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諸天為我,魂立十道(終)
第650章諸天為我,魂立十道(終)
第六百五十章諸天為我,魂立十道(終)
歡聲笑語,張燈結綵,熱熱鬧鬧。
來自各地的魂修士,滿是愉悅的笑容,攜上貴重的禮品,大聲的喊出:「恭喜恭喜」
客似雲來,端的是熱鬧非凡,喜慶萬分。
高高的唱喏喜氣洋洋:「一拜天地」
一對新人兒互相微笑著,倒地跪拜天地。
「二拜高堂」
輕擎和羞答答的妻子,一起彎下腰去,向紀小墨和左無舟跪拜磕頭
「夫妻交拜」
溫和的微笑,肆意的流淌在左無舟的顏色間,充滿了一種未曾有過的滿足感。
在旁人察覺不到的地方,左無舟和紀小墨互相握住手,互相看了一眼,都有那一種心滿意足的感覺。
來自各地的魂修士滿臉堆笑,向這位上三天第一人道賀:「左大人,恭喜恭喜,令郎是娶了一個好媳婦啊。」
難得肆意的左無舟,很鮮見的開懷一笑,對每一個人都釋放出罕見的善意的笑容。
……
……
不計其數的魂修士,來自各大太府,紛紛向左無舟獻以最熱情最真誠的賀喜。
這些魂修士,一邊看著這釋放善意的左無舟,一邊感慨萬千。
這一位,乃是公認的上三天第一強者啊,這就是上三天第一人啊。
須知,能被公認,實非一件容易的事。尤其上三天,但凡能有一定大成就的,哪一個不是超凡之輩,哪一個不是一個時代的驕子。
然,左無舟只憑兩次大戰,就奠定了天下第一人的名號。
第一戰,乃是青神太府遭到其他太府的攻擊。左無舟以太魂下乘之巔的修為,公認在無數魂修士面前,擊殺一名多魂上乘之巔的太皇。
從那一戰,就已確保青神太府往後幾百年的和平。
第二戰,乃是輕擎遊歷天下時,被一個太府的人所打傷。然後,左無舟率紀瞳等十餘人,殺將過去。
憑太魂中乘修為,單槍匹馬,以一敵七大上乘,一舉擊殺七大上乘。從此一戰,上三天第一強者之名,再無懸念。
這兩次大戰,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左殺神當前的修為,絕對已經達到了太魂上乘之巔。
一名中乘的左殺神,就能擊敗若干上乘的圍攻。一名上乘的左殺神,該是有多麼兇猛,那就沒有人願意拿性命去驗證了。
須知,左無舟在上三天雖是鮮有拋頭露面的時候,可其聲名之隆,也足以令各大太府和各路魂修士,摸清這位殺神的習性和脾氣。
殺敵必死,絕不留全屍的作風,上三天幾乎是無人不知。
唯一令各大太府,令各路魂修士安心的是。有左殺神坐鎮,青神太府穩居各大勢力之首。
好在,左無舟素來無心權勢,只一心修鍊。管青音也並非野心之輩,是以鮮有擴張之舉,這令許多人都放下心來。
……
……
輕擎成親了。
等熱鬧非凡的婚禮過去,左無舟和紀小墨輕輕的走在後山湖泊邊上漫步。
歲月如梭,從擊敗飛仙四人起,已然是過去約莫一千五百年了。
這是左無舟和身邊的人,過得最安逸,最快活的一千多年。沒有多少危險,不需要拚命戰鬥。
太魂境的修鍊,絕對談不上容易。可左無舟仍然在大約五百多年前,就已經達到上乘之巔了。
卡在太魂上乘,已經五百多年,始終未能求得那一線突破契機。
波光粼粼,左無舟忽的想起一件事:「是了,無夕怎的一直沒有嫁人,她有沒有歡喜的男子?」
紀小墨笑著白他一眼:「無夕一直不嫁人,那可是跟你有關」
「關我甚麼事?」左無舟納悶緊張,難不成是他害了小妹的一生?
