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夜色

夜晚來的總是那麼快，車裡面的兩人都沒有說話。湯俊一隻手緊緊的握著覃芯的手，另一隻手握著方向旁。兩人的眼神都看著前方，看似兩個人沒有交流，實則兩個人誰都沒有要放手的味道。

將覃芯送到樓下，「好了，我到了。」

湯俊不撒手，將手緊緊地拉住，「我很久沒有見過覃萱了，請我上去坐坐吧。」

覃芯一愣，看著湯俊帶著希冀的眼光，忍不住點了點頭。

兩人下了車，像是一笑，誰也沒有說話。

覃芯看著上升的樓層，突然說，「你爸會同意我們嗎？」

湯俊沒有說話。

氣氛有點尷尬，恰巧這個時候電梯開了。

覃芯以為他不想說，湯父多年前能夠拆散他們，如今……她沒有注意到湯俊眼神里的傷痛，抬腳走了出去。

「他過世了。」湯俊伸手拉住覃芯的手，這一刻，覃芯才明白，他們錯過的不僅僅是六年嗎，或許還有更多的東西。

「抱歉。」除了這句話，覃芯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該慶幸嗎？不。傷感嗎？也沒有。心裡五味陳雜。

覃芯想給湯俊一個擁抱，卻只能僵在原地。

「你恨他嗎？」湯俊問的。沉重的語氣里，有幾分悲傷，更多的是什麼，覃芯沒有聽出來。

如果這個時候覃芯腦袋裡沒有想那麼多畫面，或許會發現，湯俊臉上的愧疚，不是對於她的，而是對於過世的那個人的。

好半響，覃芯才轉過身來看著湯俊，她只是搖了搖頭，或許以前是恨得，但是現在不很了……恨一個人，有什麼意義呢？歸根究底，不過是他們太弱小罷了。

如果那個時候，他們有足夠的能力，就不會被分開……

「姐，湯大哥？」覃萱看著不對勁的兩個人。

湯俊和覃芯同時回頭，看著提著垃圾的覃萱，湯俊首先反應過來，「小萱，是我。」

覃萱沖著湯俊笑了笑說：「我就知道湯大哥一定能夠找到我姐的。」沖著兩人揚揚手上的垃圾，「姐姐，你先帶著湯大哥進去吧，我怕扔完垃圾就回來。」說完就跑開了。

覃芯皺了皺眉頭，她記得好像樓道就有垃圾桶吧？覃萱這是給他們製造獨處的機會？

「走吧。」覃芯拉著湯俊進門，然後將拖鞋遞給湯俊。

湯俊以前也來過這裡，雖然以前的東西不在了，不過還好，最重要的東西沒有丟。

似乎因為剛才的事情，兩個人太過於尷尬，覃芯只好問道：「洛特是喬伊的老公？」她其實更想問的是，湯父是怎麼去世的，不過想了想，到底不合適，有機會還是問其他人吧。

「嗯。」湯俊看著覃芯進進出出的給他倒水，聽見他的回答，看了他一眼，乾脆起身從後面抱住覃芯，接著說，「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但是為什麼總是找到你的身影，你就消失不見了，是因為不想見到我嗎？

「你一直在找我？」覃芯疑惑的回頭過，在湯俊的禁錮中轉過身，「我……」

一陣鈴聲傳來，覃芯連忙說不好意思，是工作的鈴聲。因為工作的需要，所以覃芯的鈴聲都是特別設置的。

「不好意思，我接一個電話。」

湯俊鬆開覃芯，他也知道要給覃芯自己的空間，但是看到她為了工作避開他的時候，心裡更多的是酸澀。

「齊總，你好。」

「對，今天去見了洛特。項目的事情還再洽談，放心吧，我沒事。」覃芯掛斷電話出來的時候，就聞到一股淡淡的煙味，雖然不濃，但是對於長久不吸煙的人來說，味道很容易分辨。

湯俊將陽台的窗戶打開，因為抽了煙的緣故，他並沒有馬上進去。

今晚的天空，月亮藏了一半在烏雲里，黑漆漆的，看不出輪廓。涼意襲來，湯俊並沒有察覺到冷，不過心裡的煩躁倒是少了不少。

覃芯看到的就是這一副畫面，英俊的男人，雙眼深邃的看著天空，黑色將整個人籠罩在裡面，看不清他的神態。淡淡的煙味環繞身旁，成熟穩重中多了幾分寂寥，讓人忍不住有些心疼。

「湯俊……」覃芯忍不住喊他的名字。

湯俊回頭一笑，「熏到你了？」

覃芯搖搖頭，又點點頭。

湯俊突然一笑，伸手將人攬在懷裡，「時間也不早了，讓小萱回來吧，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你要走了嗎？」

湯俊自然看的出來，覃芯一開始就沒有留他的打算，所以他一問，他便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我送你出去吧，順便接覃萱回來。」

兩人走到門口，打開門，覃萱尷尬的揮揮手，她還在糾結要不要開門呢，想趴在門上聽聽聲音，誰知道就被開門的兩個人看到了。

「我自己下去就好了，你們倆都進去吧。」湯俊看著窘迫的覃萱，開口解圍說。

看著門關上，湯俊恢復了往日冷漠的樣子。他抬腳向前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看關上的大門，最終按下電梯離開。

門內的覃芯看著空了的走道，鬆了一口氣。

「姐姐，你和湯大哥和好了嗎？」覃萱有些好奇，搖著頭想了想又接著說，「不對，你們又沒有吵架，不應該是和好了嗎，該怎麼說呢……」

覃芯好笑的揉了揉覃萱的腦袋，「你啊，在我面前就知道裝傻撒嬌。」

「誰讓你是我的姐姐呢。」覃萱伸手抱住她的腰。突然聽覃芯問道：「你之前和我提湯俊，你是想說什麼？」

「之前啊，我本來想告訴你，這幾年湯大哥都在找你啊，而且那個討厭的老頭也不在了啊。」覃萱提到按個老頭，就有些氣哄哄的，不過想到是湯俊的爸爸，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覃芯的臉色。

「你知道湯俊的爸爸……怎麼過世的嗎？」覃芯知道覃萱氣不過，總覺得自己在外面受了苦，又因為湯父的原因使得湯俊和她分開，丟下覃萱一個人在國外這麼多年。

「這個我也不是太清楚，那段時間，我被人看著，只是看新聞的時候說，好像是因為湯大哥的原因，那個老頭才去世的。」覃萱想到那個跟在她身邊的黑西裝撲克臉，好像自從湯父去世的新聞出來，那個撲克臉就消失了，不過卻留了一個卡給她，當時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沒有想到裡面會有那麼錢。

覃芯想起之前湯俊的態度，身體有些僵硬，因為湯俊的原因嗎？

「姐，你怎麼了？」

「我沒事。」

覃萱雖然好奇，但是看到覃芯沒有異樣的臉，張了張張嘴到底沒有問。

覃芯想起機場的時候，喬伊給她的名片，或許她應該知道，拿起手機看了半響，還是沒有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