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靈樓
曹小洋不知道自己暈了有多久，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六樓的天台上，旁邊站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
「你醒了。」
曹小洋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這個老人，感覺這張臉有些熟悉，卻又實在想不起這個人是誰。
「你是？」
老人提著煙斗往曹小洋的腦袋上一敲，說道：「臭小子，連你二叔都不認識了。」
或許是因為之前受到太過強烈的驚嚇，曹小洋此刻已經沒辦法表現出自己的恐懼了。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二叔微微一笑。「你說呢？」
「你已經死了。」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問。」
「可是，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我實話告訴你吧，現在這棟樓里，除了你之外，其餘的全都是鬼，這是一棟靈樓。」
曹小洋瞪大眼睛，從天台朝著這棟樓的周圍看了看，到處都是一片死氣沉沉的樣子。
「所以這就是您留給我的遺產？我可是您的親侄子，您為什麼要這樣害我？」
二叔哈哈一笑：「我的好侄兒，二叔怎麼會害你呢，二叔疼你還來不及呢。其實吧，這棟樓說成是我留給你的遺產並不准確，準確來說我這隻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物歸原主？」
「因為這棟樓本應該是你爸的東西，我只是替他接管了一段時間而已，現在他死了，我也死了，這棟靈樓自然就該交到你曹小洋的手裡。」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棟樓為什麼會是我爸的東西？」
「有些事情我也該告訴你了，這棟靈樓自古就是由我們曹家鎮守的，從老祖宗那裡傳到現在已經有八百多年了。」
「八百多年，開什麼玩笑，這樓可是鋼筋混凝土結構，八百年前就有這些東西了？」
二叔搖了搖頭。「八百年，這樓的外觀雖然一直隨著時代的變遷而改變，但它的位置卻從來不曾變過。
我們曹家有規矩，靈樓的守護之職是傳男不傳女，傳長不傳幼，你的父親是我的哥哥，所以按道理來說這靈樓理應是傳到你父親手裡。
但是他卻一心想要過正常人的生活，她十幾歲和家裡鬧翻然後就離家出走，由於長子不在，所以你爺爺沒有辦法才把靈樓傳給了我這個次子。
你父親雖然離家出走，但是有些天定的東西躲是躲不過的，如果強行違背天命，那麼最後也必將受到上天的懲罰，所以你父親才會年紀輕輕就意外離世了。
所以在這裡我要警告你，不要妄想逃脫責任，否者你也會受到上天的懲罰。」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拒絕接管靈樓的話，也會死？」
「一切都不好說，生死自有天定。」
曹小洋在心中暗罵道：「媽的，什麼生死自有天定，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遭遇不幸，我還沒娶老婆呢。」
「二叔，你說這靈樓已經有八百年的歷史了，但是它的存在有什麼意義？」
「在這世界上每天都會有很多人死去，有的鬼魂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沒辦法進入地府去投胎，他們需要暫時在人間逗留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他們不能在外面隨意遊盪，否者就是孤魂野鬼，所以靈樓就是這些鬼魂在人間暫時落腳的地方。
你放心，幾百年前有陰司在靈樓的外面布下結界，厲鬼、惡鬼、遊魂野鬼都是沒辦法進來的，能住在靈樓的都是可以正常入陰曹地府輪迴的善鬼，你只要別故意去招惹他們，你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你要記住十二個字，『莫問生前之因，莫管死後之果』，只要能做到這一點，你就能和這裡的鬼魂和平相處，好了，我的時間快到了，先走了。」
「二叔……」
靈樓里的房客，每個月都會向曹小洋交一定的房租，但都是冥幣。按楊倩的話說，這些冥幣雖然不能當RMB在外面使用，但是能給曹小洋積攢陰德，等積攢的多了，曹小洋百年之後在地府就能有個不錯的去處。
說到底曹小洋是沒辦法通過這棟靈樓賺到一毛錢，如此一來他又變成了個窮光蛋，回到了原來那種窘迫的境地，為了糊口，他不得不到外面去找工作了，靈樓給他帶來的唯一的好處恐怕也就只有免費的住宿了。