「你是這般的出色,比你差的人,無夕又怎會喜歡上」紀小墨努力的再白他一眼:「你以為,這天底下,又有幾個能比你更出色呢」
是啊,身為二哥的他,表現得愈是出色,無夕的條件就愈高,愈苛刻。
放眼天下,又有幾個能像左無舟這麼出色呢。這就令得無夕一直沒有喜歡上男子,一直沒有嫁人。
細細的端詳紀小墨一眼,其實紀小墨跟左無舟走在一起,已多少顯得有一些不太般配了。。
若然紀小墨不能突破太魂這道關卡,她和左無舟的相貌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直到有一天,左無舟會親眼看著愛人老死
「小墨。」左無舟忽然喊了一聲,定住身子:「我一直忘了一件事。」
紀小墨正悵然兒子的成親,忽的側臉:「怎了?」
「我忘了,我一直沒有給過你一個婚禮。」左無舟回憶起來,他和紀小墨還真的一直沒有成親的呢:「不如,今天我們補上」
「就在這裡,對著天,對著地」
左無舟親手為小墨戴上紅蓋頭,微笑著喊:「一拜天地」
「真的要?」紀小墨忽然有一陣臉上發燒,竟然有一些羞答答的滋味。
「當然要」拉住紀小墨的手,一起在曠野中拜下去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徐徐起身,左無舟溫柔的拈起那一張大紅的蓋頭,看見紅蓋頭下,那一張紅撲撲,如同燒著的臉蛋
紀小墨的心和身子,彷彿融化了一般,輕輕的偎依在他懷裡
凝視她良久,左無舟撥動她的青絲,漾住一縷微笑。忽然間,這縷微笑定住,彷彿變得無比深邃
一種奇妙的感覺,蕩漾不絕。左無舟摸住心口,徐徐感應,神色間有大喜:「這就是我要的契機」
糅身一動,左無舟消失,留下一個盤旋的聲音:「小墨,我找到了那一絲感覺,我要準備突破了」
紀小墨偎依的身子,忽然一空,她失重的跌撞了一下,木然看著那空氣
湖泊邊上,紀小墨的怒聲迴旋:「左無舟,你混蛋」
……
……
返回靈元氣最充沛的洞府修鍊
那一絲感覺,就像是揮不去一樣,始終盤旋,然後一滴滴的放大。
「神魂修士,我知道那是什麼。」左無舟失笑:「還要多謝當年飛仙他們」
當年,飛仙以秘法提升為神魂修士,然後被左無舟汲得精光。
從那一霎起,「神魂壁壘」對左無舟而言,就已是不復存在了。
左無舟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這一縷突破的感覺,找到正確的門檻,然後,大步的堅決的跨過去。
多虧得,武神四人,當年難言是炫耀,還是因為重新找回力量的喜悅,向左無舟演示了神魂修士的境界和力量。
還有戀滄海親自的指點等等。
這,令得左無舟比其他人,更真切的明白神魂境的存在感和真諦。
……
……
春去秋來。
一天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半年過去了。從春天,到夏天,然後是秋天。
戀滄海、紀瞳、無夕、小墨和輕擎,關龍虎和聶悲回等,無不密切關注洞府里的突破。
乃至管青音,幾乎都暫時放下了太府的事,每日里盤旋逗留在左無舟的這一個府邸,焦急而心切的等待著結果。
當左殺神正在突破的消息傳出。乃至上三天其他七大太府的太皇和太魂上乘,也都暫時不問恩怨,甚至停止了一場正在進行的戰爭,紛紛跑來這裡。
乃至,各路散修中的上乘,也都紛紛雲集在此地。
無不熱切而焦急的等待這一個結果。
從來沒有人能夠突破為神魂修士,這一百萬年來,都沒有人能做得到。
太魂上乘是頹廢的,沒有追求沒有理想,甚至是無欲無求的。可那絕對不是他們的本心,而是實在因為達到太魂上乘之後,就再也無法進步了。
可是,眼前卻有一個人,可能隨時打破「神魂壁壘」完成那百萬年來,從來無人跨越的障礙。
試問,天底下的太魂上乘,如何能夠忍受得住。
