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章:忠良之後
白冰雪本是一個非常冷漠的人,長這麼大估計也笑不上十次,內心一直都是封閉的,但今天心情卻隨著李思廣柳雲二人的笑鬧變得格處放鬆,這種輕鬆隨意的感覺以前竟似從未有過。就好像以前經常戴著一付面具,臉上永遠是麻木的,而今天終於把面具摘了下來,露出了自己的本相。白冰雪吸了口氣,心中暗想:「這種感覺真好!」
其實,這個世上沒有人願意封閉自己,只要找到了適合自己的環境,適合自己的對象,再怎麼封閉的人也願意敞開自己的心扉。
柳雲此人最不記仇,只一眨眼,便忘記了剛才的「仇恨」,問起了李思廣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李大哥,你剛才用的是『一元三清罡氣』吧?這不是楊家將的絕學嗎?楊家將早已滅門二十多年,這種功夫早已成為絕響,你是怎麼學來的?」
白冰雪也面露關切之色,這個問題也是他所想問。
霎時間,李思廣的眼神變得有點迷離起來,有傷心,有悲憤,也有迷茫,久久沒有說話。
柳雲白冰雪兩人面面相覦,滿臉疑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又不敢出言詢問,只是獃獃的看著李思廣。
半晌,李思廣輕輕的說:「我就是楊門之後,先父楊文廣。」
柳雲,白冰雪兩人「啊」的一聲驚呼,神情肅然起敬:「原來你是忠良之後!失敬了!」
李思廣苦笑一聲:「什麼狗屁忠良之後,最後還不是落得滿門處斬。」
柳雲恨恨地說:「狗皇帝昏庸無道,親奸遠忠,竟然斬了天波楊府一家。然而在天下人心裡,誰不知楊家將赤膽忠肝?上沙場,保邊疆,楊家將拋頭顱,灑熱血,前仆後繼,誰人不知?金沙灘,兩狼山,七子去,一子還,哪個不曉?從老令公到楊文廣,誰人不令敵人聞風喪膽?聽老一輩人說,楊家操斬那天,全國上下舉國悲痛,遍地哀悼,天下百姓莫不痛心疾首。可見公道自在人心,楊家孰忠孰奸,百姓心中自有公論,並非狗皇帝說了算數。」言下不勝唏噓。
白冰雪面有悲憤之色,說:「柳雲說得對,昏君無道,聽奸黨之言,斬賢良之士,自毀長城而不知。楊家將的高風亮節早已深入人心,從民間膾炙人口的評書戲曲便可見一斑,即便是我這個粗魯的山野村夫都知道楊家將是大大的忠臣。」
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比理解更可貴,聽到兩人如此推崇自己的先人,李思廣的眼睛有點濕潤了,裡面有一種粘粘濕濕的東西在涌動。李思廣俯身長長一揖,道:「多謝兩位。」
兩人連忙還禮,柳雲說:「李大哥,這是天下人的心聲,並不止我們二人所想。」
白冰雪更是翻身欲拜,口中說:「大哥,你是忠良之後,請受我一拜!」
李思廣手快,一把拉起白冰雪,狠狠一拳就打過去,罵道:「媽的,咱們是兄弟,你拜見來拜去像什麼話?我還沒死呢!」
白冰雪挨了打,又挨了罵,但是他心裡反而掠過一陣溫暖,眼睛被一種叫眼淚的東西蒙住了,這個時候,他自己終於知道,哪怕李思廣叫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照辦。
柳雲見氣氛有點嚴肅,有意轉移話題,說道:「哎,那我以後不要叫你李思廣,而要叫你楊思廣了。哦,不對,我要叫你楊大哥。」
李思廣說:「還是叫我李思廣吧,我身上有一半西夏血統,我隨母姓。再說,楊家將的往事已成過眼雲煙,人們早都忘記了。」
柳雲卻不依:「不行,你是楊門之後,理當姓楊。誰說天下人忘記了楊家將?他們永遠活在百姓心中,即使一千年,一萬年也不會忘記。白冰雪,你說是不?」柳雲不依不饒的樣子彷彿是在為自己爭取一般。
白冰雪也跟著附合:「柳雲說得很對,大哥,你還是姓楊好了。」
二比一,李思廣孤立無援,只好接受這樣的事實,依了他們兩個。
柳雲馬上改了稱呼:「楊大哥,你*媽媽便是傳說中的一代奇女子百合公主么?聽說楊家之所以滅門是因為楊文廣元帥和百合公主的一段戀情而起,是這樣嗎?楊元帥和百合公主他們是怎麼相戀的?」
女人的的問題永遠問不完,話也特別多,不知道這是不是女人的第四特徵。楊思廣呵呵笑道:「這個嘛,說來話長了。」
柳雲是個急性子,連聲催促:「快說,快說呀。」
楊思廣一點都不急,顧左而言他:「哎,我口都幹了。」
柳雲是個非常機靈的人,趕緊送上了水壺,還不忘催促一聲:「說呀。」
楊思廣喝了口水,自言自語道:「哎喲,好像有點腰酸背痛的,要是有人幫我捶捶背那該多好。」
柳雲終於怒了:「你得寸進尺了是不?」
楊思廣懶洋洋的笑了笑。
柳雲突然換上一付笑臉:「好,好,我給你捶背。」說著,狠狠一拳打在楊思廣背上。
楊思廣痛得大叫一聲:「喂,你這也是捶背么?你想要我老命嗎?」
柳雲晃動著拳頭示威:「那你說不說?」作勢又欲「捶背」。
楊思廣嘆了口氣:「好,我說便是。」
柳雲這才滿意。
楊思廣又喝了口水,開始娓娓道來。
二十多年前,楊文廣奉命討伐西夏。楊家軍所到之處,所向披靡,西夏三軍望風而逃,楊家軍長驅直入,一直打到西夏國都興慶府。西夏國帝李秉常苦苦守城,一籌莫展。
李秉常有個女兒,叫李瓊瑤,因為長得非常漂亮,所以人人都叫她百合公主。年幼之時,李秉常便把女兒送上天山,拜武林第一奇人天山大俠唐曉華為師,學習武藝。年滿十八歲后,百合公主藝成出師。
百合公主回到興慶府的時候,正是楊家軍攻打興慶府的時候。李秉常正自為宋軍兵臨城下而苦惱不已,乍見愛女歸來,喜不自禁。
百合公主見到李秉常的第一句話就是:「父皇勿惱,明日待我出戰,定將楊文廣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