曹小洋有個鐵哥們名叫張浩，曹小洋平時都叫他耗子。耗子和曹小洋一樣，爹媽走得早，很小就到社會上闖蕩了，但打拚到現在都還只是窮光蛋一個。
耗子最近在一家西餐廳打工，因為那家西餐廳目前還缺人，於是就把曹小洋介紹過去了。
餐廳給的待遇不算低，所以曹小洋第一天上班的時候還是比較有激情，但進入餐館沒一會兒曹小洋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因為那個女鬼唐雯雯居然也在這裡。她穿著這裡的工作服，似乎也是這裡的服務員。
曹小洋藉機把她拉到一旁，問道：「我的姑奶奶，這大白天的你在這裡做什麼？」
唐雯雯平靜地說道：「打工呀。」她說話這口氣，似乎自己都不覺得自己是鬼，而是個普通的正在輕功儉學的高中女生。
曹小洋顯得有些無語。
「打工？你打什麼工？你忘了自己什麼身份了呀？」
唐雯雯睜著兩隻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曹小洋，說道：「我是什麼身份？」
曹小洋氣得差點喊出來，但想著外面還有那麼多人，便不得不強行壓低聲音把嘴靠到唐雯雯的耳邊。
「你現在可是鬼呀，你打工有什麼意義，你又不需要錢了。」
說著伸手去撩她的頭髮。「還有你這個勒痕，讓人看到還不得嚇死個人呀？」
話說完，曹小洋才發現唐雯雯脖子上的勒痕已經消失了。
「你這是？」
「我讓倩姐幫我把它消除了，現在只要我不說就沒人知道我的身份。」
「可是你來這裡打工到底圖個什麼呀？」
唐雯雯小聲的說道：「我來這裡不是為了賺錢，我只是想要找出殺害我的兇手。」
曹小洋顯得有些懵逼。「你既然是被人謀殺的，難道當時就沒看到他的臉嗎？」
唐雯雯搖了搖頭。「我記得那天爸爸媽媽不在家，我就一個人出來吃晚飯，當時就是在這家餐廳。
我點了一份牛排，吃了一點之後我就覺得腦袋很暈，然後就不記得了，當我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我已經死了，我的屍體是在十幾公里之外的一處小巷裡被人發現的。」
曹小洋點了點頭，說道：「那很明顯是有人在你吃的牛排里下了葯，可是對方的目的是什麼呢，你一個高中女生身上也沒有錢，難道……」
說著曹小洋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唐雯雯漂亮的臉蛋，又看了看她裙子下白嫩的腿，不懷好意的一笑。
「漂亮女高中生被人迷暈之後殺害，中間發生的事可想而知……」
他的話沒說完，唐雯雯就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不要亂說，法醫鑒定我的屍體並沒有遭到過x侵，而且我身上的錢和手機都沒有丟失。」
曹小洋把唐雯雯冷冰冰的手推開，說道：「不圖財，不圖色，那那個人圖什麼，難道是仇殺，你之前有沒有和人家結過仇。」
唐雯雯搖了搖頭。「應該是沒有。」
「那這事兒就有些麻煩了。」
「所以我才要把它調查清楚，我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但是你一個女鬼在人家這西餐廳里打工，怎麼說都有些不合適吧。」
「那有什麼關係，只要你不說出去就沒人知道我的身份。」
「那萬一你生前的親人或是朋友來這裡吃飯認出你了怎麼辦？」
「其實我讓倩姐幫我易容了，因為你之前見過我，所以現在看我還是以前的樣子。但是其他人看我卻是另外一張臉，所以沒有人能認出我是誰。」
「好吧，這事兒隨便你。」
這時，唐雯雯又瞪著水靈靈的眼睛看著曹小洋，沉默了幾秒鐘說道：「雖然我在這裡打工，但是因為我是鬼魂，所以有很多事情還是不方便做的，那個……你能不能幫……」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曹小洋打斷了，他斬釘截鐵地說道：「對不起，愛莫能助，鬼魂的事情我可不敢插手。」
二叔已經走了有半個多月了，但是曹小洋還是清楚的記得他說的那句話，面對靈樓里的房客，自己要做到「莫問生前之因。莫管死後之果。」
說白了就是鬼魂的事情不要多問，更不要多管閑事，否則定會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想到這裡，曹小洋覺得自己剛才問唐雯雯的那些事已經算是有些破格了。
「可是你要是能幫我的話，我是可以報答你的。」
曹小洋搖了搖頭。「別說了，你就是給我一桶金子也沒得談，畢竟這世上什麼東西也沒有命重要，我要出去幹活了，別跟著我呀。」
此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還真就是一發不可收拾了，之後工作的工程中唐雯雯就像一隻小貓一樣一直跟在曹小洋身後。
曹小洋端盤子她也端盤子，曹小洋擦桌子她就擦椅子，曹小洋休息的時候她就拿著一份廣告單給他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