每一個都是熱切的期待著,只要左無舟能突破,那就意味著他們也能突破
只要有一個人打破了「神魂壁壘」,就可能令「神魂壁壘」不復存在。
等待,令人心焦無比的等待
……
……
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
不比一名真魂修士,可能只需要十天半個月,就能完成一次突破。
一名太魂修士的突破,動輒需要半年以上。修為愈高,突破需要的時間,就愈久。
雲集在此的,多為太魂上乘,這道理,自然是人人都知。
可如此兩年等待下來,也委實太久了。大部分的太魂上乘,從滿懷的希望,變成了失望,然後離去。。
突破?不過是另一個失敗者。已經沒甚麼值得期待的了。
只有關龍虎等,一直跟著左無舟的人,看見了太多的不可能,太多的奇迹發生在這一個人身上,才始終懷有最堅定不移的信念。
因身在太魂界,靈元氣遠遠充裕,這些年來,眾人的修為都是一日千里。
當然,眾人的修鍊速度再快,也始終不可能跟左無舟做比較。
第三年,初冬來臨。當一個冬夜過去,灑下第一場雪,把大地覆蓋成白皚皚色彩的時候。
忽然間,一層層彩色的雲朵,彷彿憑空而現,重重疊疊在雲集在洞府上空。
七色彩雲翻滾沸騰,仿似一朵一朵的七彩鮮花盛放。好不驚人的一幕。
戀滄海喜極而泣:「他成功了」
雲端凝散,彷彿化做左無舟的形態,一動一笑,一擺手,億萬里的白雪消融,春意瀰漫。
當雲層散去,彷彿一條身影打破虛空而現,徐徐踩住一朵雲,降落在地表
一身已然是給人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是一種無法描述的滋味。就好象,力量已經無處不在了。
管青音目瞪口呆:「他成功了」
一個激靈,管青音感應一二,喜極高呼:「神魂壁壘,果然被打破了,不存在了」
一聲恭喜之後,管青音幾乎是不管不顧的沖回自己的太府,閉關謀求突破
細細感應,見證神魂修士的突破,這種滋味,對每一個魂修士的好處都是無比巨大的。
「我也要突破了」紀瞳和太歲,還有無夕都大笑起來,各自奔跑著返回洞府修鍊。
左無舟的笑容僵住
有沒有搞錯,好歹先恭喜我一下再走也不遲嘛
彷彿感應二哥的心思,無夕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像小鹿一樣奔跑過來:「二哥,恭喜你」
每一個逗留在這裡的魂修士,都獲得了巨大的好處,匆匆的趕去突破了。
就連輕擎都是大喊一聲:「老爹,恭喜你」就跑了。
只剩下紀小墨,一個人在山花燦爛中微笑著,展開雙臂向左無舟奔跑過去
多情的風,多情的花,多情的春,還有,多情的人兒
……
……
沒有神魂界。
身在太魂界,左無舟不得不忍受著無比遲緩的修鍊進度,堅定不移的向自己的魂道前進。
神魂下乘,神魂中乘,神魂上乘
一點一點的修鍊,一點一點的累積。
哪怕身在太魂界,也無法阻止左無舟的求道之心。他,從來不曾變心,從來不曾動搖。
一千年過去,一萬年過去,八萬年過去
沒有神魂界的靈元氣,左無舟以無上大毅力,一點一點的修鍊,憑住自己的堅毅求道之心,在歲月流逝中一步一腳印的向前。
一路走過來,悲歡離合。
終於還是未能成為太魂的落雙,是第一個老死的。然後是刺客。
然後是,勉強修成太魂下乘的蒙武,是第二個老死的。盛西北、北斗、松狐、顧隼等等,陸續被時間,一個一個的殺死。
紀小墨最終只勉強達到了太魂中乘,然後小墨在太魂中乘老去,死去。
輕擎和他的母親一樣,也只達到了太魂中乘,然後老去死去。
左無舟是親眼看著妻子兒子是如何老去死去的,生離死別,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
