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蔡建國知道他們要吃零食,想著自己趕車去給他們買,卻被強子和歡子攔住。
程小東牽著牛車,晃晃悠悠的出了村子,強子還有這不適應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左看看右看看,手緊緊的抓著車轅。
「牛車我會趕,你放心好了,摔不到你的。」
程小東看著強子緊張的那個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搖著頭說著。
旁邊的高鵬飛因為感冒難受,可沒有跟著強子拌嘴或者嘲諷強子膽小,一路上少了他們兩個拌嘴,幾個人都有些不適應了。
好不容易到了前進村,剛到村口,就看到半仙兒強在村口的小賣部出來,手裡拿著兩瓶酒。
「強子叔。」
程小東看到半仙兒強,趕緊跟著他打招呼。
「呦呵,東子回來了,這是你們朋友啊?」
半仙兒強看到程小東先是咧嘴一笑,目光看到車上的三個人的時候,眼神淡了淡。
「大學的幾個朋友,你這買酒是要出門啊?」
看著他手裡的酒,就知道他肯定有事送人,自己喝的酒他從來不喝瓶裝的,家裡的菜窖里埋著不少好久,小時候半仙兒強帶著他下去過。
「我出趟門,你們玩吧,就不跟你們多說了。」
半仙兒強擺了擺手,提著兩瓶酒,點了一顆煙,出了村子。
「東哥,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風水先生啊,讓你說的神乎其神的,這麼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啊。」
高鵬飛捏了捏鼻子,還有很重的鼻音看著程小東說著。
「就是他,人不可貌相,何況風水那東西,神秘莫測的,又不是能從長相上看人本事,行了,你就在車上待著吧,想吃什麼東西跟我說,我給你買,感冒頭暈,不愛動就別下車了。」
程小東把他鞭子捲起來,放在牛車上,跟著強子和歡子仨人進了小賣部。
小賣部雖然不大,倒也是平常用的東西也算齊全,雖然比不得城裡的商店,這也算是附近最大的小賣部。
強子和歡子進去以後,一眼望到頭,貨架上的東西一種壓著一種,並沒有分類擺放,你想買什麼就站在櫃檯外面說一聲,小賣部的人在裡面會熟練的給你們拿出來,別看放的雜亂,在他們心裡可是有數的。
「兩瓶酒,要最好的,兩盒果子,也要最好的,還有牛奶……」
「咱們村子里沒有牛奶賣。」
強子的話還沒說完,裡面的賣貨嬸子就看著他笑著說著,她認識程小東,知道這是他的朋友,也就沒有外道。
「強子,你倆在這兒可不準喝酒啊。」
程小東站到他倆的旁邊,看著他們兩個眼神凌厲帶著警告。
「哎呀,你別管我們,我們來這裡就是買零食的,你想吃什麼就直接說,我一起結。」
歡子直接擋在程小東的旁邊,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貨架上的小零食,隨手指了十幾種,基本上有的全都買了幾袋,算了錢,幾個人提著零食袋就出去。
「沒想到東西放的那麼亂,她能那麼熟練的就找到呢。」
歡子提著零食袋看著強子說著。
強子和程小東兩個人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歡子轉過頭的時候,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牛……牛車呢?」
歡子看著外面空空蕩蕩的,牛車和高鵬飛都不見了,整個人說話都結巴了。
「也沒聽見什麼聲音啊,這車怎麼就沒了呢。」
強子也是滿臉慌張的說著,左看看右看看的,哪個衚衕都沒有看到牛車。
「王伯伯,你有沒有看到跟我一樣大的男孩和一輛牛車啊?」
看著前進村的村長騎著大梁車走過來,程小東提著東西,趕緊跑過去,說話的語氣也緊張不少。
「哎呀,這不是萬順村的東西嘛,這急急忙忙的,咋的了?」
