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信
尋不到人,找遍了方圓百里所有的地方,也尋不到人。
短短半個月,紀明澈把自己折磨得形銷骨立,不成人樣。
「到哪裡去了?究竟去了何處?」紀明澈絕望跪地,用力地捶打黃泥土地,「都怪我,怪我不該丟下她一人,都怪我……」
方氏兩兄妹對視一眼,也是於心不忍,方續走上前道:「公子,夫人她一定會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我已飛鴿傳書通知韓密總管,他已經調配了人手正散在四處尋夫人的消息。」
「是啊,」小纖也說:「您已經好久沒有睡覺,也好幾日沒有好好吃東西,再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會支撐不住的。」
「我吃不下,」紀明澈眼眸里滿是血絲,說話間痛苦從中溢出,整個人無力地躬著身體,要不是心裡「要找到她」的強大信念在支撐著他,他早就倒下了。
「吃不下也要吃。」小纖說:「若是小姐安然無恙歸來,而您卻倒下了,您讓小姐怎麼辦?
在方續兩兄妹的勸說下,紀明澈暫且回到了后溪村,他已離開后溪村好幾日,每日忍受著離別之苦。
雖說后溪村沒有她在,但至少是她生活的地方,被子上是她躺過的氣味,衣櫥里是她的衣裳,梳妝鏡前有她戴過的珠花,到處都充斥著她的氣息。
他也想好好地問問吳起,關於那一晚的細節,可能會從細節中發現瑟瑟被失蹤的蛛絲馬跡。
「可有什麼消息,」吳起對紀明澈的歸來很是欣喜,也很關切蘇錦瑟的消息,「這些日子我一直派了我府上的人,對附近的山林進行搜尋,可惜沒有尋到什麼蹤跡。」
「有勞了。」紀明澈收拾過自己后,不再像之前那樣蓬頭垢面,但依舊形銷骨立,像失去了光彩的夜明珠一樣,眸子里是死寂一般的沉靜。
「我這次回來,是想收拾、收拾瑟瑟的東西,」紀明澈說:「也想順便再聽你說說,那晚你知道的情形,到底瑟瑟有沒有回去接應過你們?或者是你們看見過什麼沒有?」
吳起蹙起眉頭,認真地想了想說:「我們一路追到林子里,沒見著任何留下來的痕迹,不知道往哪裡去追,就散開四處走了走,找了許久都沒見著人,這才撤回了后溪村。至於表妹,我是真的沒有見到。」
「真的沒有?」紀明澈還抱有一點希望。
吳起搖頭:「真的沒有。」
「叨擾了。」紀明澈搖搖晃晃起身,抱了抱拳頭,「我先回屋收拾了。」
「紀兄你以後可有什麼打算?」吳起問。
紀明澈道:「準備在後溪村停留幾日,打聽打聽消息,然後去荊州尋瑟瑟的家人。」
吳起沉聲道:「若你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紀明澈回了屋,方氏兄妹緊隨其後,他抬了抬手示意,「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方氏兄妹領命退了出去,順帶把門關了起來。
靜謐的屋子裡只剩下紀明澈一人,他站在屋子中間半響,目光從被褥疊得整齊的床,移到梳妝鏡前,在到一旁的衣櫃,就這樣往複地看了好幾遍,眼眶發紅,眼淚涌到了眼眶邊上,他這才邁動了步子。
他從衣櫃里拿出包袱來,準備將蘇錦瑟用過的東西通通都打包起來帶走,就算只是一柄梳子,他也要帶走,這些東西都是瑟瑟用過的,上面還殘留著她的氣息。
自從瑟瑟不見之後,他就愈發感覺遊離,在這個世界了格格不入,他只有找到瑟瑟,才能繼續正常的生活下去,否則他寧願去死。
瑟瑟平日里戴的首飾珠釵打包好了,衣櫃里留下的衣服也打包好了,各種她喜歡的話本子他也一併打包起來,足足幾大袋,還有什麼需要打包的?
紀明澈環顧四周,突然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書信,都是瑟瑟和家人來往的書信,他忙去拿過來,準備一塊裝在包袱里。
正準備打結把包繫上的時候,看到了其中有一封信,寫著「紀明澈親啟」,他低頭看著信愣了下,想起來這是劉珍珍寫的信,當時還說什麼情況危急,叫吳府中的丫鬟飛快送來的。
他伸手從把這張信抽了出來,準備丟掉,他只打包瑟瑟的東西,其他的東西他都不帶。
在屋子裡也不好扔,紀明澈隨後扔到了桌子上,然後繼續收拾行囊。
收拾得差不多時,門被敲響,丫鬟小纖端了吃的進來,說:「公子,我讓廚房準備了一些吃的,您先吃點東西吧。」
紀明澈把包袱系好,起身過來坐下,「多謝。」
小纖把飯菜擺好,便退了下去。
紀明澈拿起筷子,腹中空得什麼都沒有,面前的菜看著色香味俱全,他也沒有一點胃口,但想著方氏兩兄妹勸自己的話,在還沒有找到瑟瑟之前,他絕不能先倒下了。
他勉強自己,一口一口地將碗中的飯菜吃下去,吃不下去就舀湯泡在飯里,忽然,一個手抖,湯從湯勺里溢出來,灑在了一旁的信封上,是劉珍珍寫的那封信。
封面被打濕,浸出里來的字跡來,他仔細瞧了,發現是一個瑟字。
不由皺眉,這個劉珍珍臨行前,還打的什麼主意?想要挑撥自己和瑟瑟的關係?
紀明澈道是想知道她寫了些什麼,便將信封拆開了來看,越讀卻是越心驚,拿著信封的手也跟著抖了起來。
秦子瞻覬覦蘇錦瑟?
這是何意?秦子瞻不早就先行離開了嗎?
劉珍珍還在信中提及,她這段日子一直受秦子瞻要挾,成為他的傀儡,若將來哪天,蘇錦瑟出了什麼事情,不用懷疑,一定跟秦子瞻有關係。
紀明澈起身忙喊道:「方續,你進屋來。」
外頭守候著的方續聞聲進屋來,「公子?您有什麼事要吩咐?」
紀明澈道:「我問你,你對那安陽侯秦子瞻了解多少?」
方續怔了下,忙將自己知道的一切說出來,還將蘇錦瑟對秦子瞻的忌憚也說了出來,「屬下不知道具體原因,但韓總管肯定知道。公子您若想知道的話,該去尋韓總領。」
「即刻啟程,」紀明澈倏地起身:「我們趕去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