魂修士註定就是這一個最痛苦的群體,天生註定要眼睜睜的看著親人一個個的離開自己。
八萬年,這個漫長的時間,足以消滅任何一個太魂修士。
活得久,這本來也是一種煎熬。
默默的,落寞的,左無舟看著蒼穹星辰,喃喃輕語:「現在,只有你們還能陪著我了。」
「二哥,你又想起嫂子和輕擎了?」無夕哀傷的看著二哥。
紀瞳在一旁,她的美瞳定在左無舟的身上,將那一些複雜的東西,一一沉在最心底,發出一聲悠悠的嘆息
只有天資最好根骨最好,機緣最好的人,才能登頂。
紀瞳是,無夕是,太歲是,關龍虎和聶悲回都是。可是,這五人當中,聶悲回和太歲最終還是卡在太魂上乘,始終無法跨過那最後一關。
只有紀瞳和無夕,以及關龍虎,一直陪著左無舟到現在。
當然,還有戀滄海。。
……
……
沉默了很久很久。
天上的雲朵,變化不已。
把雜念,重新一一過濾,把動搖的心,重新武裝成為最堅定的那一顆求道之心。
八萬年,時間殺死了每一個人。
也令左無舟一點一點的在這一個並不適合神魂修士修鍊的太魂界,強行靠積累,一點點的修成了上乘巔峰。
若然是在神魂界修鍊,這一個時間,起碼能減少三倍。
神魂上乘巔峰,只有一小步,就是諸天了。
這一步,左無舟花了三萬年,都沒能趟過去。
這是一小步,卻是永恆的一大步。
你知道它就在你面前,可是,你無法抓住它。你知道,只需要一點一點,多出一點,那就夠了。可就是這一點,始終像隔住一層玻璃。
「什麼是諸天?」
左無舟忽然自言自語。戀滄海幾人瞠目結舌,卻無法回答,哪怕是戀滄海,也無法給出任何的忠告了。
左無舟現在的修為,甚至遠遠超過戀滄海和她丈夫當年的修為。左無舟甚至比當年的武神修為還高,甚至戰力比當年最強的武神三人加起來還要強大。
戀滄海已經無法給任何的幫助了。
無夕和關龍虎,以及紀瞳更加不能提供幫助。
所以,左無舟只是自言自語:「諸天,就是這一個天,這一個地,這一個蒼穹,這一片星空。」
慢慢的,左無舟把自己醞釀了幾萬年的理解,一點一點,振奮的徐徐道來:「諸天,就是蒼穹上星空下的法則」
「諸天,是我們呼吸的這一口空氣」左無舟的聲音亢奮起來。
拈住一粒塵埃,左無舟笑了:「諸天,就是這一粒塵埃也是這一個太魂界。」
眼裡的光芒越來越亮:「諸天,就是這一個世界,除了生靈以外的一切」
徐徐長身而立,左無舟剎時給無夕幾人的感覺,就彷彿憑住這一個身軀,就填滿了這個世界的每一個空隙。
一種絕妙的氣息,絕妙的感覺,醞釀釋放出來。
左無舟斬釘截鐵,語氣鏗鏘:「諸天就是……」
「言出法隨」
「我懂了」
一條身軀巍然不動,腳踏地,手指天:「我,就是諸天」
「我的話,即是諸天法則」
……
……
戀滄海、關龍虎、無夕,紀瞳,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給人的感覺,已然是截然不同。
左無舟就這樣平靜的站在他們面前,可他們卻感覺不到他的存在。或者說,感覺到,他是無處不在的。
左無舟這一霎給人的感覺,就像他是這一個太魂界,也是這一粒塵埃。
一句平靜的話語從其口中道來:「風起」
一音未落,大風驟然颳起
「雲涌」
天上,憑空躍然出現無窮無盡的雲,在雲上雲端,不住的翻滾沸騰。
「我要光」
耀世絕倫的光華,頓時就出現,照耀了所有的世界。
「我要黑暗」
光華頓時斂得無蹤,所有的世界,沉默在一片深邃的漆黑當中。
「我要恢復」左無舟平靜的徐徐說
然後,一切恢復
左無舟語音竟賦予了無比的神聖:「我就是諸天」
七色七彩光芒,從左無舟的身體里崩發出來,灑向世界每一個角落。
……
……
太魂界。
輕擎的第十七代子孫們,和所有人一樣,彷彿感覺到甚麼。
紛紛走出了屋子,凝望著天空。像每一個人一樣,凝望著,感覺那一種煥然一新的滋味。
