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溫泉湖的宴
奴十三狐疑地打量了這大堂半晌，還忍不住拉了拉破舊的衣裳領兒。
但隨即，他又覺得自己可笑。
「面對野狼我都不曾畏懼？還怕什麼虛無縹緲的冤魂呢？」
不過這大堂的確奇怪！
奴十三以前在奴窟里時從來都沒做過噩夢，來這兒的第一晚，居然做了個這麼奇怪的夢。
「難道是那些老奴兵們故意施展了什麼手段，捉弄我們這些新奴兵么？」
奴十三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大。
於是，他真的不打算睡了，決定就這樣坐到天明。
……
當天空完全大亮的時候，宅院大門口突然經過了四輛裝載著大木箱的馬車。
馬車從前往後，依次停在門口。
有一個奴兵從最後一輛馬車上躍下來，走進宅院，他穿過長廊來到大堂門口。
一直倚靠著石柱閉目養神的奴十三，聽到動靜后就睜開了眼睛。
大堂內的其他人也都紛紛從坐著或蹲著的姿勢站起身來，默默地迎接這位陌生的奴兵大人。
作為新奴兵，必須要學會尊敬前輩。
所以奴十三也站了起來。
那位奴兵立在門口，對大堂內的眾新人們大聲說道，：「都跟我走吧！」
言罷，他轉身穿過長廊，走出去了。
大堂內二百多眾人，開始浩浩蕩蕩的走出來。
奴十三也跟隨著隊伍人群，踏出大堂。當他走出這所宅院的院門的時候，先前停在門口的那四輛馬車，早就已經在前方去的遠了。
新奴兵們排起了長龍跟隨在馬車后，徒步而行。
此時，長街兩側的樓閣上有不少人在圍觀。男男女女的，有中年人，也有小孩兒。
都是這座兵營城裡的原著居民，是奴兵二代或者是三代，甚至十幾代的奴兵大家族。
世襲的奴兵族裔們在面對這些又臟又臭的，從奴窟里爬出來的新奴兵們時，似乎有著天生的優越感。
他們嘴角兒噙著嘲諷的微笑，俯視著這群從長街上走過的人。不時的與族人或朋友們互相談論著，對著下方乞丐一樣的新奴兵們厭棄地指指點點。
……
二百多眾新奴兵，跟隨四輛馬車浩浩蕩蕩的穿過長街，轉過營盤，向荒僻的山間行去。
不多時，山路上起了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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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十三抬頭看去，此時一眾人已經跟隨馬車來到了一處三面環峰的巨大坳谷里。
坳谷下方有大量的白霧向四周蒸騰。方才在路上所看到的霧氣，就是從這裡散發出去的。
不久之後四輛馬車在前方的草地上停了下來，車上的的四位奴兵躍下馬車。
其中一位奴兵從新奴兵里挑出幾人來，吩咐他們將馬車上的四個大木箱子，搬下地面。
然後打開了其中的兩個。
兩個木箱子里，放置的都是奴兵服。
那種黑色的奴兵服飾，是用某種野獸的皮縫製而成的，能夠擋風，能夠禦寒，還非常的結實。
奴兵服的左腰間的部分，是用紅色絲線綉成的一個「兵」的字兒。
……
此時，一位奴兵向眾人朗聲說道，：「這山坳下方是一座溫泉湖，待會兒你們各自到這箱子裡頭拿上一件衣服，進去溫泉湖裡把身上洗乾淨，然後換上新衣服出來！動作要快，只給你們一個時辰！」
那位奴兵講完之後，就與其他三位退到一邊兒的草地上去了。
緊接著，二百多眾新奴兵聽到話語之後，轟然擠向那兩個裝奴兵服的木箱子，你爭我搶。
也幸虧奴兵服是使用特殊材質製作的，不然肯定會在這種爭搶下，被撕扯成碎片。
不遠處草地上的四位奴兵，漠然地看著這哄搶的一幕，臉上均都露出嘲諷譏笑。
但他們很快就發現，有一個人卻顯得格格不入，此時並沒又參與到爭搶的行列里。
這個人，就是奴十三。
奴十三覺得，為了件兒衣服而爭的頭破血流，不值得。
那四位奴兵既然讓每一個人都拿一件衣服穿，肯定準備的夠充足，也不可能會單單落下某一個，教他光著身子當新奴兵。
既然已經不再是奴隸了，就不應該只是為了一件衣服，或者一口吃的拚命了。
現在的奴十三，只想保全自己，保護自己的身體不受傷害。
畢竟，他唯一的本錢，就是這幅身軀了。
……
果然，當眾人哄搶完離去的時候，兩個木箱子里，還剩餘幾十件兒呢。
奴十三不慌不忙地挑了一件合身的，拿起來向溫泉湖走去。
草地上的四位奴兵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其中一位說道，：「這小子看起來還挺特別的呢。」
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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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譏諷一笑，：「我倒沒看出來他有什麼特別的。估計是想把自己裝扮成一隻傲立雞群的仙鶴吧，沽名釣譽而已！」
其餘三位聞言，哈哈一笑。
奴十三並沒有聽到四位奴兵的談論。
事實上，他既不羞恥於當雞群里的一隻雞，也沒有成為一頭鶴的志向。
他只是想做自己。
……
穿過霧氣，走下石階。
下方果然是一眼被白氣籠罩的湖水。
溫熱的白霧撲面，讓人感覺就像走進了一間兒，蒸白面饃饃的屋子。
新奴兵們已經脫光了身子，開始在溫泉湖裡下餃子了。
奴十三踏下台階，把奴兵服放在階石上，然後將身上的那件舊衣服脫下來，也放在石階上。
赤著身體走下水去，慢慢地蹲下去，讓溫熱的湖面沒至下巴。
靜靜地閉上眼睛，感受著熱量一絲絲的透進五臟六腑，七經八脈。
十幾年來，奴十三還是頭一次感覺到這麼舒服。
溫泉湖裡的其他人，也都在靜靜地享受著這一刻。
大家都很有默契，互不打攪。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過去，泡的很舒服。倘若沒有時間限制，眾人可能會在湖裡睡著。
但他們可不能長久地沉浸在其中。
畢竟那四位老奴兵規定的時間只有一個時辰而已。
……
約摸著快到時間了，大家才戀戀不捨地紛紛起身上岸。
擦乾身子，各自穿上奴兵服。
奴十三也隨之一同離開了溫泉湖面。
當這群新奴兵們洗乾淨，穿上了新衣服，再看他們時，完完全全變了樣子。
之前那種破破爛爛，髒兮兮的乞丐模樣終於不見了。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了，人靠衣裝，佛要金裝。
……
奴十三與眾人一同走出了溫泉湖。
然而，他們剛剛走出，就嗅到空氣里飄來陣陣香氣。
那竟然是飯的香味！
飯香從前面飄過來。
於是大傢伙兒透過白霧，朝著洗澡之前所集合的那片草地上看去。
卻發現那裡不知何時，已經搭建好了一頂帳篷。在帳篷前，由南向北排列著八道流水宴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