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智斗勇爭

第二十四章 智斗勇爭

隨書記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抽著煙,等著江河水的到來。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思考者、猶豫不決,內心充滿了矛盾。他深知,欲想搬倒那個老謀深算、深藏不露的老上級絕非易事。作為副省長,位高權重,素以辦事高效、強勢而皆為眾知。關於這位副省長背後那些鮮為人知的故事,他不是一點兒察覺都沒有,曾經也不止一次地暗示過他。但令人汗浸於背的是,對他心懷不滿、人前憤青的有兩個人都無一例外的消失了。對此,隨書記心裡至今仍有一片兒散不去的陰雲。

李副省長與許書記亦有私交。隨書記能被許書記輕易地調離省委,其緣由不言自明。他對隨書記可謂一向不薄,甚至器重有加。若不然,一個部隊裁下來的團職、轉地方又降一級的幹部憑什麼扶搖直上?還當上了市委書記?這裡誠然也有大隨緣的因素。

隨書記昨晚一夜沒合眼,到了下半夜才理性地在私情與國運之間作出了抉擇,親自擬草了一份絕密材料。這份材料送至何處?由誰去送?著實讓他煞費了一番心思,最後他鎖定了江河水。

大隨緣的安全已成了他揮之不去的隱憂。她與那個公子的關係早已塵埃落定,李副省長何故至今尚未提及?難道他真的還不知道嗎?時隔都快兩年了,這似乎是不可能的。

一想起小王,他立刻警覺起來。一雙犀利的眼睛開始搜尋屋內所有可疑的東西,包括每一個角落;最後將疑點聚焦在了屁股下面的沙發上,於是起身將沙發掀起。沙發底蒙著一塊完整的粗布,他小心地將一個腿角處的一塊透明膠紙撕開,在一個用刀子割開的布縫裡摸出了一個微型QTQ。看著手中的QTQ,他冷然一笑,覺得過往的確是想得太多了,凝思片刻后又將其放了回去。

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一聽那節奏便知是江河水到了。他迅速地將沙發歸於原樣,然後打開了門。

江河水剛進門便急著問:「書記這麼急著叫我來,有啥急事兒?」小王緊隨其後,按規定他不能進來,把門拉上便出去了。

當房門被關上的同時,隨書記用食指在唇前晃了晃,然後指指沙發下面,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江河水當即便領悟了,並且從隨書記凝重的臉上也神會到了事件的嚴重性。

隨書記為他倒了杯開水,「小隨緣還好吧?公司籌備的怎麼樣啦?」

「好,一切都挺順利。」

「你那個弟弟很能幹,想法也很前沿哪。說真的,對你兄弟倆的將來我很看好。怎麼樣?我能入上一股嗎?」隨書記邊說邊向他眨巴兩下眼睛。

「我沒問題呀,可組織有規定,你只要不怕就行。」江河水從未像現在這樣逢場做過戲。

「只要你沒問題就好辦。哎呀,有些話不便在這兒說。咱們就去『黑天鵝』吧?那兒不錯,離這兒也不遠。」隨書記把黑天鵝三個字說的特清晰,把那份材料塞進了江河水的大衣袋裡。

江河水佯裝客氣一番。

兩人出了市府大院便打了輛車,沒去所謂的『黑天鵝』,而是走進了隔著馬路、『黑天鵝』對面的另一家東北菜館——『黑土地』,在二樓找了個包間坐了下來。

一路上兩人啥也沒說,「這事兒挺邪乎啊?咋的?還給你安上QTQ啦?」江河水邊問邊脫大衣,順手又從大衣里都掏出了那封信。

隨書記也把大衣脫了下來,「啥也別說了,你現在仔細把這份材料看一遍。我來點菜。」他把窗帘微微拉開一條縫,對面的「黑天鵝」盡收眼底。

江河水認真仔細地看完材料,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事兒忒嚴重,整不好可得驚天動地啊!」

「沒錯。不過這件事只限於你我之間和另外一個人。你馬上去趟北京,到中紀委去找這個人,只要把材料交給他就算大功告成了。」隨書記說話間,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黑天鵝」。

「我擔心你的安全,這人可靠嗎?」

「謝謝你的擔心。」隨書記笑了笑,「你放心,此人曾經暗查過李副省長,終因證據不足就中止了。他的詳細住址和有關信息都材料的最後一頁上。」

「我都記下了。」江河水將信封揣好,「我離職都快一年了,總覺得有點兒名不正、言不順似的。」

「這正是我想到你的最好理由——哎,你看那是誰?」隨書記朝窗外呶呶嘴。

「是小王?」江河水撩開窗帘就認了出來,「這小子鬼鬼祟祟的。」

隨書記盯著小王的一舉一動,「半個小時前,我才確認他就是我身邊的眼線,QTQ也是他安的。」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喂?小王啊,半小時后你把車開到黑天鵝來,我有急事出去一趟。」