原野上,山林中,城市裡,每一個地方,無窮無盡的人類,全部涌了出來,站天空下,看著那一片天空。
七色七系的光華,從天空灑下來,讓每一個人沐浴在新諸天的大偉力下
神魂修士,太魂修士,元魂修士,乃至平民,突然之間,彷彿同時感覺到什麼
紛紛跪拜在地上,向諸天祈禱:「新諸天,誕生了」
……
……
一號下三天
當這滿天的七色光華,從不知何處灑下來的時候。
左無尚的第二百一十七代後人,悉數沐浴在七色光華下
像每一個人一樣,虔誠的跪在地上,發出最真誠最虔誠的祈禱
「新諸天,誕生了」
不知為何,但是,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感覺就像是與生俱來的。當新諸天誕生的那一刻,每一個人都有了一樣的感覺,一樣的認同。。
在諸天之下,沒有神魂修士,沒有太魂修士。只有生靈
每一方每一界,億億萬的人類,億億萬的生靈,悉數虔誠的跪拜在地上,沐浴在七色七彩中,向諸天祈禱
從這一刻起,每一個生靈,都將沐浴在諸天的恩寵之下庇佑之內
……
……
戀滄海跪下,恐懼的戰慄著:「其實……」
「其實,我欺騙了諸天大人」
戀滄海無法剋制心底的恐懼沒有面對過諸天,是無法體會那種感覺的。
神魂修士和諸天,只有一線之隔,可這一線,即是天人之隔。就像人和神的差別。
無夕和關龍虎,以及紀瞳神志恍惚的看著戀滄海
戀滄海苦笑戰慄:「其實……諸天能夠復活他人,但是……復活的前提是,必須要擁有那一個人的命魂,哪怕一絲一毫的殘缺命魂也可以復活。」
「沒有命魂在,哪怕諸天,也無法復活別人」
無夕頹然跌坐在草地上,喃喃自語:「這麼說,這麼說……爹和娘,是無法復活了,還有三哥,還有大哥,還有夜叉哥哥……」
左無舟哪裡有爹娘的命魂,又哪裡有夜叉和君忘等人的命魂了,哪怕是殘缺的。
戀滄海跪著,不敢答話
左無舟淡然一音:「我知道,從我成為諸天的那一剎,我就知道了。」
親自扶起了戀滄海,左無舟忽的展顏:「你雖然欺騙了我,可我這一路走來,你給了我很大很多的幫助,我不會因為這一件事就要你的命。我對你更多是感激。」
一笑,有殺神之稱的左無舟,竟然顯得無比平靜:「其實,在成為諸天之前,我就多少有一些預感了。莫要忘了,我有生死輪迴之力,我比你們更明白什麼是生死輪迴的法則。」
輪迴法則,無處不在。人若一死,則自動進入輪迴。一入輪迴,就算諸天,也絕對無法復活了。
「你丈夫的殘缺命魂,交給我。」左無舟從戀滄海的手裡,取過了她保存了很多年的丈夫的殘缺命魂。
凝住一個意念,左無舟平淡的一擺手,一條身影頓時躍然而現:「你們夫妻,好好團聚。」
「還有你」左無舟一笑:「戀前輩」
戀滄海一剎那,感覺到全身一松,彷彿從輪迴之中被左無舟帶回來。
一個全新的,實實在在的身體,被戀滄海所擁有。終於甩掉了那不死不活的生命跡象。
她淚流滿面的看著那一個復活的人,一百萬年的眼淚,淹沒了心和情感
這是一百萬年的情
……
……
「我不是死了嗎,諸天大戰的時候,我和你,似乎都死了,怎麼回事」
新復活過來的燕冠,不住的喚著妻子的名字,納悶十足的跟妻子一起走了
目送戀滄海夫妻遠去,左無舟展顏失笑:「戀前輩,你錯了一半,你騙我,也只騙了一半。」
「我無法從輪迴中把人撈回來,這是小諸天做不到的。可,不等於大諸天做不到。」
無夕三人幾乎暈了,懵然道:「什麼是大諸天,小諸天?」
「等一會」左無舟笑了笑
一伸手,往虛空中一抓
……
……
武神和邪不死一直都沒死。
當然不會死,本來就是不死不活的。
當年左無舟放走他們,他們的確按左無舟所想的,製造了一些麻煩,令左無舟成功的繼續在戰鬥的魂道上前進。
可自從左無舟成為神魂修士那一天起,武神和邪不死,就再也無法給左無舟製造任何的麻煩了。
當二人頹然,繼續不死不活的生存下去。
卻突然有一種力量,把他們帶到了左無舟面前。
