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鄰居偶爾說羨慕 說到有志
「別說了,這個老三肯定是個收賬的,一點都不爭氣——你們哪個幾時看到他在家裡看過書嘛。人家老大讀書那陣子,晚上一般要看到十一、二點,初二我就看過老三做的作業,比起老大,差得遠啦。」辛有志的老爸不屑一顧地吧唧著旱煙說道。
「這也不一定,有些娃娃人家從來不看書,照樣成績好得很;有些娃娃天天抱著書看,成績還是一般般。周金泉的那個四女,連眼睛都看近視了,怎麼樣?一連考了三年,還是沒考上,每年就差那麼一點點。這不,半年前,嫁了一個跑運輸的,好像是今年開年結婚的,我頭回碰見過她,好像肚子里都有娃娃了,肚子翹起老高——有志這個娃娃打小就聰明,腦殼好用,好孬都有八成。」張本華終於有機會搭腔說道。
「周金泉的四女真的很漂亮,身體的堆頭也大,我見過好幾次——就是讀書讀廢了,連挑一擔井水都成問題,做不得活路——我們村的小夥子結了她,那就慘了——你得伺候她一輩子。」何春花說道。
「這也算漂亮?殺膘賣肉差不多,腰桿都比肩膀粗——」李老四忍不住插話了,他得把自己的觀點擺出來,因為他與周金泉的四女,多少有點關係。
「農村裡的人,漂亮,好看,頂屁用,關鍵是挑抬都要來得。」李林虎不屑一顧地說道。
「你哪個婆娘就巴適,頂一頭牛,熊腰虎背的。虎娃每次都挑小桶,他婆娘就整大桶,龜兒娃娃真享福。」張本華羨慕地對李林虎說道。
「做活可以,做家務一般般,收拾屋裡不得行。」李林虎謙虛地笑著說道。
「你婆娘回娘家好多天了?咋還不回來?是不是你娃娃把人家攆回娘家去的哦。」何春花問李林虎道。
「我敢攆她——你看到她在外面不多言多語的,回家厲害得很——」李林虎發覺自己說漏了嘴,趕快不說下去了。
「哈哈,原來還是氣管炎——」幾個女人笑著說李林虎。
「伍三妹好像都回來了——昨天黑了我還看見她在打豬草,李老三你也太懶了——三妹好像又有了。」邱紅珠答話說道。
「唉,李老三,你兩口子也注意點嘛,整空事就整空事,別違反計劃生育嘛,看陳民兵哪天來揪你婆娘去打胎哦,還不趕快出去躲。」張本華對李老三說道。
「有啥子有,我還不曉得,她都安了環的,可不可能嘛。」李老三否認道。
「老三,當初你們李老四沒同意跟人家耍,把人家周妹子氣得哭了好幾天,是不是,李老四?」何春花又把主題扯到了周金泉的四女身上來。
「她們屋頭缺勞力,才主動跟我耍,主要是喊老子幫她們屋裡做活路——倒插門,我才不幹呢。」李老四不屑一顧地說道。
「三組嗎,四組的哪個趙什麼,不是厚著臉皮去追了嗎?結果人家還沒看上,就是看起李老四了。」邱紅珠搭腔說道。
「你一個小學畢業的,讓一個初中生來追你,未免也太那個了。人家就是看起你一身的賊肉——」辛有志的爸爸笑著說道。
「還是你們家幾個娃娃都能幹,全都初中畢業,有出息。哪像我們家裡的哪個猴子,一天到晚滿山跑,到處給老子惹禍,我都快把人家老師的辦公室的門檻踩垮了。」龍中雲無奈地搖著頭說道。
「辛老大每個月都給你們寄錢?現在的農村頭,屋裡有一個人拉一把,就是要松活一些。」邱紅珠對老辛說道。
「辛有志要是也考起了,你們屋頭就更松活了。」何春花帶著一份羨慕說道。
「嗨,辛有志這個收賬的,我曉得,他這次肯定沒搞,老子一提起他,就是一肚子氣。別說他了,說起老子就想罵人。」辛成林也搖頭說道。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辛成林都咬牙切齒了,於是大家都不好開腔了。突然,圍圈子的人都沉默了,只有何春花還忙著納鞋底,又是鑽孔,又是緊線,居然不覺得熱。沉默和凝固的空氣結合在一起了,煎熬著這一群沒有事做的閑人。
四周的空氣似乎真的被凝固了一樣,每個人都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把這渾濁的空氣吸進自己的鼻子里去。個個心裡都憋悶得慌,有些熱急了婦女,還大大咧咧地拉起自己的衣角扇起涼來,也不管自己某些敏感部位遛了光,逗惹得一個個男人眼光亂瞟。李林虎他們幾個坐得比較近的男人,居然悄悄地咬著耳朵,還私下咯咯地詭笑。
「何三嫂,注意點嘛,娃娃的莽莽都露出來了。你沒發覺那幾個傢伙都在舔舌頭啊。」張本華故意起了一個高腔,既像是在提醒何春花,但又更像是故意挑逗她一樣。
「露出來又怎麼樣?想不想讓何媽媽抱在懷懷裡,來扯兩口嘛——老子兒子都快討媳婦了,老娘還怕你們看嗦。」何春花毫不示弱地說道,逗得在座的男男女女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那兩坨癟貨,有沒有水水了哦——」張本華又起了一個高腔大聲說道。
「有,喊聲媽媽,我就讓你娃娃扯兩口。」何春花大大咧咧地開玩笑說道。
「喊啊,怕個鏟鏟——」李林虎幾個傢伙鼓勵著張本華道。
「喊呀,劃得著,今天晚上你就好挨著媽媽睡覺覺了——」辛有志的爸爸插了一句經典的。
「哦——就是——」大家又鼓勵張本華喊。
「爬哦——哪個覺得有搞頭,哪個喊噻——」張本華說道。
「張二流子,你娃看得到,摸不到,急死你——」邱洪珠也笑嘻嘻地說道。
「有啥好摸的,我那個婆娘的白面饅頭,至少兩斤半,老子是天天揉著的,泡酥酥的,軟綿綿的,香噴噴的,又不是沒摸安逸過。」張本華不屑一顧地說道。
「好,有本事把你婆娘喊出來,摸給我們大家看看。」何春花賭氣地說道。
「伍三妹,快出來,大家找你有點事。」邱洪珠扯著一個大嗓門就朝張本華家大聲喊道。
「等一下,我屙了尿就出來,急啥子急,好事不在忙上。」伍三妹在自己家的廁所里答應道。
「好事不在忙上,就在床上。」龍中雲扯怪叫把聲音壓得低低地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又笑開了。
大家都笑開了,只有張本華很不自在地僵笑著——他不好說龍中雲什麼,因為老先生極少開玩笑,今天冒出這一句,已經是破天荒了。於是,張本華笑也不好,不笑也不好,只好搖著腦袋苦笑。
歇了很久,也不見伍三妹出來。於是,大家又一時找不到好的話題,只好沉默了,耐心地等待著笑話的主角出現。
這些露著上身的男人也好,還是穿著大口子裙子的女人也好,大家的身上都是熱烘烘地,心裡的鬼娃子主意就一直就沒消停過。彼此躲閃的目光和挑動的語言,把這些看似純樸的傢伙內心的想法全都折射了出來——反正大家的目的是一樣,都在急切地盼著一場瓢潑大雨的降臨——俗話說天熱容易上火,而肝火,心火,慾火……都需要一場透心涼的冷水來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