前進村的村長耳朵不太好使了,看著程小東緊著問。
程小東把剛才的話又問了一遍,他搖了搖頭,說剛從村子里出來,沒看見哪裡有牛車。
「我同學坐在牛車上,我們進去買東西,就這麼個工夫,牛車竟然不見了。」
程小東往上提了提手裡的袋子,滿臉疑惑的看著旁邊說著。
「你別著急,你跟伯伯說啊,你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我去村部用喇叭給你找找,要是還在村子里,就好辦了,他聽到廣播的聲音就能回來找你。」
聽著村長的辦法是個不錯的主意,程小東也就點著頭,告訴他的名字,跟著村長去了村部。
仨人在廣播室外面站著,村長一字一句說的清楚明白,在廣播里喊著高鵬飛的名字。
強子和歡子看著外面的喇叭,滿臉驚奇的看著彼此。
「村長啊,村長啊,你別廣播了,你快別廣播了啊,村子里出事了,剛才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一輛牛車,上面摔下來一個人,現在躺在西溝邊上呢,也不知道啥樣了。」
一個人氣喘吁吁的跑進村部,他倆的談話都從喇叭裡面傳出來。
外面的三個人一聽,臉色一變,互相看了看,跟著跑出來的村長跑著。
西溝邊上,自家的牛在那低頭吃草,高鵬飛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眼睛緊閉,額頭有血跡。
「大飛,大飛。」
程小東把手裡的零食扔到牛車上,趕緊朝著高鵬飛跑過去,抱著他大聲的叫著。
「孩子,你別晃他的頭,剛才摔下來的,不知道磕沒磕到頭,你這樣晃太危險了,一會兒村醫就來了,你先把他放躺著別動。」
聽著旁邊的人這麼一說,程小東趕緊小心翼翼的把高鵬飛放在地上,一時間慌了神,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摔下來的,自己家的牛一向很溫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
五分鐘不到,村醫就過來,看著他頭上的傷,又摸了摸高鵬飛的頭,暗暗的鬆了口氣。
「沒什麼大事,那是皮外傷,他是因為發高燒才暈過去的,拉到診所去,給他打一針退燒針就好了,跟我來吧。」
村醫拿著自己的藥箱,歡子和強子把東西放在牛車上,接著村裡人搭把手把高鵬飛抬到車上。
到了村診所,村醫給高鵬飛清理了傷口,包紮好了才給他打了一針退燒針,程小東在診所給抓了點退燒藥。
回去的路上,看著他紅撲撲的臉,幾個人心裡愧疚萬分,剛才來的時候,就顧著玩,誰也沒注意高鵬飛的臉竟然是這麼紅。
「早上他吃的是感冒藥,沒有吃退燒藥,那個醫生不是說,這一針到了晚上他就退燒了,也就醒過來了。」
歡子看著高鵬飛,聲音有些低沉,平時拌嘴吵鬧都不隔心,真要是出了事,他們比誰都著急。
「這回去可得先照顧他,平日里看著膀大腰圓的,怎麼一個感冒就這樣子了,我們到底還是大意了。」
強子摸了摸高鵬飛的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還是很燙,嘆了一口氣,坐在旁邊。
「馬成名!」
程小東趕著車,看著前面大包小包拎著的人,叫了一聲。
馬成名回過身,看著程小東,瞬間就咧嘴笑了起來。
強子和歡子對視一眼,臉色有些不好,往邊上湊了湊,他們知道馬成名和程小東的關係,因為一個藍田田,差點連哥們都做不成。
「東子,你這傢伙,回來的挺早啊,呦,這都是朋友吧。」
馬成名把包往車上一放,看著強子和歡子打了個招呼,就上了車,坐在車轅右側。
「我昨天回來的。」
「呦,這怎麼還躺著一個呢?」
馬成名剛才光顧著看強子他倆,回過身看到高鵬飛的腳,往車裡一看,一臉震驚。
「感冒發高燒,直接糊塗了,剛才在村診所打了退燒針,這不往回走呢。」
程小東看了眼高鵬飛,淡淡的說著。
強子和歡子坐在後面,看著倆人的背影,又互相對視一眼,誰也沒有插話。