武神和邪不死感到這諸天的力量,一個翻身跪下:「見過諸天大人」
「起來」左無舟失笑,從二人身上把那兩章鎮魂印取回來,七章合一。微笑的看了無夕一眼
武神和邪不死抬頭看見左無舟的時候,完全獃滯:「是你」
一擺手,武神和邪不死灰飛湮滅,其神魂直被送往戀滄海的面前
正在和丈夫說起這麼多年往事的戀滄海,目瞪口呆的發現這兩縷諸天神魂就在眼前
一個聲音說道:「戀前輩,你對我有恩,這是給你的一點小小報酬」。
……
……
完成了這一些事
左無舟一揮手,造就一個美麗動人的空間,坐在柔軟的草地上
「陰陽五行,七大單系諸天,加陰陽諸天,五行諸天,就是小諸天。」
「只有身懷七系的,才有機會成為唯一的大諸天。大諸天,就是諸天第十道。」
左無舟耐心的向小妹三人解釋:「七大屬性的力量,重疊在一起,最多可擁有七七四十九位小諸天。」
「但,必須要有第十諸天誕生,也就是大諸天誕生,才會誕生第十一位,到第四十九位諸天」
「大諸天,是第十諸天,也是第五十位諸天」
「那要怎麼才能成為大諸天」無夕緊張道。
「身懷七系,此乃首要條件。然後,還要完成從小諸天,到大諸天的突破」左無舟很是無奈的苦笑
不成想,成為了諸天,居然還要突破一次,真真見了鬼了
沒奈何,只有大諸天,才能從輪迴之道里撈人回來。
細細思量半時,左無舟向失望的小妹道:「小妹,你放心,我一定能復活爹娘,還有夜叉他們的」
無夕三人瞪大眼睛,左無舟解釋:「所謂大諸天,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大諸天能操縱生死輪迴之力」
小諸天,只是超脫輪迴。大諸天,卻可以操縱生死輪迴。
輪迴都在掌握中,從輪迴之道里,撈人回來,那就是一個念頭的事。
「小諸天,只能對這一個……也就是我們所在的魂道世界造成影響。」左無舟耐心斟酌:「大諸天,則可以掌控兩界」
無夕和關龍虎,以及紀瞳懵然:「兩界?是什麼?」
左無舟徐徐搖首,那是他們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一笑,左無舟往身邊看去
身邊有一個不同魂道的世界
而這個世界,就是鍾子魚來的那一個世界,被稱為修真界
……
……
無夕他們看不見,摸不著。
然而,修真界就像是透過一層玻璃一樣,完整的呈現在左無舟面前。就在左無舟的身邊,甚至是無處不在的。
那是一個跟魂道不一樣的世界。
修仙界跟魂界,就像是一塊玻璃,隔開的兩個世界。但又不是完全的隔開,更像是重疊在一起。
魂界的人若死了,就會被輪迴之力,帶往修仙界。修仙界的人若死了,則會被輪迴之力,帶回魂界。
魂界和修仙界,乃一體兩面的存在。
對於修仙界來說,魂界是死界,是地獄。
對於魂界來說,修仙界是死界,是地獄。
鍾子魚的穿越,帶來的,不完全是左無舟一直以為的陰陽之力。當其與古君臨的命魂集合在一起,造就的其實是生死加陰陽之力。
魂修界,可以認為是陽界,是生界。
修仙界,也可以認為是陽界,是生界。
不過是說法上的不一樣,本質上,魂修界和修仙界就是一體兩面。有你,才有我,有我所以有你。
少了對方那一界,自己這一界都不會存在。
左無舟以小諸天之能,能看見修仙界的每一件事,每一個角落。可是,小諸天只能看見,卻無法插手。
百萬年前,不光是魂修界的諸天死光了。修仙界的聖人,也就相當諸天,也死光了。
不光是魂修界在塌陷,修仙界也在塌陷。
小諸天的法則,只能在本界奏效。只有大諸天,掌握了生死輪迴之力,才能凌駕兩界之上,統管兩界法則。
……
……
身體里,有生死輪迴之力。
本身又是七系諸天,左無舟絕對是大諸天的不二人選。
甚至可以說,左無舟要成為大諸天,絕對是最容易的,最輕鬆的。
只有一個問題,要如何,才能跨過這一關,成為大諸天。
