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顧客登門

日子安安生生的過了幾天，沒有上山，沒有擺攤，張桃勤勤懇懇的做胭脂，李承壽繼續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兒。

對李承壽來說，當下更重要的事情是認字。

自從發現張桃識字以後，李承壽便讓她教自己認字，他每天學的很勤奮，以前想讀書，但是家裡太窮了，根本沒有錢供他，如今有這個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這天早上，張桃正在檢查新一批胭脂的成品情況，院子里的大門響了起來。

「誰呀？」

「是張桃家嗎？來買胭脂的。」

聞言，張桃趕緊出來，打開大門。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在鎮水寺廟會上每樣胭脂都買過一份的那位張嬤嬤。

「我說今兒早上起來怎麼喜鵲一直再叫，合著是嬤嬤您來了啊。」

張桃趕緊把張嬤嬤請進了院子，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隔壁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了，李嬸悄悄的從裡面走了出來。她剛好在院子里餵豬，聽到有人喊張桃，就貼在門上聽了一嘴。

沒想到張桃那崽子居然會做胭脂，還有人找上門來買。

她就說那兩個崽子神神秘秘的，不可能沒有賺錢的營生。看來她之前是進錯了屋子，白白惹了鄰居的白眼，還讓自家漢子打了自己一頓。

不行自己得看看，這兩個崽子到底有多大能力，看了看四周，發現巷子里還有人在走動，她也不能直接趴到張桃家的門上聽風。

李嬸兒想了想，退回自家院子，在自家和張桃家相鄰的牆上，架起了梯子。半蹲在梯子上，聽著隔壁院子傳來的聲音。

「這孩子就是嘴甜，也不怕我是來找你麻煩的？」

張嬤嬤面帶笑容，眉眼都是彎彎的，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打心底喜歡張桃這孩子，聰明的孩子誰不喜歡呢？