稍傾,只見剛才走進黑天鵝的小王又匆忙走了出來,疾步朝他來時的方向走去。

江河水十分敬佩地看著這位過往的偵察連長。

隨書記會意地微笑著,「這都是迫不得已啊。李副省長這個人陰險狡猾,關係如織,通吃黑白兩道,不知讓多少人不明不白的消失了。所以,你我都必須多加小心才是。我現在把這小子看住,你就不會有什麼意外了。」他又將另一個事先準備好的、鼓鼓的信封交給江河水,「這裡有一張今晚九點鐘的火車票,兩千元錢先用著,回來后多退少補吧。」

兩人沒喝酒。隨書記吃了飯,又囑咐了幾句就先走開了。

江河水打開信封,確認了那張火車票后,就將信封揣進了大衣內的兜里。然後一直凝視著窗外的那個「黑天鵝」……

隨書記掐著表走到了「黑天鵝」。小王也準時把車開了過來。

「書記,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小王下車便問道。

「去省委。路上小心著點兒,注意安全。」

「放心吧—哎,剛才那位先生咋走了?」小王朝黑天鵝的門裡望了一眼。

「不走咋辦?省委催得急、連口酒都沒喝。」隨書記說著便上了車。

一路上,兩人沒說一句話。小王專註地開著車,不時地從後視鏡中看一眼昏睡中的隨書記。快到省委大院的時候,隨書記突然讓他掉頭轉向。

「不是去省委嗎?」小王不解地問道。

「我改變主意了,馬上去華北醫學院。」隨書記說得漫不經心。

小王只得調轉方向,朝華北醫學院方向駛去。

到了醫學院,隨書記讓他把車停在了校大門斜對面的一個僻靜處。校園內的操場上,有一些學生正在上體育課。

小王知道,隨書記能到這兒來一定與他的女兒有關係。於是說:「書記?我去把她叫出來吧?」

隨書記沒作聲,他下了後車箱又鑽進前車廂。「先不管她。等她放學了,我給她打個電話就行啦。乘這時候,我想跟你推心置腹地談談好嗎?」

小王從隨書記那冷峻的目光中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但還是故作鎮定地說:「請首長指示。」

隨書記含笑看著他,「你的言談舉止都不失為一個軍人,可軍人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

「知,知道:服從命令,聽從指揮,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小王此時真正的不安起來,心怦然跳動著,還試圖心存僥倖。

「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多麼崇高的意願啊。可你現在究竟是在為誰服務?中午吃飯前,我和那位江老闆的談話你都聽見啦?這對你來說重要嗎?」隨書記的話句句如針、字字見血。

小王迅即避開了他的目光,臉色慘白、虛汗滲出了額頭。過了許久,「對不起,隨書記。我知道這樣做不對,可……可是,我也沒辦法,也是在在執行命令嘛。」他的聲音很低,儼然吶吶自語。

隨書記因勢利導:「如果在戰場上,你的上級變節叛國,讓你調轉槍口去射殺昔日的戰友,這樣的命令你也執行?」

「不—」小王側過臉看著他,喉結涌動了幾下,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隨書記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緊張。只要你能明辨是非、悔過自新,我就給你一次機會,讓你這身軍裝繼續穿下去。相信我嗎?」

小王深諳隨書記的人品,更清楚自己的所為事關重大,關乎自己的前途和政治生命。於是誠服地點了點頭。「那,那以後我全聽你的。」

「這就對了嘛。隨書記又拍了拍他,放心地笑了。小王亦隨之安靜了下來。

兩人又真正地推心置腹、談論了許久。小王告訴隨書記,他被監控的代號為014,內容是所有關於李副省長的事情。他還坦白了一件事兒,說李副省長為自己買房支付了八萬元的首期款。隨書記堅信,014絕非是最後一個代號,可見李副省長的背景該有多麼陰暗和兇險。他奉勸小王,在適當的時候應將八萬元首期款退還給國家,屆時他可以為他證明這一點。小王滿口應承,並對隨書記感激不盡。

天色漸晚,學院放學了,學生們從教學樓里蜂湧而出,……

「隨書記你看,……」小王突然警覺道。

隨書記透過前擋玻璃、看見校門口站著一個穿著軍大衣的年輕人,有些鬼鬼祟祟。

「他是我的戰友,姓劉,去年退的伍。」小王說得十分肯定。

不好!隨書記心想:大隨緣肯定也被監控了。他突然決定:「小王,趕緊靠上去,說什麼也得讓他上車。今晚我請客。」

小王迅速將車開到了校門口,下車走到那人的面前。那人在小王的再三勸說下,最終還是上了車。車走了,隨書記沒有看見大隨緣的身影。

毫無懸念,隨書記在席間如法炮製,使小劉在正義與邪惡之間作出了明智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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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生命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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