從小諸天,到大諸天,必然有一個關卡,是左無舟必須突破的。
只要突破,那就必定成為大諸天。
然而,左無舟只知這一個關卡,卻不知要怎麼做,該怎麼做。
要想復活爹娘,復活無晚和大哥,以及君忘等等。
就必須成為大諸天。
……
……
「魂修界,還在塌陷啊」
魂修界的塌陷,依然持續著。左無舟分明感覺到,無奈的苦笑。
一言概之,這一個魂修界,乃是以往的諸天力量所造就。這種塌陷,左無舟無能為力。。
一句話,大家雖然都是諸天,可就像機器的規格和型號不一樣,那就不可能勉強湊在一起使用。
除非,左無舟在這基礎上,重造魂修界。不然,這塌陷是註定無法阻止的。
「重造魂修界,說來容易」
左無舟流露無限鬱郁之色。
重造魂修界,那就意味著,左無舟必須……捨生
只有身化天地,方能重塑魂修界。而身化天地,即是……死
然而,細細思量來,又冥冥有感,這許就是他成為大諸天的唯一機會。
欲成大諸天,似乎只有不破不立這一條道路了。
重新感應魂修界的塌陷,左無舟愈發的苦笑:「我這人,最是自私自我不過,從來殺人如麻,決不是甚麼好人。難不成,今次卻要逼我做一次救世主,做一回聖人?」
一個自私自我,殺人如麻的大惡人,居然要做一回救世主,居然要做一回大聖人。
卻是沒有比這更可笑,更諷刺的事了。
……
……
「要麼,坐視魂修界塌陷,億萬生靈覆滅。」
「要麼,就只有做一回救世主,身化天地蒼穹,以挽救蒼生億萬。」
「十道,你說,我該怎麼辦。」
左無舟看著十道,認真的問。十道撓頭半天,坦然:「爹,我也不知道。反正,你說怎麼樣,那就怎麼樣。」
「無影,你說呢?」左無舟問無影
無影木然,當然不會給出答案。
魂修士是一個絕對沒有善人的群體。每一個神魂修士,都是最獨特最與眾不同的,也是最殺人如麻,最大的惡人。
諸天,都是從神魂修士修鍊出來的。
最大的惡人,一旦成為諸天,居然要轉變角色為最大的聖人……
「無影,你說,這是不是物極必反?」左無舟若有所思:「魂道,乃天道。天道如此,非要我做聖人,你說,這裡邊有什麼奧妙?」
「是先要我們做了惡人魔頭,領悟一些什麼嗎?」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我都把自己饒得七暈八素了」左無舟啞然。
從惡人到聖人,這種角色變化,讓左無舟很難適應。
冥冥中,這一種角色的轉化,又隱約蘊藏著某一種天道至理。也許,這就是成為大諸天的唯一契機。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細細咀嚼,細細斟酌這一句話。
左無舟笑了笑:「不理了,我本是一俗人,無謂追求什麼精神思想上的升華超脫。」
「那就來,我就做一回聖人」
……
……
「諸天之道,造化……天地」
左無舟面無表情,身體在這一霎,支離破碎,瓦解為億萬能量。
「上塑蒼穹,下造蒼生」
一聲吟唱,竟有無上神聖,教人心生敬重
瓦解身體,剎那間,魂魄分散瓦解為神魂界。以此往下,一層一層的逐一創造出一個又一個的世界。
太魂界,元魂界,下三天,一個又一個的在魂魄的造化下,誕生出來。
一抹苦笑,揮之不去。
我不是聖人,只是,我既求魂道極限。既然,小諸天之上,還有大諸天,那我就誓必堅決追求到底
魂道的極限,這就是我一生的追求,一生的意願。
為了大諸天,那就捨生造化天地。至少,不破不立,乃是我唯一成為大諸天的可能。
皮膚支離破碎,灑往人間,化為那花草樹木,密密麻麻的叢生在每一個角落,充滿了最昂然的生機。
肉,灑往人間,變成了那厚實的泥土。
鮮血化做江河大海,骨頭化做那深埋在地底的礦山。
金木水火土,陰陽
五行,造化天地一轉眼,五隻魂魄,降臨世界,循環不絕,造就了一個偉大的人間。
