人家的對面山幸災樂禍地看熱鬧。

偷雞摸狗都是小事，他的家長也賠得起。最厲害的是一回兩兄弟去惹六組的一個姓鄭的妹子，居然差點就把人家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娃娃在山溝裡面給強姦了——幸虧被一個放牛的老頭看見了，一吼就讓鄭妹子跑脫了。

在光天化日之下，這兩弟兄居然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氣得人家家長和六組的村民遭不住，就喊了一伙人拿起鋤頭棒棒去攆他們。當時，有幾個村民氣毛了，就狠狠地揍了這兩個傢伙一頓，打得這兩個傢伙在床上睡了兩個月。結果這兩兄弟好了，不僅沒有收斂，還居然趁夜黑去把鄭家人的房子給點燃了。幸虧鄭家鄰居夜裡起來上廁所，發現了火光，就立即招呼鄰居起來救火。好在當時火勢還不大，幾下就撲滅了。打這以後，村民就都不敢輕易惹這兩弟兄了，於是王奇王九兩弟兄就成了村裡的一霸。

當然，有的同志會問了：「這兩兄弟如此為非作歹，他們的家長就真的管不了了嗎？」這就與他們的父親王大航有關了——王大航今年六十幾的人了，他一天天老了，現在是打也打不贏，攆也攆不上了——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當初王大航五十多歲的時候，他很想要一個兒給老王家接香火——因為他本人就是一家單傳，這在農村來說，已經是很不幸的了。可是王大航的老婆肚子就是不爭氣，一連給他生了六個女。眼看王大航的資源一天天枯竭下去了，老王都以為自己這輩子都只有當外公的命了，結果老婆在他五十二歲那年，意外地給他懷了一個雙胞胎，更高興的居然還是兩個胖胖的，帶把子的——老王依然是按照自己子女的個數，給兩個傢伙取名為：王奇和王九——因為中間的那個名字實在是要不得，所以才故意隔了一個數。

因為小時候兩兄弟就沒受過管——老王覺得等孩子大一點了就懂事了。結果越大越不聽話，現在是想管卻管不了了。所以，這個《三字經》確實講得很有道理的：「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看來，小娃娃真的需要從小就開始教育，而且是越早越好。

話說這兩弟兄雖然平時惡霸得很，但他兩卻從小就非常地非常地佩服趙立洋。因為趙立洋這個人是真有本事的啊。他不僅有一米八的個子，而且人長得蹬蹬嘟嘟的，據說幾個小夥子都打不過他。最關鍵的是趙立洋不是靠武力解決很多問題，而是靠腦殼。趙立洋在八幾的時候，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搞到的一身警服，還有警棍什麼的。於是他就穿起警服到省城去查黑戶口，嚇得很多沒有居住證的和那些非法同居的等等，都給他送紅包。趙立洋就靠這些手段很整到一些錢，不過他用錢也大方，只要包包有錢，有煙大家抽，有酒大家喝，從不斤斤計較，所以在山溝村還是頗有人緣的。

後來，趙立洋查戶口查到了真警察的家了，結果被人家送了進去，還關了十多天，錢被全部沒收了，警服也被沒收了。他這趟生意也就做不走了。

再後來，趙立洋又去偷博物館的文物，偷了兩個金杯出來。還有模有樣地編故事說，自己道新疆挖煤，意外發現了兩個金杯的。當時在王家鄉是引起了很大轟動的，連書記、鄉長都親自跑到趙立洋家看金杯。趙立洋還因此，差點點就被鄉治安室選去當治安員呢——真的是差一點就成了資格的「國家幹部」了。

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沒過多久，警察就到鄉里調查趙立洋了，鄉治安室的邱公安都把消息悄悄地透露給趙立洋了。大家以為趙立洋會跑，哪知他穩得起，當天下午還跑到村口找李理髮匠給自己剔了一個光頭，說是警察愛抓人的頭髮，痛得很——看來他就是一個敢作敢當的主，厲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