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位置不對
得到蘇夕曉的肯定，沈南琛便牽起她的小手，朝將軍府的後院走去。
二人邊走邊聊，沈南琛給她講起小姑娘陸青緹的過往。
陸青緹是鎮國大將軍的大女兒，六歲時，生母過世，她跪在靈前守孝時，靈棚的架子突然倒塌，一尊供奉的佛像砸在她的頭上。
陸青緹當時便暈倒過去，額頭留疤破了相。
隨後便有謠言傳她是不詳之女，各府的夫人小姐們開始排擠她。
鎮國大將軍常年征戰在外，填房夫人幫忙照管家事，可畢竟非親生，填房夫人只求陸青緹不出毛病，也並不用心。
自此陸青緹便鮮少與外人交往，孤僻膽怯，更是愛哭，陸鴻山雖然愛女心切，卻無從下手。
「她的生母與我母親乃是閨中密友，所以見到我來，她才會露個面，尋常之時，她幾乎從不見人。」沈南琛頗感惋惜。
蘇夕曉道：「原來如此，也是個可憐的姑娘。」
十四芳齡本是豆蔻年華，可惜卻因幼時事故留下心中陰影……
「倘若你能幫她，又是功德一件。」
「是大人心善，不必歸功於我。」
「我的就是你的，還分什麼彼此呢？」
蜿蜒的長廊伴隨小橋流水，周圍的丫鬟婆子們見到二人，行禮問安之後，皆是捂嘴偷笑，小聲議論。
蘇夕曉的臉已經紅到了耳朵根兒。
二人也沒確立關係，就這樣堂而皇之的牽手，言辭又這般露骨，實在有些過分。
這裡不是蘇宅，而是鎮國將軍府。
扭扭捏捏，她的小手又無法從大手中掙脫。
「我會娶你。」
沈南琛突然道，「一定會對你負責。」
蘇夕曉渾身一震，這份表白措手不及，好似電流注入躥遍全身，「可是大人就沒問過，我是否想嫁？」這是她的真心話。
沈南琛突然腳步停下，轉身望她。
他想伸手抬起她的下顎，卻又覺得不夠鄭重，索性屈身蹲在地上，仰頭看她道：「所以，你願意嫁給我嗎？」
樹上嘰嘰喳喳的鳥兒鳴啼，池塘的魚兒簇簇游過，路過的丫鬟婆子們眼見此幕迅速躲入角落不敢大聲。
仿若時間在這一刻靜止，連輕拂的微風都驟然停下。
蘇夕曉能清晰聽見砰砰砰的心跳聲。
可這個問題，她現在如何回答？
「大人，這裡是鎮國將軍府。」她聲如蚊吟，嗓音沙啞。
沈南琛卻並未容她逃避，「換個地方問，你便會答應？」
蘇夕曉硬著頭皮咬牙道：「起碼不是這裡。」
沈南琛有些迫不及待，「那你覺得何處合適？我們現在就去。」
蘇夕曉自詡沒有情感這根弦兒，可沈南琛半斤八兩，也不是出類拔萃的情場高手……
「大人，我們現在不是要為陸姑娘看傷？還是正事為主吧？」
沈南琛沉默了。
他瞳孔中只有她的影子，「她的傷，不差這一時半晌。」
蘇夕曉仍舊逃避，「可是已經來了，不好就這麼走吧？」
沈南琛輕輕一笑，「蘇夕曉，在你心裡病人永遠最重要，我倒希望病的那個人是我。」
沈南琛鬆開她的手，站起身獨自闊步在前領路。
蘇夕曉仿若聽見一聲心碎的清脆，讓她也頗有些自責，卻又無法自已。
難道她無情？她無愛？
她是因為太愛，所以才不敢懈怠。
蘇夕曉，就做個渣女吧……
沈南琛到了後院，直接揪著陸青緹出來見蘇夕曉。
留下一句「她能治好你的傷」便氣呼呼離去，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直接就把陸青緹嚇哭。
蘇夕曉愧疚又無奈，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拿了帕子遞給陸青緹擦眼淚，「別哭，他也是好心帶我來看你的傷，也許真能修復好，變成漂漂亮亮的小美人？」
陸青緹本應歡聲笑語，可惜有這麼一道疤橫在額頭，往難聽了說，的確算是毀容了。
陸青緹哭泣哽咽，眼淚怎麼擦都擦不凈，「我沒有怪沈大哥，我就是、我就是停不下來，嗚嗚嗚……」
蘇夕曉嘗試著碰觸她的肩膀，見她並未有太多抗拒，便小心翼翼的把她護在懷中。
她幼年喪母，又被冠以不詳之名。
這些年最需要的就是擁抱與呵護，可大將軍一個粗莽漢子怎能懂這些？他那等人只懂動刀動槍，領兵打仗。
「其實很多人都疼愛你，只是不知如何表達，倘若你相信我，就讓我看看你額頭上的疤，就算不能完全消去，我也可以把它修整的好看一些，你覺得如何呢？」
陸青緹搖了搖頭，「我就是這麼丑，哪怕修復了疤痕，也是個不祥之身，沒有人家肯娶我過門，修它又有何意義？也許這是母親想讓我一直記著她。」
「才不會，那不過是一場意外而已，或許正因為這一場意外，你母親難以放心去轉世投胎，一直都在遠處看著你呢？」
蘇夕曉其實並不喜歡怪力亂神的勸說，可她對此也甚是矛盾。
她不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若非曾親眼見到閻王爺，她一直認為那不科學。
陸青緹仍舊不肯答應，「我知道姐姐的名號，之前逸晴姐姐也和我提過你，說你醫術高強又善良，一定能為我治好。可是我本就不詳，不要因為我的傷，讓姐姐受牽連。」
「這話從何說起？倘若我能把你救好，那是積攢功德，可是有人胡言亂語？」
蘇夕曉對此甚是警惕，單是陸青緹的性子，哪裡會想到這些噁心的事。
院子里伺候的媽媽立即上前，低聲道，「蘇御醫不要見怪，之前有人請了大夫來為小姐治傷，傷沒治好，大夫卻出了意外，所以……小姐這也是擔心您。」
「意外？這是有人故意下絆子吧？」蘇夕曉最討厭宅院內的勾心鬥角。
媽媽倒是驚訝她能想到這一層，「的確是有人故意的，大將軍也查出了幕後的人打了板子趕出去，只是小姐始終心有餘悸。」
「既然如此，你就不必擔心我，我只想治好你的傷，算是兌現了對沈大人的許諾。何況不僅有你父親，也有沈大人在，我又能有何麻煩？」