「嬤嬤就會逗我，若真是找我麻煩，恐怕我現在都在潯陽府的大牢里了，還能勞煩嬤嬤親自來找我不成？」

張桃當然知道是嬤嬤是在與她說笑，如果自己的東西真的惹了禍，張嬤嬤怎麼可能對自己笑呵呵的，不弄死自己都是好的了。

「你那個小夥伴呢？」

張嬤嬤記得上次擺攤的時候是兩個小孩，四處看了半天也沒見李承壽出來，就關心的問道。

「他叫李承壽，一大早就去書店買書了。」

天不下雨，他們進山也采不著啥東西，胭脂水粉還沒做好，也沒有廟會集市讓他們擺攤，所以李承壽每天在家就是養養蚯蚓，喂餵雞，看書識字，過得也很充實。

「這倆孩子可真有出息，還讀書呢，你們父母呢？」

上次見到他們的時候就只有兩個孩子，身邊也沒有個大人跟著，眼下也沒見家裡大人的蹤影，張嬤嬤好奇的問道。

「我們是被拐的孩子，後來跑了出來就自己找點營生活，這裡離我們老家太遠了，我們也找不到，只好就這樣過一天算一天了。」

這些事都不是啥秘密，當初一起被拐的孩子可有育親王的幺子蘇琪揚，想瞞著是不可能的，還不如坦白的說，也許還能混個好人緣。

「真是兩個苦命的娃娃，太可憐了。」

張嬤嬤邊說邊抹眼角的淚水，張桃無語了，這眼淚來的也太快了，她一個當事人也沒覺得怎麼樣啊。

「嬤嬤，您別這樣，您看我現在活得不是好好的嗎？做的東西還讓您看上眼了呢。」

張桃只好岔開話題，其實也是想知道張嬤嬤此次過來的原因是什麼。

「哎呀，你看看，歲數大了就是好忘事，差點把最重要的事兒給忘了。」

經過張桃一說，張嬤嬤誇張的甩了甩手裡的帕子，而後說到。

「上次在你這兒買的胭脂我家小姐都很喜歡，說是味道怡人，沒有那些濃烈刺鼻的脂粉味，下個月是我家小姐的及笄之禮，想跟你定一批胭脂水粉作為回禮送給來觀禮的女眷。」

聽這話，張桃心裡甭提多激動了，大戶人家的及笄之禮來的必然是同一階層的人，一旦自己的產品在他們之中流傳，就是一次無聲的宣傳，自己的生意可想而知了。

「咱家小姐是？」

「你看看我，都忘了跟你介紹了，咱家小姐是潯陽城裴家的嫡長女裴瑜，咱們姑姑可是宮裡的貴妃。」

張嬤嬤的眼角都是炫耀，都是自豪。

能把女兒送進宮的人家定不是泛泛之輩，還能在宮裡坐上貴妃之位，裴家也算是皇親國戚了，這分量即便張桃是從現代過來的，也知道意味著什麼。

「咱家小姐可有什麼要求？」

顧客都把生意送上門了，張桃再不好好招待，真對不起全網第一主播的名號了。

「胭脂的味道小姐都很滿意，就是你的盒子太俗了，不過這個你不用操心，明兒我讓咱裴家窯廠給定做一批新的，你要把胭脂做的清新脫俗，得體現咱們裴家的底蘊。」

自家小姐的喜好張嬤嬤早已滾瓜爛熟，銘記於心，跟張桃說起來倒是一點力氣都沒費。

「那嬤嬤咱們打算要多少盒，我也好備貨下料。」

不管在什麼時代，在哪裡，做生意的基本原則是不會變的，合作之前把要求問清楚，能夠避免後續的很多麻煩，如果能簽合同當然更好了，只不過據張桃了解這裡的人好像簽合同，做契約的比較少。

「怎麼也得兩百份吧，每份里三盒胭脂，兩盒口脂，最好做六種味道的胭脂，這樣每位女眷兩份回禮，每個味道都不一樣，也顯得我們小姐用心不是？」

張桃點點頭，張嬤嬤說到一點毛病都沒有，只不過這可真算是一個大工程了。

「一個月哈，我可跟你說好了，完成完不成都必須得完成，耽誤了咱家小姐的及笄之禮，讓咱家小姐落了面子，你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知道不？」

張嬤嬤見張桃沒吱聲，以為她在猶豫什麼，狠狠的用手指點了張桃的腦袋。

「難得小姐看得上你，這次要是干好了，以後你的好日子可就來了。」

兩個孩子在潯陽城無親無故的，想立足生存真不容易，要是有了裴家做靠山就不一樣了。

「做倒是做得完，不過……」

張桃話沒說完，低著頭表現的非常為難，其實她心裡也沒什麼為難，這就是做生意的戰術，她也不懂這裡的經商規則，只能按照自己的法子收斂著點來了。

「哎呀，不過什麼你倒是說呀，別吞吞吐吐的，嬤嬤我看著煩。」

張嬤嬤從來都是爽快人，見著張桃這架勢心裡卻是煩躁，跟她辦事就是有啥事直接說，比什麼都簡單。

「我剛剛算了一下，一份里是三盒胭脂，兩盒口脂，需要兩百份，那就是六百盒胭脂，四百盒口脂，按照嬤嬤說的六盒胭脂不同味道，四盒口脂也是要不同的，這成本實在是有點大啊。」

張桃表現得很為難，做生意要是痛痛快快的答應了，說不定下次就會狠狠的壓價，再說了這次給裴小姐及笄之禮做的胭脂肯定要比上次在廟會上質量要好，如此一來她手裡的銀子鐵定是不夠用了。

「唉，鬧了半天是錢的事兒，你放心咱們裴家不會虧待了你，要不你先做一份出來，我拿回去給小姐看看，小姐滿意的話，價錢隨你開。」

開什麼玩笑，裴家是差錢的人家嗎？我們要的是面子好不好？張嬤嬤心裡想著，泥腿子就是不行，眼界太低了，看的不長遠。

「先做一份出來當然可以，不過我還有另一個條件。」

談判當然要鬆弛有度，剛剛裝了貧窮為難，現在張桃又開始打簡單直接的路數。

「什麼條件，你說。」

「如果小姐看上了我的胭脂，要我做的話，我要裴家先付一半的定金。」

「沒問題。」

定了貨物，賣家做出來了，先要支付定金也是正常的，萬一買家不要了，賣家也不至於賠的太慘，說到底都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這是潯陽城正常做生意的路數，張嬤嬤也理解。

要是張桃知道這麼回事，恐怕會鄙視自己剛剛的那波操作，太迂迴了。

張桃又了些裴小姐的喜好，以及及笄之禮的注意事項，張嬤嬤全部都據實已告，免去了張桃很多的麻煩。

初來乍到，這個朝代很多的規矩她都不知道，李承壽知道的也沒多少，這段時間他們光顧著賺錢解決溫飽問題了，一個朋友都沒有交上。

這也讓張桃意識到，只有他們兩個人相依為命可以，但是不能只顧著賺錢，得多認識一些人，有助於她更好的了解這個時代，融入到這個時代。

正事談完之後，張嬤嬤才發現自己出來快一個時辰了，趕緊起身告辭，趕緊回裴府復命去。

「嬤嬤稍等一會兒，等我一會兒，」說著張桃轉身進了隔壁的房間，這裡是她的製作間，做胭脂的房間，她從架子上拿出兩盒胭脂走了出來，遞給張嬤嬤，「上次回來我就特意給您做了兩盒胭脂，也不知道您在哪兒，只好這麼放著，我天天的盼著您早點過來好給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