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遠嫁烏孫
三月初三,田宣派人將王溫舒請到瞭望月樓,抱怨道:「王大人,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全力配合了,為何杜少恆還是毫髮無損?」
「你有所不知,這個杜少恆也是有後台的,還親自跟我打過招呼。」
「是誰?」田宣有些驚訝,杜少恆一向正正經經做生意,怎麼會有後台呢?
「大農令桑弘羊。」
「竟然是他!」田宣始料未及,恨恨道:「怪不得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原來是有桑弘羊罩著。王大人,你有信心扳倒此人嗎?」
「你瘋了!」王溫舒瞪了一眼田宣:「你以為扳倒一個人那麼容易?如果他沒有破綻和把柄,我隨便出手,倒下的就是自己。」
「我就不信他一點破綻都沒有,沒有人對錢不感興趣,何況他本身就是個商人。」田宣不以為然。
「可能有,但我們不一定能發現。」
「那你說怎麼辦?王大人,我可是等不及的。」
王溫舒臉一沉,冷冷道:「田宣,錢固然重要,但命更重要。那個桑弘羊咱們可是惹不起的。我不想為了錢,將身家性命搭進去,你也不想吧。我若是倒了,你一點好處都撈不到!」
「呵呵,如果王大人真是這麼想的話,也就不會拖到現在了。憑你如今的身家,賠償我的損失應該綽綽有餘吧,哪裡用得著鋌而走險呢?說到底,王大人還是捨不得錢啊。」田宣陰陽怪氣道。
王溫舒惱怒不已,又不敢發作,面無表情道:「欠你的,我一定會還。但請你記住一件事,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不要兩敗俱傷。」
「王大人,我也提醒你一句,這件事不能再拖了,我若是被拖垮了,可是什麼都顧不上了。」最後,田宣赤裸裸的威脅道。
回府之後,王溫舒苦思良策,到底是除掉田宣,還是扳倒桑弘羊呢?權衡許久,他還是艱難的做出了選擇。
三月二十,歷經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劉細君在漢朝使者的陪同下抵達了烏孫國都赤谷城。
對於劉細君的到來,烏孫王獵驕靡既高興,又忐忑。高興的是,漢朝兌現了和親承諾,忐忑的是該如何安置劉細君呢?
美心嫁到烏孫后,獵驕靡不得不將原配夫人廢黜,將她立為夫人。如今,劉細君來了,該以誰為尊呢?
美心明確表示,她是匈奴公主,絕對不可居他人之下。獵驕靡既不敢得罪匈奴,又不敢怠慢漢朝,百般無奈下,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將美心封為左夫人,劉細君為右夫人。
對此,美心大為不滿,抗議道:「我是大單于的女兒,身份何其尊重,怎能與她人共享夫人之號?況且,我聽說這個公主根本不是漢朝皇帝的女兒,而是反王之後,憑什麼跟我平起平坐?」
獵驕靡耐心解釋道:「同為夫人之號,還是有區別的。在我們烏孫國,以左為尊,左夫人比右夫人尊貴。」
「我不管,夫人就是夫人,我不要加個左字。」美心蠻橫道。
「夫人,右夫人畢竟是漢朝派來的,如果讓漢朝知道了我輕視他們的公主,必定會派兵攻打。到那時,我們該如何招架呢?」獵驕靡說到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打就打唄,還怕他漢朝不成。」美心不服氣道。
獵驕靡正色道:「夫人切勿這麼說。如今的漢朝,國力正盛,即使烏孫和匈奴聯手,也未必是漢朝的對手,還請夫人為烏孫和匈奴著想,不要有那意氣之爭。」
美心沉默了,漢朝的強大,她是有著深刻體會的。當年,她的母親就是死於漠北決戰,自那以後,匈奴不得不遠遁西北。
況且,匈奴使者最近送來消息,她的父親烏維單于身患重病,可能命不久矣。當此緊要關頭,她不敢過於欺壓劉細君,激怒漢朝。
想通了之後,美心不再堅持,卻提出了一個要求:「你要答應我,在和我生下兒子前,你不能和漢朝公主同房。」
「好,好,我答應你。」獵驕靡滿口答應。一把年紀了,一個都對付不過來,他根本沒想過還能生下兒子。
三月二十八,好不容易搞定美心,獵驕靡前來看望劉細君。
看著這個一臉皺紋、白須白髮的烏孫王,劉細君心如刀絞,一面後退,一面哀求道:「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獵驕靡尷尬不已,安慰道:「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看他確實沒有惡意,劉細君小心翼翼的請求道:「大王,我住不慣這裡的帳篷,能不能讓我自己建造宮室?」
「好,你想要什麼樣兒的,本王會派人幫你建。」獵驕靡爽快的答應。
「多謝大王。」劉細君躬身致謝。
第二天,劉細君剛剛起床,美心闖入她的帳篷,盯著她道:「你就是漢朝公主劉細君?」
「正是本宮,你是哪位?」身在異國,代表的是漢朝形象,劉細君保持了一位公主該有的從容和優雅。
「喲,還真當自己是公主了?我告訴你,在這烏孫國,我才是真正的夫人,你不過是個妾!」美心語帶挑釁。
劉細君心生厭惡,不想與她爭辯,淡淡道:「名分乃是大王定的,豈是你能左右的?」
美心大笑:「這裡是烏孫,不是漢朝,我勸你還是識相點,不要自取其辱。如果讓我發現你勾引大王,有你好看。」
劉細君氣得臉色通紅,許久才道:「你走吧,我根本沒興趣和你爭。」
在獵驕靡的幫助下,劉細君依照漢朝宮殿的樣式,修建起了一座宮殿單獨居住,獵驕靡偶爾前來探望。
迫於美心的壓力,獵驕靡從不在劉細君處過夜,劉細君是求之不得。
烏孫的飲食很少穀物,以肉食和奶類為主,對於生長在中原的劉細君來說,是莫大的折磨,她的身形日漸消瘦。
舉目無親,四顧茫茫,唯有一把秦琵琶可以作伴。每當夜深之時,劉細君都會拿起那把秦琵琶,一面彈奏思鄉的曲調,一面思念著中原,還有那個陪伴了她三個月的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