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第一天的嘗試

寒暄過後，大家吃飯喝酒。

蘇夕曉直截了當，便把蘇家合作的事直接說了。

李大先已經心中有數，自當開始討價還價。

聊到最後，李家藥鋪不僅承接蘇夕曉醫館的所有配藥的活計，醫館的小藥包、護膚品，包括一些醫用工具他們也一併承擔，利潤二八分紅，包括兩個鋪子之間跑腿兒的活計，也由李家藥鋪出。

蘇老燦怕夜長夢多，當場便提筆寫下了協議，只等明日一早去京兆府蓋個大印便正式生效。

李大先也是痛快的人，率先摁下手印，約下明日一早在衙門口見。

送走了李大先，陳白朮又折身回來。

「李家的鋪子雖然不大，但不是孟肖岳能隨意拿捏的，他的祖父在督察院做事，雖不是高官，但小鬼比閻王難纏，這一點孟肖岳比誰都明白。」

似追溯記憶想起往事，陳白朮自嘲一笑，「但李大先是無利不起早之人，義氣二字在他面前，還是不如銀錢更管用的。」

蘇夕曉看到陳白朮緊張的樣子倒是笑了。

他生怕她吃虧。

李大先畢竟是他的發小。

想著御醫院裡十六個人的張張面孔，各懷鬼胎，各有算計，能出陳白朮這樣一個醫德、醫心都很正的人還真是難得。

蘇夕曉看著他道：「放心，倘若他只是愛銀子反而更簡單，有時候摻雜了情感反而不好談，我喜歡直截了當。」

陳白朮被她這樣注視著，反而有些害羞的輕咳一聲，「你心中有數便好。我只是沒想到孟肖岳如此無恥下作，這麼骯髒噁心的手段也做得出。不過他瑕疵必報，是個邪惡小人，即便這一次你躲過一劫，還是要多加小心。」

蘇夕曉點了點頭，對此也甚是謹慎。

她早知京城人際關係複雜，卻沒想到，一個御醫院也盤根錯節，有這麼多的麻煩。

「我倒是很想看看，他還能怎樣難住我，只是我與李家合作，會不會連累你？」

這是蘇夕曉在意的事。

陳白朮是一個善良的好人，可就是好人才最容易被惡人拿捏利用，畢竟惡人的底線不是一般的低。

陳白朮被她在意有些意外，隨後露出開心的笑，「我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御醫，但我行得端做得正，不怕被他拿捏。何況逸晴長公主始終對我格外關照，孟肖岳還是不敢輕易造次的。」

逸晴長公主的確是個好靠山，但陳白朮恐怕不僅僅這一個靠山。

只是他不說，蘇夕曉也不會追問。

朋友之間，保留隱私也是最好的尊重。

送走了陳白朮，蘇夕曉便召集家人開會分工。

翌日一早，蘇老燦與李大先去府衙蓋了印，郭奴兒隨後為李家藥鋪送了一大批的止痛、感冒和跌打損傷小藥包，以及所有護膚品的存貨。

蘇家醫館此時也張貼告示：因為人手緊缺，不願怠慢任何一位病人，所以特意與李家藥鋪合作。診方由蘇家醫館出，配藥由李家藥鋪配，病人不願自行取葯，也可由藥鋪夥計跑腿兒。

急救藥包與護膚用品由李家藥鋪售賣，蘇家醫館只提供製葯服務以及特殊訂製服務。

換句話說，大眾用品全部交給李家藥鋪。高官府邸以及宮中貴人們的特殊所用，還是由蘇家醫館負責。

告示張貼出去，頓時引起議論紛紛。

京城百姓比較敏感，而且人脈四通八達，湊在一起攀談八卦，很快便猜出蘇家醫館遇上的難題。

妙！

的確是妙！

這種棘手的事都能輕鬆擺平。

只是大部分人認為這是沈南琛或者聶東陽出的主意，完完全全把蘇夕曉給忽略過去。

蘇老燦聽到有些酸溜溜，蘇夕曉卻忙著治病救人，壓根兒沒空在意人們如何評價如何說。

八卦的風速總是很快。

此時此刻的御醫院，又是一片陰雲密布。

張嵐一大早便將消息傳遞給楊寧，楊寧又急匆匆地告知了孟肖岳。

孟肖岳愣了半晌，便把楊寧趕了出去。隨後關起門來，一陣噼里啪啦，碎瓷遍地，砸了多少物件沒人知曉，只是這一整天御醫院都仿若鬼宅似的，連個人影都瞧不見了。

就連楊寧和張嵐兩個醫正的鐵杆狗腿都借口出診，拎著醫箱跑到小茶館里悶頭感嘆。

「沒想到蘇夕曉還真有手段，之前的確小瞧了她。可那李家咱們之前也敲打過，居然這麼不識抬舉？」張嵐疑惑不解，更是忿忿不平。

楊寧冷哼著無奈道：「讓李大先不幫蘇夕曉聯繫藥材貨源，他答應也就答應了，因為沒有太多金錢糾葛，犯不上得罪御醫院。可聯手開鋪子是一回事兒嗎？蘇夕曉還將急救藥包和護膚用品也交給他的鋪子一同售賣，李家藥鋪的收入不知會翻多少倍，還會在意咱們大人高興不高興？」

說到這裡，他氣勢也弱半分，「何況李大先家中有人在督察院做事，敢惹嗎？敢惹的話，孟大人就不用把屋中砸個稀巴爛了。」

張嵐撓了撓頭，「可這事就這麼算了？讓個臭女人踩在頭上，怎麼想都咽不下這口氣。」

「你咽不下？你算老幾？！」

楊寧端起茶杯，自嘲的道：「原本我以為這蘇夕曉只是憑藉沈南琛的名號，到咱們御醫院來混日子，可你仔細想想，她做的這些事情，你幹得了嗎？」

「不說其他的，單是梁夫人的病，咱們御醫院從上到下，哪個人沒去看過？最後是蘇夕曉那一套奇淫巧技治癒了。說人家奇淫巧技？你就問問這臉上疼不疼？」

楊寧輕輕拍打兩下自己的臉。

技不如人的羞臊，毋庸置疑。

張嵐警惕的盯著他道：「楊哥，你這是打算……轉投蘇夕曉了？」

「怎麼可能？孟醫正那是咱們師兄，我當然不會當叛徒。但該清楚的事情咱們心裡也得清楚，倘若不懂斤兩，後果還用我說？」

楊寧這一番說辭，張嵐一個激靈。

倘若不知斤兩，定然死的比誰都快。

只是他們都因此事覺得臉上生疼，孟肖岳的疼痛恐怕會在心中。

御醫院，會安穩些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