「聽田田說,你這最近訓練聽說挺緊啊,注意點身體,別舍了命似的。」
馬成名看著程小東,嘴角帶著笑說著。
「我有分寸,看看我這一身的肌肉,活生生訓練出來的,幹啥都得有個好體格。」
馬成名拍了拍自己的胳膊,程小東看著他的肌肉塊,實打實的點了點頭,又看了眼車上的人笑了笑:「我們跟你比可不行,我們這身板,一陣風刮過來就倒了,我還能好點,還能幹著農活,他倆你看看,空有一張帥臉。」
馬成名看著強子和歡子笑了笑。
歡子和強子也尷尬的擠了擠笑容,真是要多勉強就有多勉強。
「現在這時候,臉帥不能當飯吃,不過家底殷實就另說了,父母打下來江山,省的努力半輩子了,這生活人家這身板也就夠用。」
馬成名說這話的時候是背對著他們兩個的,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是不是快完事了?」
「還有半年吧,然後就出去闖蕩了,自己出去才知道多不容易啊,別看是山村,山村也是父母給我們打下來的天,這自己一個人在外面蹦噠,還真不一定有父母的本事和耐心。」
「你是學什麼的?」
強子看著馬成名的背影,弱弱的問了一句。
「我呀,我學的工程設計啊,沒啥用,以後搬搬磚,蓋蓋樓,哈哈哈哈哈……」
馬成名側過身,看著強子樂呵呵的回答著。
「工程師啊,那肯定了不得,我爸跟我說過,這以後國家得大批量蓋房子,造橋啥的,這工程師是最吃香的了。」
歡子也接著話茬,跟著他們聊了起來。
「哎呀,祖國的改革開放后全面發展,各行各業都稀缺人才,不能單說哪個行業吃香,只能說百花齊放的場面又出現了。」
馬成名自從學了工程設計以後,對國家的發展方向和職業方向有了更深刻的認識,說起話來也頭頭是道的,聽著讓人恍然大悟。
「你們飛行員不也是,現在刻苦的訓練,就為了有朝一日,中國的飛機也能出現在世界藍天的各個角落。」
馬成名把話題轉到他們身上,笑盈盈的說著。
「是呀,老師也這麼說,國家是正在成長的階段,我們更應該跟著國家一起成長,一起變強。」
強子也按耐不住,頭一次覺得上大學有這麼多用處,捏著拳頭就像是喊口號似的,看著他們說著,惹得大傢伙哈哈大笑。
「我聽東子說起過你,你家庭條件好,就算是什麼也不學,也能活的悠哉快活,上大學就是為了躲清閑的。」
「你怎麼知道就是我,也有可能是他呢?」
強子很不服氣的看著馬成名,指了指旁邊的歡子說著。
「你跟他不一祥,你的身上帶著紈絝子弟的氣質,他呢略微少了一些,都是東子的朋友,我話說的直一些。」
「這有什麼啊,咱們都什麼時代了,那些繁文縟節都扔到一邊,連婚姻都自由了,何況說話,你這都夠中聽的,還不少人見過我臭資本家殘留呢。」
要說強子自黑起來,想攔都攔不住,一股腦的把話都說出來,這要不是熟悉他,估計都接不住話題。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這不是古人的智慧嘛,凡事都有兩面性,這也是***的智慧,我們怎麼能以偏概全,一棒子打死一車人呢。」
馬成名現在出口成章確實是讓程小東有些驚訝,各自上大學不過才一年的光景,他竟然變化這麼大,以前可是一看書就吵著頭疼的主。
「田田沒跟著你一起回來嗎?」
剛才話題說的很愉快,聽到馬成名說這句的時候,後面手舞足蹈的強子和歡子一下子就變了臉色,靜靜的坐在牛車上。
「這是怎麼了,談田田色變啊?」
馬成名側過身看著兩個人,滿臉疑惑的問著。
「我跟田田的事,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東子沒告訴你們我有女朋友了嘛,你們不至於擔心成這樣吧?」
強子和歡子尷尬的笑了笑,搖著頭說著不擔心。
「她沒放假呢,得過兩天。」
「正好她回過來,咱們可以聚聚,我有一年時間沒見到她了,到時候回到茅草垛上坐一坐,甚至都想放一放風箏。」
馬成名嘆了口氣,看著藍天眼中多了幾分惆悵,他像是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