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和平決裂
「顧意遲？」
姜緋仔細回想了顧意遲所作所為，他對向霓裳心心念念的模樣，他婚後對自己的冷言冷語，他痴心守候多年，他一直奉她為白月光……怎麼會？
「我毀容了，你滿意了吧？從前你一直活在我的影子下，如今終於把我踩在腳下了，你得到了我的一切！」
「你胡說什麼？既然活著，你為什麼不回家？當時爸爸媽媽都在找你，大家都以為你死了！爸爸傷心了好久！」
「呵呵，大家也都以為你死了，可你又是怎麼做的？」向霓裳呵呵的笑，歪頭吐了一口血沫子，「我才是天之嬌子，天之驕子只能隕落離去，不能苟且偷生，我這樣子，他們一定和顧意遲一樣，不認我的！」
「不是的。」姜緋想要跟她解釋，可向霓裳根本聽不進去，她只記得自己被拋棄的恨。
她從前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如今面臨毀容，身份不能認回的尷尬局面，不知是如何熬過來的。
「姜緋，你是不是想借著安慰我的由頭來炫耀什麼？我告訴你，你並沒有贏。」向霓裳故意大笑，陰冷的視線通過凌亂髮絲斜斜看來，是皮笑肉不笑的扭曲，「聶西宇和你無緣無故，為何要救你，他每次出現都那麼及時，他每一次打擊顧意遲都正中要害，他為何總是突然消失？他真的那麼忙？這些，你想過沒有？」
「……」
姜緋心冷一下，並未作聲。
「我和他相識，在你之前，我對他的了解，比你多得多，你記得那天在酒店的場景嗎？那天在椅子上坐著被審判的人是我。」
姜緋退去一步。
她覺得向霓裳在故意挑事，可腦海不受控制回想起那天局面，那天她背對著門口，對上座的聶西宇挑釁哭喊，讓他殺了自己，可聶西宇不為所動。
「你知道他為什麼抓我嗎？因為我知道顧意遲完了，我想在這之前把真相告訴你，想讓你和顧意遲一起死，可是我被抓了。」她有一絲絲委屈，「聶西宇居然在意你的感受啊，可也只有一絲絲罷了。」
「你一直，都跟在他身邊？」
「不然呢？是我求他毀了顧意遲，聶西宇生意上本來就和顧意遲有衝突，我手上有很多關於顧意遲的料，每一個都能給他致命一擊，聶西宇很聰明，他和我合作，卻不願意直接動手，所以他聯繫上了你。」向霓裳神色有些得意，她揚起下巴，「你以為你們是合作關係？你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不，是被戲弄的玩具！」
「那你知不知道，他已經向我求婚了。」
「那又怎麼樣？你跟顧意遲還結婚了呢，他對你照樣不手軟，你別以為聽兩句承諾，世界都是溫暖甜美的了，這世上沒那麼多巧合！你永遠活在我的陰影下，活在我的安排下，即便向霓裳已經毀了，你依然無法替代她！」
姜緋有一刻出神，她看著惡鬼一樣的向霓裳，又抬頭看了看天空。
夜色沉沉，沒有星子。
再扭頭看向巷子口，燈光霓虹閃爍，好近又好遠。
她想離開這，她不應該追來的，這應該是在做夢，她需要冷靜一下。
姜緋轉身向外走，步伐有些踉蹌，後面向霓裳忽然起身，撿起一邊刀子直接撲過來。
姜緋聽到腳步聲立即側身，但向霓裳動作太快，尖銳入體一瞬間，姜緋並沒有覺得有多疼，她反而清晰看見了向霓裳的臉。
她皮膚好白，病態的蒼白，她眼睛陰冷堪比夜色，原來，兩個人一點都不像。
顧意遲是瞎子嗎？為什麼要找自己當替身。
姜緋倒在地上，向霓裳瘋了一樣想把刀子抽出來，再捅她一次，她想和她同歸於盡。
姜緋緊緊攥著刀柄。
「我從沒想過要贏你。」
她一直以為自己活在向霓裳的陰影下，因為她盜用自己的設計，搶了自己首席設計師的位置。
可她何嘗不是活在自己的陰影下？
人前顯貴風光，人後她時刻擔心自己真實平庸被暴露，她喜歡璀璨的燈光，卻沒能力獨自走向舞台。
她怕自己的揭穿，所以一直和自己不對付，處處欺壓。
姜緋看著她解脫的眼神，忽然有些懷疑，當初向霓裳出事，是她自己故意所為。
夜色越來越深，她眼皮也逐漸沉重，最終昏了過去。
好一場沉浮大夢，夢裡她的作品沒被剽竊，夢裡父母疼愛自己，夢裡向霓裳和顧意遲成婚，而她一心投入事業，夢裡一家都是團圓美滿的。
再醒來時，視野內是麻木的白，沒有絲毫的溫馨。
室內並沒有人，她扭頭看見自己右手掛著吊水一，一滴滴給自己渡命。
她想起身，一動發現腰傷撕裂的疼，想起向霓裳那一刀刺中了后腰，她又擰眉躺了會去。
沒有手機，也不叫人，她就靜靜看著蒼白的棚頂，大概十幾分鐘，門口終於傳來響動。
是聶西宇。
她目光微轉，看到了整個事件的幕後操縱者，他似乎比之前憔悴了不少，眼窩下陷，一雙眼睛也沒之前那麼有神了。
是熬夜了嗎？他對自己是否有一絲愧疚？
姜緋張了張嘴，發現嗓子乾裂的難受，他見狀立即倒了一杯溫水。
姜緋猶豫了一下，接過，但避開了觸碰的指尖。
他注意到這小小細節，眼神暗了暗，並未多說什麼。
溫水劃過嗓子，像是滋潤乾裂的土地，她身體一點點恢復，眼神依舊空蕩蕩的。
「解釋。」
簡單兩個字倒是讓聶西宇愣了一下，他接過水杯，拉過椅子坐在一邊，「我以為你會說，不想見我。」
「我只是聽了向霓裳一面之詞，現在，我要聽你的解釋。」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如果你願意的話。」
聶西宇垂下眼，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
「她說的都是真的。」
姜緋覺得自己心臟一點點被撕碎，鮮血不受控制從裂縫中滲出。
「她說的都是真的，所以你對我的一切都是假的。」
向霓裳那一刀，都沒有讓她如此虛弱。
「我最初幫你，的確是因為向霓裳請求幫忙，後來再出手，卻是被你個人吸引，一點點接觸下，我的確付出了真心。」
「那真心是多少，當初我被顧意遲懷疑，我讓姜青去撤掉負面宣傳，但新聞還是鋪天蓋地，是不是你，在做幕後推手。」
「我……」
「因為那是一個很好打壓顧意遲的機會，所以你拋棄了我，選擇了公司的利益。如果為難，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商人逐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