陰陽化蒼穹,覆蓋住大地,凝做那日月星辰
在沒入黑暗前,左無舟笑了。
成了諸天又如何,身邊,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無夕三人,縱是有十萬年以上的壽命又如何。
諸天是永生不死的,遲早有一天,無夕他們會老死,然後,會孤零零的存在這個世界上。
如果不能復活大家,那就不如隨大家一起去。
我,已經在魂道上,寂寞了太久太久了。我不想再寂寞,再孤獨。
至少,有朋友,有親人,有歡笑,有情感。。
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魂道,如果不能成為大諸天,不能復活大家。
如果這一回,我賭錯了,成就大諸天之道,並非不破不立。
那麼,就讓我這一個大惡人,大魔頭,做一回大聖人,救世主。
至少,我的捨身取義,令億億萬生靈活下來了。
左無舟的身體支離破碎,瓦解,造化為魂修界的每一個重新活躍起來的基本。
以諸天的生命和偉力,重新造就了一個完整的世界,令億億萬的生靈永久的沐浴在諸天的恩寵中
在神魂沒入黑暗前,左無舟只一個最後的念頭
我已追求到了我的魂道
若我這次失敗。若有來世,那就讓我做一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過一種有滋味的,有悲歡離合的平民生活
……
……
有山有水,有風有雪。
北風獵獵,大雪紛飛。大雪白皚皚的覆蓋了千萬里。
懸崖邊上,一朵小花在風中激烈的顫抖,激烈的生存,激烈的盛放。
君忘默默的站在雪地上,踩得積雪嘎嘎響,她的絕美容顏上,浮現一縷迷惑:「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記得,正在大戰,人呢?如果我沒死,人都去了哪裡?他呢?」
君忘踩了一腳積雪,發現那種真實感:「我沒死?」
「可我為什麼是在,法魂界?」
憑這裡的靈氣,君忘很輕易的判斷出,這裡是法魂界。
君忘看見懸崖上那一朵小花,忽然一個觸動,隱約感到,這一幕是如斯的熟悉,存在記憶的某一個角落裡。
吱嘎一音蓋過北風,君忘驀然回首,眼裡頓被無限的喜悅給佔領。那一抹嬌顏上的笑,似驅散了冬寒,取代的是春華燦爛。
小木屋前,左無舟板著臉,徐徐關上這一扇破舊得發出牙酸聲響的破門。
然後,慢條斯理的走去,步伐中已沒了那一種龍行虎步的殺伐氣度。
君忘淺淺的笑著,等來了左無舟。左無舟上下打量她半晌,眼漾住一抹笑意:「你好」
「你也好。」君忘忘了一些疑竇,只是笑,只有笑。
「重新認識一下。」左無舟指指胸口:「我叫左無舟」
「好啊。」君忘展顏,璀璨絕倫:「我叫君忘。」
「是君王,還是君莫相忘?」左無舟忽然板著臉問。
君忘柔柔的笑了:「許是,不止這兩個意思。」
左無舟喟然嘆了口氣:「君忘,若我對你一見鍾情了,你說我該怎生是好,你會不會跟我一起?」
君忘微微偏頭,笑靨如花:「那,就要看你有多鍾情,有多少誠意了。」
一股酸楚莫名的衝上心頭,左無舟眼中灑下一滴淚,一邊流淚,一邊笑,用一生最大的力氣,用最有力的聲音:「我縱墮入十八層地獄,也痴心不改」
走到懸崖邊,捧起那一朵在北風中依然倔強生長的小花:「我縱永墮輪迴,亦會一心維護這一朵小花,永久盛放,永不凋謝」
微笑,充滿了這個冰天雪地:「走,我們回家」
君忘一笑皎潔,燦如春華,皎如秋月。
凝視著這個男子,君忘的身軀微顫一下,然後紋絲不動,淺淺淡淡的說:
「是否完美?」
(全書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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