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凡
「很多人都覺得獸族是一個低下的種族,並認為人族是大陸上最為高貴的族群。可為什麼這片世界,始終叫做『神獸大陸』呢?」
這是一個坐在角落,自言自語的十七歲少年。
他有一頭不同於尋常人的紫色短髮,面色白嫩。他的五官擺的很端正,特別是眼瞳明似水晶,整體看去也算是俊朗。
但他的穿著卻很一般,簡樸的亞麻上衣並無太多裝飾,頂多在腰部、手部紋了幾根條紋點綴。褲、鞋同樣平凡。
整體來看,少年家境一般。
少年此刻是坐在地板上,位於大院的一個幽暗角落。與大院中央部分一群人嘻哈歡樂的神色不同,這位少年獨自躲在邊角,臉上也透露出些許惆悵。
那皺眉的動作和眼中困惑,都做不了假。
「雖說是自古流傳的那一個神話所致,但現實中,我們所謂『高貴』的人類,也勝不了獸族啊。」
「何必要分這麼清楚,分什麼三六九等……不是說平等嗎?」
這時,從大院中央走過來幾人。鏘鏘的腳步聲打斷了少年的思索。待少年站立往那一邊看去,四五位同齡男性走近。
「凡,我說之前怎的一直找不到你。躲這思考人生呢?」
「思考的如何,有沒有想透你是個廢物的原因?」來人之中,為首的一人姿態狂傲,剛剛兩句話說出都是斜眼而道。
此人同樣是短髮,面容清秀、五官端正,頭上還戴著一圈銀色的雕花發箍。他身著橘色打底的武服,上面縫著大約七十組銀色花紋。
他的手臂都配有精緻的護腕,腿上同樣是一套護膝、護腿。粗略一觀,這是大戶人家之子。
這人後有三四個類似跟班的存在,衣著不及這人,也比紫頭髮的「凡」好多了。
凡看清來人後,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剛才的兩句話,對他來說也聽多了。
凡沒想反駁什麼,繞路便要走。
「你這臭小子,楊少問你話呢!居然敢無視楊少!」
這時一位跟班就要揮拳向凡。凡目光一凝,用左手擋住,右拳則朝跟班小腹攻去。
但這跟班也不是無能之輩,立馬彎腰不讓凡的拳頭擊中,緊接著另一隻手臂往下一壓,瞬間讓凡失去平衡。
凡也趕忙左腳前伸保持平衡,見對方不準備在動手,趕緊站好。
凡胸口起伏兩下,怒視對面為首人:「楊奇,你這些年的優越感找夠了吧。」
「就快畢業了,你還來欺辱我!」
「欺辱你?你有實力,我自然不會動你。但你一身全無靈力,學校任何人都能擊倒你。」
「你說,這樣的庸人我能不能欺辱?」楊奇嘴角揚起一定弧度,歪著頭看向凡。
「修鍊不出靈力,就應該活的低下嗎?」凡攥緊拳頭,咬牙道。
「不錯,世界的制度一直如此。你想讓人看得起,也得有相應的本事啊。」
「凡,你父母連姓氏都不願施捨給你。想必他們是知道了你會廢物一生,才將你丟棄。」
楊奇說的大聲起來,逐漸將大院眾人的關注點聚到這裡。其餘人看到凡,也都議論紛紛。
楊奇趁勢抓起凡衣領,貼近道:「你看看你,同樣在學校學了這麼久,其餘人最少都有個二三級初級獵人的實力,你卻做了兩年的見習獵人。」
「起碼也修鍊了三年,硬是一絲靈力都擠不出。你的成就,就是創造學校最無能之人吧!」
說到現在,凡也只是怒目圓睜,卻不敢再反駁。一是楊奇所說盡為真相,二是自己就算反抗也毫無用處。
同時,凡也能聽到周遭一些所謂「同學」的議論,這讓他更加絕望。
「誒,楊少是不是說的太過火了。畢竟是畢業,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吧。」
