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爭寵
楚老夫人笑得不行,「你這個不知羞的丫頭,八字還沒一撇呢,居然就惦記上了我老婆子的壓箱底了?放心放心,祖母的壓箱底都留給你和音姐兒!」
「說到音姐兒……」楚意弦微微斂了笑,「還有一樁事要請祖母一併允准。」
「什麼?要讓我一起去燕京城?」楚意弦離開后,楚老夫人便讓連翹去叫了楚曼音來,楚曼音聽了楚老夫人的話,卻是驚了。「祖母說……還是大姐姐先提起的?」
「是啊!是弦姐兒提起的。音姐兒……燕京城中青年才俊甚多,加之你大哥哥馬上就要娶平陽郡主家的縣主了,楚家也算與皇家結了親,於你而言,機會便要多上許多。而且,祖母見著你大姐姐也不是個全無成算的,有她幫你看著,你未必不能在京城找一樁稱心如意的好親事。退一萬步講,就算不能在京城結下親,你去京城開開眼界,見見世面也是好。女孩子這一輩子,大多都困在深宅大院之中,難得有這樣的機會,一定不能白白錯過了。至於親事,祖母也會幫你留意著,必然也不會耽擱了你……」
「祖母不用說了,我去!」楚老夫人正擔心著孫女不願意,不得不陳曉利害,正在苦思著若是說完了這些,音姐兒還是不願意怎麼辦,便聽著楚曼音輕聲截斷了她的話。
楚老夫人說那些話時,楚曼音便是斂下了眸子,思緒飛轉,她知道祖母想讓她答應去燕京城,這才會說了這麼多,而且,她不得不承認,祖母說的這些,都是為她好。
到底是自己身邊長大的孩子,楚老夫人抬眼便看出了楚曼音雖然說答應了,沒有勉強,可笑容里卻還是帶了些別樣的意味,不由心口略有些發沉,「祖母知道你乖巧聽話,不過,你也不用為了讓祖母高興就勉強自己,若果真不願的話……」
「我沒有不願。只是……」楚曼音扯扯嘴角,笑容里現出一縷局促,上前去,屈膝在羅漢榻前蹲跪下來,將頭輕輕靠在了楚老夫人的膝上,「我只是從未出過同州府,想著要去燕京城,心裡總有些……而且,要離開祖母,我也是捨不得……」
楚老夫人嘆息一聲,抬手撫在她後腦,疼愛地順著她的髮絲,「傻孩子!祖母陪不了你一輩子,不過,祖母如今也還康健著,用不著你牽腸掛肚,照顧好自己就是。至於燕京城,擔心什麼?你又不是一個人,不還有你大姐姐,大哥哥他們嗎?」
是啊!她不是一個人……想到那位大姐姐,楚意弦這些時日有些改變,或許……不至於太不靠譜吧?
楚曼音不是那等矯情的人,既然決定了,即便心有忐忑,也不會再猶疑不定。回了自己房中,便是讓紫藤和瑞香兩個收拾起了東西。
這一趟去燕京城,說不得就不會再回來了,即便楚家在燕京城有自己的宅子,該帶上的東西卻都得帶上,特別是慣用的東西,還有慣用的人。
楚意弦這頭聽說二姑娘從老夫人房中出來,回了自個兒院子后,便是讓丫頭收拾起了東西,不由勾起唇角笑了起來。楚曼音,到底不算蠢到底!
卻也只是分神了一剎那,便又指揮著她身邊的丫頭將她看慣了的書,還有那些自來了同州之後,便束之高閣許久的弓箭、佩劍、短匕這些都一一收拾起來,一併帶走。
不同於楚曼音心中尚存一絲不確定,楚意弦卻是篤定自己這回離開同州,即便再回來,也只會是小住,所以,該帶走的東西自然都不會留下。
燕京城,將會是她的戰場,以及改變前世種種的所在!所以,燕京城……還有燕京城中的人,等著吧!我楚意弦……回來了!
她身邊三個丫頭,最多話的要數禾雀,可卻也是最聽話的,對於楚意弦的命令從不會多問,只懂執行,甚至不管對錯。
石楠嘛,本就是個木頭,那張嘴若非必要,便只有吃飯喝水這一個用途。
結香……結香也是個不多話的,即便心有疑慮,也只會存在心裡。
所以,楚意弦一發話,三個丫頭不管出於什麼緣由,都只是沉默地將那些弓箭和刀劍一一規整,結香在擦拭那些東西時,才低聲道,「這弓大了些,也沉,到底不太方便,奴婢覺著姑娘還是找人做把小巧的弓弩用起來更方便些!」
楚意弦黑亮的雙瞳一眯,見得結香沉靜地抬起眸子,不閃不避對上她的視線,楚意弦不由勾起紅唇,微微一笑,「何止要做把小巧的弓弩,咱們到了燕京城,要做的東西還多著呢。多的不說,結香你針線活兒好,可得給我做身新的騎服才是。」
去了燕京城,作為楚大將軍的女兒,少不得要出席很多場合,該備的都要備起來了。
「之前姑娘去了華陰,奴婢左右無事,便從舅老爺送來的料子中挑了一些,已是給姑娘趕製了一身,一會兒姑娘便去試試,看看喜不喜歡。」結香笑著回道。
結香果真聰明又周全,她不過提了一句她們應該很快就會去燕京城了,她便提前備起了一套騎服,這騎服在同州自然是派不上用場的。
於是,楚意弦很是滿意地笑了,「結香真是想得周到,也不用試了,你的眼光我還信得過。」
結香抿嘴笑了笑,不搭話,垂下頭去,繼續細緻妥帖地收拾東西。
禾雀小臉不滿地板起,結香爭寵的意圖很明顯啊!怎麼,會做騎服了不起啊?她會揍人嗎?會將人揍得臉上紅紫青,精彩得好似調色盤嗎?術業有專攻,咱不跟她比。
石楠「……」,繼續面無表情,加一言不發。
可下一瞬,她卻如同被按下了機簧一般,瞬間彈起,身著青衣的身影化成一道散影,閃出門去。
屋內,幾人怔了一瞬,互覷一眼,而後,不約而同起身往外走。
剛走到外間,便已聽得帘子外一把冷淡的嗓音傳了進來,「屬下石楓求見姑娘。」
石楓?禾雀一驚,一個箭步跳過去,撩開了帘子。見簾外一個玄衣男子正抱拳躬身為禮,面上是與石楠如出一轍的面無表情,雖然記憶中少年的肩背過了幾年已是厚實堅挺,可確確實實是石楓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