「你懂什麼,凡前兩天幫了一農民拿回了一張地契。可搶地契的人,是楊少的手下。楊少這是給自己人出氣。」
「再說了,那凡本來就是一廢物。若不是他家王叔多次哀求,校長早就把他趕走了。他在這也是浪費資源。」
「對對,聽說他幾年來寸步未進,也沒什麼人願意搭理他。就是六班有個人和他走的近些,這會應該也不敢出頭。」
「沒實力的人看著就是窩囊,怎麼會收了團晦氣進來。」
楊奇也在聽著,聽著聽著就笑了,道:「說得好,沒實力的人看著就是窩囊。」
「凡,今天怎麼不反抗了?平常你還會揮揮拳,讓我玩會啊?」
「你看看你頭上這汗流的,還有這紅眼珠子。你這樣子活像急了眼的老鼠,可又不敢動手。」
「廢物還是廢物啊,搞得我都沒興緻打你了。要不,去你家玩玩,聽說你還有個王叔。我派人將……」
「噗!」
粘稠的唾液一瞬間粘在楊奇臉上。
誰也料不到凡會來這樣一下,由於楊奇和凡靠的很近,凡一下子吐的口水讓楊奇無法躲避。
周遭人都不自覺退後一步,楊奇的幾個跟班面面相覷。楊奇更是漲紅了臉,鼻孔內總是出著大氣。
沒等別人反應過來,楊奇右手頓時生出淡淡的土黃色靈力。楊奇用力掐住凡的脖子,另一隻手不斷捶打凡的胸部。
凡難以忍痛,片刻就一口逆血吐出,偏偏又吐在楊奇臉上。
楊奇趕忙抓住凡,大力丟開。
大院是青石地板,石板縫隙間還有些許雜草。凡的身軀重重砸在地面,口中的血液就順著腮部流下,染紅了幾株雜草。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眾人都未反應過來就聽到凡落地之重響。
楊奇則站在原地,趕忙從衣袋裡拿出絲布擦拭臉部,同時任意搶了一瓶女子用香水噴在臉上。
楊奇擦了兩下,對著倒在地面的凡道:「廢物,居然敢吐痰到本少臉上!」
「你們誰給我動手,踹那傢伙一腳的,本少給十個金幣!」
「額,這……」
雖說楊奇的金幣誘惑很大,但其餘人看著凡近乎半死的狀態,又不敢有所行動。大部分人都只是你看我、我看你,有人舔舔嘴唇想行動,卻還是沒走過去。
楊奇惡狠狠掃視了一圈,繼續喊道「一腳二十個金幣!踹死了,所有責任本少來付!」
起初,還是沒有人敢動。但片刻后,楊奇的一個跟班走了過去。
跟班咽了口唾沫,心一狠,對著凡右手踩了下去。
「啊——」
「凡,二十個金幣是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
說完,這跟班不管凡的痛楚,也當做沒看見凡的眼淚。再一次,他狠狠的踩了下去。
有了第一個人的帶頭,接著就有了第二、第三個。起初人們都還只是觀望,見著人越來越多,其餘人也怕分不到金幣而沖了上去。
可這時有沒有想過,凡的身體能承受幾分鐘呢?「廢物,居然敢反抗本少。讓你嘗嘗被眾人踩死的感覺,嘿嘿……」楊奇在前方,冷冷的笑著。
楊奇,是楓葉城三大家族之一楊家的大少爺。生在富貴人家,楊奇就從小懂得了勢、利、權的強大力量。
別的地方不說,至少這學校的所謂『同學』就看得出,大部分為勢力佬。當然,還是有人不願去踩凡的,但只是小部分。
剩下的一群人站在一旁,有些人聽到凡一次次的叫喊很是擔心,可楊奇的勢力他們真的做不了多少。
有幾人試著求楊奇通融,也遭到無情的辱罵。
有人感慨,這不過是一群十七八歲的少年,心靈卻早早染上了黑色的污穢。
人們也已不報多少希望,恐怕凡今天就要命喪於此。楊奇,只需要挨家裡幾句批評而已。
然而,事情卻有了轉機。一道女聲傳來:
「楊奇,你未免做的太過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